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圣同盟與雙子帝國聯軍在維也納東郊的三月河平原鏖戰半日,雙方兵勢都到了強弩之末,激烈的戰斗依然血腥而殘酷。(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神圣同盟以十二萬的兵力優勢不計傷亡持續進攻,意圖在西路金剛軍抵達前吃掉第一軍主力和兩個羅馬軍團;陳吊眼則擁有火力優勢,以十二斤重炮打擊著對方的有生力量,每一輪炮擊就在敵人前進方向炸出一片火海。
戰斗進入了肉搏階段,雙方交戰區域變得犬牙交錯:
左翼羅馬軍團在執政官羅曼努斯的指揮下,向當年的蠻族后代發起了硬碰硬的重騎兵沖鋒,羅馬重騎兵與西歐騎士的碰撞,猶如兩群犀牛的瘋狂沖突,一旦有人落馬,轉瞬之間便被無數條馬腿踩成了肉醬,到頭來還是得到漢軍炮兵火力支援的羅馬軍團占據了優勢,壓得歐洲騎士節節后退,不過東羅馬人的戰損也相當嚴重。
右翼由漢軍火槍騎兵對付敵軍的迂回部隊。魯道夫試圖從靠近森林的地區對漢軍形成包圍,一如迦太基名將漢尼拔的戰術,漢軍騎兵與其交鋒的場面遠不如左翼好看,因為他們總是呼嘯而來呼嘯而去,打幾槍又策馬兜兜轉轉,決不硬拼
——原來是以火槍代替弓箭,使出了蒙古鐵騎的“曼古歹”戰術,射程三百米的線膛槍當然比頑羊角弓更適合這種戰術,裝備重甲和馬鎧的德意志重騎兵始終追不上,想調轉馬頭去沖擊漢軍步兵本陣,這些火槍騎兵又圍了上來對著他們屁股放槍,弄得德意志重騎兵進退失據。
相比左翼的羅馬軍團,右翼的火槍騎兵僅有金剛軍軍屬騎兵團和兩個師屬騎兵營,總兵力不到三千,交戰過程中總是跑來跑去,自然比不得拜占庭兩萬名重騎兵的鐵甲沖鋒那么威勢無倫。
可他們僅以三千人達成的戰術效果,竟與兩個羅馬軍團基本相等,僅僅是因為遂行曼古歹戰術而把戰線拖后了些,如果計算傷亡人數,反而比東羅馬的皇家近衛騎兵少得多
戰場中央,神圣同盟的第一陣列的一萬五千名德意志雙手劍士、十字弓兵和重騎兵都已全線壓上,冒著槍林彈雨與漢軍展開肉搏,第二陣列的八千名威爾士長弓兵在英王長腿愛德華指揮下,以疏散隊形躲避炮擊,同時向漢軍施放箭雨,第三陣列波希米亞及若干神圣羅馬帝國諸侯的兩萬多軍隊也投入了戰斗,惡狠狠的撲向漢軍陣地。
而第四陣列的平民十字軍和自由騎士,人數在神圣同盟軍中最多,達到了四萬之眾,都是響應教皇本尼迪克特兩次圣戰敕令聚集起來的武裝平民和落魄騎士,論單打獨斗或許并不算差,卻沒有經歷嚴格的軍事訓練,到了炮火連天的戰場上,非但士兵有發呆的有亂竄的,戰馬更是受驚亂跑,搞得一片混亂,前進速度就緩了下來。
第五陣列,也即是壓陣的塞爾維亞和匈牙利軍隊,也因此被擋住了,遲遲未能投入戰斗。
于是,正面戰場上出現了一個斷檔。
好不容易第四陣列從混亂中恢復過來,準備和第五陣列一起全線壓上參戰,突然之間風云變幻,哈布斯堡家族的統治中心,維也納城的制高點霍夫堡,竟然冒出了滾滾濃煙
雙子帝國聯軍登時士氣如虹,漢軍手端刺刀的步兵發起了一波的反沖擊,如怒海狂潮般沖擊著敵軍,炮兵斗志昂揚,三斤炮、六斤炮、十二斤重炮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騎兵也不再使用曼古歹戰術,而是排成三列輪番前出射擊,以三段擊方式向敵軍側翼傾瀉彈雨。
羅曼努斯麾下的近衛騎兵雖然損失不小,在看到勝利希望的時候也激起了前所未有的高昂斗志,他們在雙頭鷹戰旗的指引下猛烈沖擊,壓得西歐騎士節節敗退。
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第一個慌了神,他在羅馬教堂的斗爭中不啻為最精明的老手,可在真槍實彈的戰場上還不如一個訓練有素的騎士,教皇陛下虛胖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不停的吻著一件鑲滿珠寶的十字架,顫抖著對兒子、樞機主教阿爾瓦道:
“我的上帝啊難道您已經拋棄了基督徒?好大的火,那兒是瑞士宮,是我們昨晚住宿的地方……”
正在對傳令兵說這話,指揮十字弓手行動的英王愛德華,聞言大皺眉頭,走上幾步,在本尼迪克特耳邊道:
“仁慈的圣父,這并不意味著失敗,憑借人數優勢我們已經占據了主動,就算維也納被攻破,只要消滅了三月河平原上的異教徒,再回過頭去清理城中的敵人,也來得及。(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您現在應該站出來,以教皇的身份鼓舞十字軍戰士,讓他們重新燃起斗志。”
炮聲隆隆、浴血廝殺的場面,早就讓本尼迪克特神智昏亂,他不知所措的道:“說,說什么?”
