德慶帝輕輕咳嗽著,緩緩道:“皇叔,你該知道,這么多年來,我苦心計劃,為的就是讓子禪成為我的后繼之君,只有這樣,我才能有顏面去地下見清瑤。”
乾王爺嘆了口氣,搖頭道:“圣上,你既然決定了,皇叔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長公主幽幽嘆了口氣,道:“皇帝哥哥,你突然蹦出這么一個兒子,而且讓他做皇帝,文武百官豈會于動無衷,你在的時候,他們懼怕你的皇威,或許不敢說什么,可是……哎,你又怎能保證他們會盡心輔佐子禪!”
德慶帝咳嗽著,面色陰冷:“有你們二人撐著子禪,更有薛破夜幫襯,子禪會度過難關的……朕當初,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薛破夜?”乾王爺皺著眉頭:“據說此人在兵變之時,阻止了厲烏的陰謀,有序地組織羽林衛護住了皇宮,倒算是個忠心之人,只是此人背景不深,恐怕也不能得到朝臣的敬服。”
長公主漂亮的臉上淡淡地笑著,悠然道:“背景不深,從他開始建背景,朝臣不服,我想薛破夜也自然有他的手段讓朝臣心服口服。”話鋒一轉,淡然道;“只是兵權在他手上,皇帝哥哥也未免固執了一些。”
德慶帝身子似乎有些支撐不住,緩緩躺了下去,道:“沒有兵權,子禪就更不穩固了。薛破夜這人,心思是有的,但是與子禪的感情也是很深的,這一點毋庸質疑。只要薛破夜這幾年老實,幫子禪渡過難關,這后面的事兒……咳咳,你們看著辦吧。“
長公主和乾王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
許久過后,才見太監進來回稟:“圣上,薛大人求見!“
“唔!”德慶帝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是身子實在是軟弱無力,嘆了口氣,道:“讓他二人都進來吧。”頓了頓,又道:“去傳召丞相,還有舒正,命他們速速進宮,朕要見他們。”
太監領旨下去。
很快,薛破夜就牽著小石頭的手,進了寢宮來。
小石頭呆若木雞,臉色有些發白,任由薛破夜牽著,直到薛破夜扯他跪下,他才茫然地跪倒在地。
“來……!”德慶帝慈愛地望著小石頭:“快過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薛破夜輕聲道:“六皇子,還不過去見過圣上。”
小石頭呆呆地看著德慶帝,一時并沒有動彈,片刻之后,淚珠兒終于滑落下來,望著德慶帝,喃喃道:“你……你就是我的父親?”
德慶帝劇烈地咳嗽著,強撐著,要掙扎起來,乾王爺見狀,急忙過去扶著德慶帝,讓他坐了起來,皇帝此時臉上毫無血色,但是眼睛中卻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伸出手:“子禪,快過來,讓父皇看看你。”
小石頭看了薛破夜一眼,見薛破夜正用鼓勵的眼神示意他過去,微一沉吟,終于走了過去。
德慶帝一把握住小石頭的手,這個平日里陰沉狠辣,不動聲色的帝王,此時卻是滿臉的欣喜,凝視著小石頭,良久,才輕嘆道:“眉目里是清瑤的影子……哎,母后怎么卻沒有看出來呢?”
“你是我的父親?”小石頭呆呆地看著德慶帝,又問了一句。
德慶帝輕輕地點頭,道:“是,我是你的父皇……你是大楚國皇帝的六皇子……你叫劉子禪?”
小石頭已經聽薛破夜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兀自不敢相信,直到此時德慶帝親口說出來,他才確定,大楚最強大的男人,卻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小石頭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心里,自己之曾經只是乾王府的一個奴仆,是一個下賤的人,沒有朋友,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更不會得到任何人的關心。
直到薛破夜出現后,才讓他得到了從未有體驗過的一種親情和關懷。
在他的心中,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畢竟得到了一個好師傅的收納,給予了自己很好的照顧和關心,所以他很滿足。
雖然會在夜深時分,想念著從未見過的父母親,但是他知道……那只是遙不可及的夢。
但是就在今夜,一切卻像夢境一樣,自己不但得知了真正的父母親是誰,而且自己的父親,竟是大楚舉國朝拜的男人。
這個男人用一種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這一刻,德慶帝完全沒有了帝王之威,有的只是一個父親見到兒子的喜悅。
小石頭聽薛破夜解釋過,這么多年來,父子不得相認,自己屈身為奴,只是眼前這個男人為保護自己而迫不得已的一種手段。
毫無疑問,小石頭的內心深處,對于眼前這個男人,是很為責備的,自己苦了十幾年,身為皇帝的父親卻不能出手照顧,這多少讓他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是很悲傷,但是他卻不能卻怪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這么多年來,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自己。
“小石頭,還不叫父皇!”乾王爺咳嗽一聲,沉聲道,小石頭一直之前一直在他府中隱藏,他叫慣了小石頭,此時小石頭身份公開,他卻也改不了口。
小石頭愣了片刻,見到德慶帝一雙眼中滿是期盼,終于道:“父……父皇!”
