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吃的不亦說乎,蕭品石忽然問道:“大哥,你今日生意很好嗎?怎么有錢買這許多吃的?”
薛破夜今年二十三,蕭品石二十一,小了兩歲,所以蕭品石稱呼薛破夜為大哥。
薛破夜正往嘴里塞了一塊牛肉,吃得正香,回道:“今日碰上個豬頭少爺,傻不拉基的,讓我幫他成神,給了些銀子。”
“成神?”大家都愣住。
薛破夜哈哈一笑,摸了摸鼻子:“只有豬才以為有神仙呢。”
一個孩子叫道:“破夜哥哥,你也給我算命,我長大可以做什么啊?”
“你啊?”薛破夜摸著他頭,柔聲道:“你長大了可以做大將軍!”那孩子眼睛一亮,興奮的很,激動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破夜哥哥,那我呢?”“還有我,還有我!”
其他孩子紛紛叫嚷起來。
“你,丞相!你,御史,還有你,你可以做都督……!”薛破夜愛憐地看著這些小家伙。
孩子們都是興高采烈,激動無比,引得月竹和品石也呵呵直笑。
“今天湖邊出了人命,你們曉得嗎?”蕭品石灌了一口酒,忽然道:“聽說有個女人被一個老頭殺了,后來還來了一群衙差,有一個男的還被抓了。”
湖邊自然是指西子湖畔。
聽到品石提起這事,薛破夜心里一震,但面上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只隨意“哦”了一聲。
月竹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輕聲道:“哥,知道是什么人嗎?”
蕭品石神色有些黯然,低聲道:“聽說是青蓮照的人,他們好像要刺殺那老頭,反被老頭給傷了。”
“哦!”月竹輕輕嘆了口氣,小巧的紅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么,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
聽到“青蓮照”三字,幾個孩子竟然齊聲唱道:“青蓮照,蒼天耀,氣的皇帝哇哇跳!”
“我的小祖宗們,你們瞎唱什么啊!”月竹急忙制止,這可是造反的歌謠,豈能隨意傳唱。
青蓮照雖然被官府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但因為做了不少劫富濟貧的好事,百姓倒是頗為喜愛。
當然,這種喜愛只能是暗地,誰若公開支持青蓮照,自然也會被打成叛黨。
“那老頭是什么人?很厲害嗎?”月竹又問。
品石撕了一塊牛肉放入嘴中,搖頭道:“不知道,不過肯定是大官,說不定還是從京都來的大員呢,那些衙差見了都下跪的。”頓了頓,呵呵一笑,道:“不過我也是聽人說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對了,品石,你那邊生意怎樣啊?”薛破夜岔開話題。
蕭品石幫著一家米店做力氣活,成日搬運送貨。
“還行,不過這兩天倒有一件怪事!”品石來了興趣,湊近道:“南城有個鴻雁塔,你們曉得吧?”
月竹和孩子們都點頭,薛破夜雖未去過,卻也聽過,點頭道:“曉得!”
鴻雁塔在杭州府南城,那邊人跡已經有些稀薄,比不得城中心的車水馬龍。
后周末年,西北楚侯起兵伐后周,兵鋒所指,所向披靡,但是杭州眾守將卻殊死抵抗,主將副將十六人全體陣亡,當真是可歌可泣,后雖建立大楚國,但眾將的事跡依然廣為流傳,大楚國陛下為撫民心,表彰忠烈,便在杭州南城修建了鴻雁塔,算是祭祀忠魂。
雖說修建了鴻雁塔,但真正敢去祭祀的人卻不多,除了那些膽子極大,性子極正之人,普通人甚少前往。
誰知道這鴻雁塔是不是朝廷用來辨別善民的工具,朝廷的伎倆可是多的很。
“那鴻雁塔旁邊有個小酒樓,向來是從我們這邊買米,我送了好幾次,開業也沒多久,昨天忽然歇業了。聽說那老板當初花了好幾百兩銀子才盤下這店鋪,如今沒有掙到銀子,反而欠下許多饑荒來,今天我們掌柜的帶我們上門討債,想不到里面已經圍了一大群人,都是要債的!”蕭品石啐了一口,有些失意道:“我們擠都擠不進去。”
薛破夜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問道:“要債?欠了多少銀子?”
“怎么也有三四百兩吧!”蕭品石喝了口酒:“那老板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店鋪外面都有人守著。”
“哦!”薛破夜越來越有興趣:“生意那么差?”
蕭品石搖了搖頭,有些惋惜道:“酒樓布置倒很是漂亮,不過那個地方有些偏僻,像那樣的酒樓,若在繁華地段,沒有幾千兩銀子,說什么也拿不下來。那老板就是圖便宜,所以買了下來,而且花了不少銀子裝潢,可是開業后,生意極差,那些伙計的工錢和酒樓日常花銷都掙不出來!”
“那老板不準備做了?”薛破夜挪了挪屁股,湊近一些。
“還做?”蕭品石呵呵笑道:“那些要債的說了,三天內若還不了銀子,就要砸店拿東西,那老板現在嚇得和孫子一樣,躲在店里不敢出來,哪里還敢做生意。”
“好啊!”薛破夜一拍大腿,大叫一聲,興奮無比,嚇了大家一條,都十分詫異地看著他。
薛破夜嘿嘿笑道:“咱們發財的機會來了!”
“破夜哥哥,你……你說什么啊?”月竹疑惑道:“什么發財啊?”
薛破夜起身伸聊個懶腰,悠閑地摸了摸鼻子,向蕭品石道:“品石,明天你帶我去那酒樓看看!”
蕭品石呆了一下,張了張嘴,問道:“大……大哥,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薛破夜莫測高深地笑了笑:“去接手酒樓啊,發財去!”
“接手酒樓?”月竹和品石齊聲驚呼。
這可真是他媽的偉大的想法啊,可是,對于現在的薛破夜來說,憑什么去接受酒樓,雖說老板欠了一屁股債,但是那酒樓畢竟是貨真價實,值不少銀子。
有些驚訝,但品石還以為薛破夜是在開玩笑,怔了片刻,呵呵笑道:“大哥,等咱們掙夠錢,自己開一家酒樓就是。現在,呵呵,現在……!”
現在一窮二白,連溫飽都成問題,還接手個屁的酒樓啊。
薛破夜不以為意,抓起酒壇喝了一口,道:“你別管那么多,明天帶我去就是。”
蕭品石這才知道薛破夜是當真的,皺起眉頭,“大哥,我明天還要……!”薛破夜已經打斷道:“從明天起,你別上班了,咱們發財去!”見大家一臉驚異之色,薛破夜忽然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放在桌子上。
孩子們倒是不懂什么,依然大塊吃肉,月竹和品石見到銀票,都是驚駭萬分,無比震驚地看著薛破夜。
“這里總共有三百四十兩銀子,是這陣子那些豬頭大少的賞錢,雖說不多,不過……!”薛破夜微笑道:“盤下那酒樓應該差不多吧!”
蕭品石努力搖了搖腦袋,清醒過來,沉默片刻,還是道:“大哥,雖說這有三百多兩銀子,可是那酒樓布置的極為華貴,若想整個盤下來,沒有五百兩銀子怕是下不來。”
薛破夜神秘一笑,撫摸著旁邊一個孩子的小腦袋,悠然道:“說不定那老板兩百兩銀子就盤給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