愛德華十分無奈:“告訴士兵們,維也納并沒有失陷,霍夫堡的濃煙是平安無事的信號”
盡管這樣說可信度并不高,但戰斗中的士兵想必也無暇分辨把,無論如何,只要一鼓作氣擊敗了當面的漢軍,戰事就有挽回的余地,否則……
本尼迪克特并無主張,依言站了出來,身穿白色法袍、猩紅披肩,頭戴金冠手持權杖的教皇,自有幾分威嚴氣度,對著神圣同盟的士兵喊道:
“勇敢的十字軍戰士,仁慈的上帝不會拋棄我們,基督與我們同在霍夫堡的煙火只是報告平安無事的信號,上帝的騎士們,不要畏懼,不要退避,光榮在前,天堂在前,繼續進攻,消滅異教徒”
隨行的神職人員齊聲叫喊,把本尼迪克特的話遠遠傳開。
果然鏖戰中的士兵并沒有時間細想,加上對教皇本能的信任,使他們立刻就相信了這一點,本來有些松動的陣線就再次變得凝實,逐漸從慌亂中走了出來。
漢軍正面再次感到了壓力,位于正面第一線的攻堅英雄連的白刃沖鋒被壓了回來。
李世貴一泡口水唾到地上,遠遠瞧著木制圣壇上的本尼迪克特,悻悻的道:“什么鳥人,嘰里咕嚕叫一番,這些西夷鳥兵就像發了春似的往上沖,牛得草,能不能用炮轟他一下子?”
因為好幾次出現將領和大貴族被漢軍遠程射殺的情況,這一次本尼迪克特為首的神圣同盟高層,都呆在距離相當遠的地方。
漢軍的線膛步槍步槍有效射程不過三百米,加裝瞄準鏡的狙擊槍也只能在這個范圍內打得準些,并非后世精密加工的產品,所以三斤炮以八百米的射程,成為步兵連射程最遠的兵器。
炮班長牛得草用炮規比了比本尼迪克特的位置,搖了搖頭,“超過一千五百米了,別說我這三斤小炮,就算十二斤重炮都不見得能打中。”
靠李世貴郁悶了。
咦~那是什么?