德慶帝驚喜交加,一時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將小石頭抱進懷中,柔聲道:“孩子,讓你受苦了……父皇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的母親。”
小石頭知道,自己的母親葉清瑤已經去世,心中一酸,眼淚直流。
薛破夜拜伏在地,心中暗暗嘆氣:“小石頭雖是皇子,這命也夠苦的,如今知道了父母是誰,母親卻已經去世,而父親……也活不長了。”
添犢之情,在皇帝寢宮讓人感動。
“見過你的姑姑和皇爺爺。”許久之后,德慶帝才松開小石頭。
小石頭乖巧地走到乾王爺面前跪了下去:“見過皇爺爺!”又跪到長公主面前:“見過姑姑!”
長公主伸出雪嫩白皙的手兒,輕輕拉起小石頭,凝視片刻,柔聲道:“好孩子……!”
德慶帝重病之下,又一番大喜,感覺身體內的五臟六腑說不出的疼痛,竟是皺起眉頭,額頭上直冒冷汗,他躺了下去,感覺到身體的精力正在迅速地耗損著,心知大限將至,向薛破夜道:“薛愛卿,你起來,朕有話對你說。”
長公主和乾王爺很懂事地起身,帶著小石頭出去。
“薛愛卿,今日……朕很高興。”德慶帝緩緩道:“日后,小石頭還要你多加輔佐!”
“微臣一定不負圣上重托。”
德慶帝咳嗽一陣,從枕頭下面抽搐一只圣旨來,遞給薛破夜,道:“這個你收好。”
薛破夜皺起眉頭,接過圣旨,打開一看,面色大變,吃驚道:“圣上……!”竟是回頭看了看,看看是否有人。
“不要將你的心思表現出來。”德慶帝低聲道:“這是朕賜給你的密旨,一旦有變,可憑此密旨,號令群臣,誅殺乾王爺。”
圣旨上的內容很簡單,但是卻很驚心動魄。
那上面,竟然寫著,只要乾王爺稍有異動,即可憑此詔廢黜甚至是誅殺乾王爺。
薛破夜又是震驚又是疑惑,乾王爺可算是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當年不但秘密給尚未登基的皇帝陛下報信,還為皇帝保護了十多年的皇子,皇帝為何卻要留下這樣一份密詔?
皇帝的疑心也未免太重了吧。
德慶帝陰著臉,在生命彌留的最后時刻,他卻保持著帝王應有的冷靜頭腦,招手讓薛破夜靠近,低聲道:“皇叔為人低調……但是這樣的人,要么大善,要么……大奸。他若是老老實實,自可讓他做太平王爺……一旦有異動,你必須先出手。”
薛破夜忐忑地點了點頭,將密詔塞進懷中,低聲道:“圣上放心,微臣明白了。”
德慶帝松了口氣,向外面望了一眼,喃喃自語:“皇叔,但愿你能善終。”看了薛破夜一眼,溫言道:“朕就將子禪交給你了……朕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朕失望……!”
“圣上隆恩,臣敢不肝腦涂地以報效圣上。”薛破夜跪倒在地,恭敬道。
……
嵐蕪卿和舒正二人深夜被招進皇宮,他二人心中立刻明白,圣上恐怕是大限將至,所以要交待一些事情了。
二人很快就到了宮中。
德慶帝召進了二人,另外還讓小石頭入內,自有一番交代,等到皇后被招進時,皇帝陛下的氣息已經很弱,呼吸也頗為急促,曾經擁有的無上威風已經蕩然無存。
薛破夜長公主和嵐蕪卿等一干人都在外面等候,而寢宮內,此時只剩下了德慶帝和皇后。
皇后握著德慶帝的手,看著德慶帝,一臉的溫柔。
“皇后。”德慶帝輕輕嘆了口氣:“你……恨朕嗎?”
皇后嬌軀一震,沉默著,許久,才嘆道:“十幾年了,臣妾的恨……早已煙消云散。”
德慶帝眼眸子劃過怪異的神色,凝視著皇后,皇后被這一雙眼睛看的身上直發毛,半晌,德慶帝才輕輕嘆了口氣,道:“你沒有,你的恨不但沒有煙消云散,而且這么多年來……一天比一天深。”
皇后花容失色,呆呆地看著皇帝。
“朕明白你的心思,朕不怪你……即使是你每日給朕熬的湯,朕也毫不猶豫地喝下去了。”德慶帝淡淡地道:“莫非你以為朕不知道,那湯里面,你已經放了毒藥?”
皇后神色大變,猛地站起,看著德慶帝,這個男人雖然氣若游絲,但是皇后依然畏懼無比。
“你配的那些毒藥,毒不死朕。朕的五臟六腑早就壞了,靠的是勁氣活下來,你的毒,不過是讓朕受些苦痛而已。”德慶帝嘆道:“每一次喝完,毒性都被勁氣逼出了體外。”
皇后咬著牙,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冷冷地道:“你既然都知道,為何不早些殺了我?”
德慶帝搖頭道:“朕說過……不怪你……你也不用慌,除了朕,沒有人知道你做的事情。”頓了頓,幽幽道:“十幾年來,朕一直將你當成清瑤,毀了你的幸福,朕知道,對不住你,所以你不用害怕……朕死之后,沒有人會傷害你。”
皇后呆呆地站著,許久,竟然有淚珠滾落下來。
德慶帝“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血水染紅了大黃色的龍被,他悠然地拿過絲巾,輕輕擦拭著嘴角,淡淡地道:“吐啊吐,朕吐了這么多年……終于可以不吐了。”
皇后忽地跪了下去,輕輕抽泣著,哀傷道:“這么多年來,你是不是從未喜歡過我……是我這個人,不是葉清瑤……!”
“朕……!”德慶帝看了皇后一眼,靜靜地閉上眼睛:“……這一生,只愛清瑤……也只有她,值得朕去愛……!”
皇后咬著牙,面色陰冷:“你好狠的心。”
德慶帝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朕的心,向來就狠……皇帝的心若不狠,能叫皇帝嗎?”
正在此時,一個怪異的聲音竟然響起:“不錯,心不狠,如何做得皇帝。”
“誰?”皇后驚了起來。
這是皇帝寢宮,守護森嚴,沒有召見,任何人都不得入內,而這個聲音,顯然是進了寢宮,甚至就在身邊。
皇后正要叫人,只見一道黑影劃過,皇后還沒有喊出聲來,就被點了穴道,如石頭一般,站立不動。
一道身影出現在德慶帝的龍塌邊。
德慶帝沒有驚訝,只是淡淡地道:“能夠進出朕的寢宮,看來你是八道武者了。”
“十幾年了,突破到八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來人淡淡地道。
這人竟是劉子謙身邊的那個影子
德慶帝淡淡道:“你……是誰?”
影子陰冷地笑著:“你當然不知道我是誰……你已經忘記了。”
德慶帝皺起眉頭,身軀猛地一震,臉上露出吃驚之色:“是……是你?虎兒……是你嗎?”
“哈哈……!”影子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原來你還記得我……原來你還記得我……!”
德慶帝神色激動,想掙扎著爬起來,可是精力已經不允許他做出這樣奢侈的動作,他看著影子,聲音有些嘶啞:“虎兒,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影子緩緩走近龍塌,劍光一閃,竟是對準了德慶帝:我活著,可你……卻要死了!”
德慶帝一愣,冰冷的劍鋒散發著寒氣,他苦笑著:“原來你是想替清瑤報仇。”
“不許你叫姐姐的名字。”影子冷聲道:“你害死了我姐姐,如果不是你,姐姐和我都會好好地活著,可是你的出現……你帶著我們來京都,卻沒有保護好我們,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這果真是葉虎兒。
德慶帝臉上露出悲傷之色,輕聲道:“不錯,這是我的錯,虎兒,我對不起你姐姐,也對不起你,你……動手吧!”
葉虎兒輕輕地揭開了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變形的臉來。
就像被刀子砍了無數次,葉虎兒的臉上滿是傷痕,傷疤翻出,除了一雙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臉,都已經不成人形。
“你……!”德慶帝沒有恐懼,眼中反而流出淚水。
葉虎兒冷笑道:“皇帝,看到了吧?這是拜你所賜,姐姐死了,我就發誓,一定要殺了你,為我姐姐報仇……帶著這一張臉,來為她報仇……!”
德慶帝閉上眼睛,全身微微顫.抖,并沒有說話。
“你無話可說了嗎?”葉虎兒冷冷問道。
德慶帝搖了搖頭:“我無話可說,虎兒,用你的劍鋒刺穿我的喉嚨,我去地底下……向你姐姐賠罪。”
“你還有臉見她?”