維也納城市上空,出現了一個球狀物事——這東西漢軍熟悉的很,正是升空的熱氣球
李世貴張大了嘴巴,目光順著熱氣球所在的位置往下一溜,卻見維也納城最高的一處尖頂上,赫然插著巨幅的金底蒼龍旗,雖然東郊三月河平原與之相距十里以上,仍在午后明凈的天際背景下分外醒目
如果說這時候神圣同盟的軍隊還只是緩慢而不可避免的走向失敗,那么圣斯特凡大教堂尖頂上方升起的金底蒼龍旗,以及出現在維也納上空的,畫著金龍標志的巨大熱氣球,則給了他們致命一擊。
不知是誰首先發現的,轉瞬之間所有的神圣同盟士兵都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圣斯特凡大教堂,那高聳入云的尖頂上熟悉的十字架無影無蹤,換成了巨幅的金底蒼龍旗,再往高處還有一只碩大的熱氣球,球囊遮住了大部分陽光,使得巍峨的教堂尖頂有大半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上帝啊”本尼迪克特十一世發出了絕望的哀鳴,一屁股坐倒在圣壇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教皇陛下,此刻變得像只被抽調脊梁骨的癩皮狗。
他的兒子,樞機主教阿爾瓦也有氣無力的歪在旁邊,雙目無神,口中喃喃的道:“完了,全完了……”
英王愛德華見狀,只覺得頭暈眼花、喉頭微甜,連忙硬生生把大口鮮血吞回了肚里。
軍心動搖,當務之急是盡快穩定軍心、鼓舞士氣,而這樣做的最佳人選非教皇本尼迪克特莫屬,不管是硬著頭皮說這是上帝給虔誠者的考驗,還是胡謅說十字軍戰士看到的都是魔鬼撒旦的幻術,總之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示弱,才能避免全線崩潰。
本尼迪克特這樣做,豈不是明著告訴士兵們失敗在即,回天無力?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遇到本尼迪克特這種扶不起的阿斗,愛德華再熱心再虔誠,也只有含血噴天了。
德意志神圣羅馬帝國的諸侯們,見局勢愈發不堪,頓時慌亂起來,便是德高望重的皇帝魯道夫也不能約束。
“等一等,諸位”愛德華突然大聲吼道。
以波希米亞國王為首的諸侯們,好奇的望著愛德華,其實不像其他國家面臨大漢帝國的真切威脅,不列顛和歐洲大陸還隔著一道海峽,與現在的戰場更有神圣羅馬帝國和法蘭西作為緩沖,愛德華率軍到此就像他早年參加十字軍東征一樣,倒是有些“無私奉獻”的味道,說話也就多了幾分份量。
愛德華苦心孤詣的道:“諸位,就算現在逃走,大漢帝國的騎兵比我們跑得過、耐力久,銜尾追殺就夠嗆,何況列位的封地就在神圣羅馬帝國境內,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被異教徒各個擊破,豈不更加冤枉?”
不給諸侯們考慮的時間,愛德華又道:“魯道夫陛下已經發出了血劍告警,援兵即將到來,我們自是應該加強攻勢,給異教徒重創——這樣的話,就算他們占據了維也納,也沒有兵力攻略整個神圣羅馬帝國,諸位的封地和城堡還可以保全,我們還能和異教徒作長期的拉據戰……”
諸侯們一想這話有理,現在就算逃走也免不了被各個擊破的下場,倒不如拼著損失給漢軍造成重大傷亡,使異教徒無力繼續前進,保全各自的城堡和權力來得好。
當即他們慨然應諾,返身繼續作戰。
魯道夫朝愛德華投來一個感謝的眼神。
不過這時候也有幾道帶刺的目光,譬如塞爾維亞國王烏羅什,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冷厲:“哼,他們為了保全領地死拼到底,可我們的國土被漢軍占據,他們卻毫不在意”
匈牙利王安德烈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在歐洲政治中,法蘭西、神圣羅馬等國唱主角,而匈牙利、塞爾維亞等長期被邊緣化,兩位國王怨念已深。
神圣同盟集中兵力于維也納的做法,從戰略角度看并沒有錯,如果各國分兵把守結局鐵定比現在更加悲慘得多,至于放棄東歐嘛,誰讓大漢帝國從東面打來,而匈牙利、塞爾維亞等國恰恰地處東歐,首當其沖?