“我雖無面目見她,可是我一定要見她……我要告訴她,我們的兒子……還好好地活著。”
葉虎兒一怔,顯然他沒有見到之前德慶帝與小石頭父子相認的場面,丑陋的臉上微微顫.抖:“你們的兒子?”
“是,我和清瑤的兒子……他就在外面……你的外甥……!”德慶帝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他叫劉子禪!”
葉虎兒緩緩收回長劍,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頗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德慶帝。
“你們遇害那夜,子禪被皇叔救走……他一直活著。”
葉虎兒閉上眼睛,身體輕輕發抖。
“朕這一生,做錯了很多事。”德慶帝輕輕道:“可是朕對你姐姐的愛,卻是真的,我茍活十幾年,就是為了給子禪一個交代,也好去見你姐姐……今天,朕就要死了,死在你的手中,朕……很開心……!”
“你想這么痛快就死了?你想讓我殺了你,這樣你的心里就得到安寧?我殺了你,你就覺得罪過輕了?”葉虎兒淡淡地道:“你這一輩子……都欠我和姐姐的。”
說完,葉虎兒忽然轉身便走。
“你……為何不殺我?”
葉虎兒冷聲道:“我要你帶著罪孽死去……!”他的身形如鬼魅,很快就消失在德慶帝的眼前,寢宮恢復了平靜。
德慶帝望著葉虎兒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良久,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
……
皇帝在這個世界最后的時刻,是和小石頭一起靜靜度過的,得到消息的妃嬪們和臣子們跪在寢宮外,寢宮之內,只有皇帝和小石頭。
寢宮外,已經是哭聲一片。
大楚德慶十八年五月初九凌晨,大楚國一代帝王,武道中的絕頂王者德慶帝長辭于世。
這一次,是真正的離世!
京都城內,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白幡,對于大多數百姓來說,皇帝死了,對他們并無太大的干系,除了最初幾天京都宵禁,其余之婿如常,只是巡查的守備軍多了些,市面上也是異常的冷清。
等到熬過了皇上的頭七后,京都又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凡是一國之都的百姓,對于朝政多少都是關心一些的,皇室連續死了許多重要的人物,皇子太后之后,如今是皇帝駕崩,許多人都在疑惑,會有誰來繼承皇位。
許多不知底細的大臣也是滿腹疑惑,如今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已死去,太子更是在皇帝駕崩第二日,便被羽林衛依照皇帝的懿遺旨,廢黜去了云州,如今只剩下遠在漠北的三皇子,難道要讓三皇子繼承皇位?
至于武炎宮的五皇子劉子謙,已經沒有人記起他了。
頭七一過,所有人疑惑的皇位繼承人終于浮出了水面。
依照皇帝陛下的臨終旨意,由大楚六皇子劉子禪繼承皇位,原來的太子,廢黜至西南.云州,永不得入京都,嵐蕪卿為新皇首輔大臣,薛破夜晉升伯爵,統管京統軍羽林衛,有協助新皇處理朝政之權。
旨意一出,朝堂內外,都是震驚無比。
嵐蕪卿和薛破夜得權,倒在許多人的意料之中,但是新皇卻是由突然蹦出的六皇子繼承,這讓所有人吃驚不小。
誰都以為皇帝陛下只有五個皇子,哪知道最后,卻出來了一個六皇子,而且繼承了皇位,驚得一地雞毛。
但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是確鑿的,更有嵐蕪卿薛破夜,還有長公主和乾王爺出面,所有人才相信,這個看起來荒誕無稽的事情,卻是事實。
一切都是那么讓人意料不到。
于是,群臣在經過一陣錯愕之后,也接受了這個現實,不接受也是不成了,德慶帝在時,將京都的大小勢力鏟除十之八九,即使殘留下來的一些勢力,也沒有任何能力對這個事實發動反責,更何況如今的軍權在新皇的師傅手中,薛破夜可是新皇的死黨,有他執掌兵權,更沒有人說話了。
三皇子劉子政匆忙進京,對于突然出現的六皇子,也是震驚不已,好在政皇子心在邊關,對于六皇子繼承皇位,卻是沒有任何異議。
皇帝陛下的國喪過后,在嵐蕪卿的支持下,新皇登基,改元承慶,大赦天下。
一個新的時代,在一種無比急促的時間里,悄然而生。
新皇登基,百事不明,所以一應事情,俱有嵐蕪卿和薛破夜二人主持,順理朝政,國泰祥和,平穩地完成了新老皇帝轉變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