可在安德烈和烏羅什看來,神圣同盟的做法讓他們損失慘重,有所怨言也就無可厚非了。
如果是性格柔懦的安德烈,有怨言也只能躲在墻角畫圈圈,可烏羅什就不一樣了,這家伙眼中寒芒一閃,把安德烈拉到一邊,低聲嘀咕起來:
“親愛的舅舅,您的國家當年也是投降過金帳汗的,他們照樣保留了國王,我聽說大漢皇帝遠比金帳汗好說話,連蒙古汗王海都也降了他,還受到重用,侄兒思忖眼下勝負已然分明,咱們何不……”
原來烏羅什與新近降漢的設內耳伯爵阿黑皮洛士早有書信往來,雙方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就連原安其亞魯斯港督軍,新任的東羅馬帝國巴爾干總督賽繆.巴希爾,烏羅什也和他打過交道。
像烏羅什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吊死在一棵樹上,他很快就通過這兩位老熟人,和大漢帝國建立了某種聯系。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刻,出現了戰爭史上的奇景:作為第五陣列壓陣之用的匈牙利、塞爾維亞兩隊,竟然臨陣倒戈,學漢軍一樣,怪腔怪調的高喊“大漢皇帝萬歲”的口號表明立場,然后朝教皇本尼迪克特和德皇魯道夫、英王愛德華所處的位置沖了過去
漢軍錯愕難解,不過也知道敵軍發生了內訌,正是進攻的好時機,當下士氣大振。
陳吊眼和羅曼努斯則對此早有預計,他們早就接到烏羅什的書信,知道如果戰事對神圣同盟有利的話,他寫來的不過是些皮里陽秋的廢話,一文不值,可要是漢軍取得了決定性的優勢,那么他是百分百要歸降大漢、反戈一擊的。
這種墻頭草、投機家,實在不鮮見。
維也納霍夫堡的濃煙、圣斯特凡大教堂尖頂上的金底蒼龍旗和城市上空的巨型熱氣球,讓烏羅什最后下定了決心。
仰天大笑,陳吊眼下達了總攻命令:“全軍吹響沖鋒號”
嘀嘀噠~嘀嘀達~嘀嘀嘀嘀
嘹亮的沖鋒號以高亢如云的音調刺疼人們的耳膜,漢軍戰士勇氣百倍,以下山猛虎的氣勢發起了全線反擊,而神圣同盟的軍隊早已心膽俱寒,頓時潰不成軍。
見反水的兩隊朝自己奔來,本尼迪克特嚇得面無人色,還是英王愛德華抽調威爾士長弓手一通亂射,逼退了對方。
長嘆一聲,知道事不可為,愛德華還是扶起本尼迪克特,交給幾名英格蘭將軍,以長弓手為后衛,射出密集箭雨掩護撤退。
愛德華還有不列顛,神圣羅馬帝國皇帝魯道夫卻已無路可逃,維也納就在身后,并且霍夫堡已經冒出了濃煙。
“忠誠——信仰——榮耀——勇氣”
面對手端刺刀洶涌而來的漢軍士兵,身高兩米的巨人發出了最后的吶喊,他和兒子阿爾布雷希特率領哈布斯堡家族最精銳的騎士部隊,發起了飛蛾撲火的沖擊。
盡管是最精銳的騎士,也有著必死的勇氣,但他們的武勇行為也就像海潮中的浪花,瞬間破碎,消失無影。
已逃到遠處的愛德華回頭凝視,只看見那個巨人般的身影撞入了刺刀叢林,留在視網膜上的最后一個影像,是至少七八柄刺刀捅進了他的身體……
德意志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死亡的時候,東羅馬帝國的女皇則與大漢皇帝一同出現在戰場上,當然,還有金剛軍的四萬余大軍。
三丈高的金底蒼龍旗迎風招展,旗下楚風一襲帝王戎服,乘著高頭大馬,東羅馬女皇安娜.帕列奧麗娜陪在身側,一襲紅衣的陳淑楨、白裙飄飄的塞里木淖爾隨駕左右。
兵部長侯德富、陸軍總司令陸猛、金剛軍軍長法本、副軍長仇滅虜……龍虎聚會,風云相從;金剛軍士兵頂盔貫甲,閃爍著寒光的刺刀,組成了一眼望不到邊的叢林
第一軍的官兵們頓時大喜,齊聲大叫:“陛下之壽三千霜,但歌大風云飛揚,安用猛士兮守四方。胡無人,漢道昌”
楚風笑盈盈的朝眾位官兵揮手致意,然后他展開的手掌在空中一抓,捏成了拳頭,狠狠的向下一揮:
消滅敵人
見到戰無不勝的皇帝御駕親征到此,漢軍士氣百倍高漲,沖鋒號和吶喊聲響徹整個三月河平原
東西兩面夾擊,神圣同盟的軍隊發生了總崩潰,他們四散奔逃,卻無路可走,最后,只好朝漢軍壓力比較小的多瑙河涌去。
成千上萬的神圣同盟士兵你推我擠,試圖渡河逃生,然而漢軍從遠處以槍炮轟擊,敗兵死傷無數,像下餃子似的跌入河中,或者游著游著咕咚一聲沉入水中,水面泛起幾股殷紅的顏色,很快,藍色多瑙河被染得改變了色澤。
從此,紅色多瑙河成為歐洲試圖反對大漢帝國的勢力揮之不去的夢魘,而大漢帝國的公民在面對西夷挑釁時,這句話總是讓對方氣焰頓沮:
“難道你忘了紅色的多瑙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