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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章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二)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貓跳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貓跳 | 漢風1276 
漢風1276


無庸諱言,毛拉們的圣地麥加和麥地那,正處于埃及馬木魯克王朝統治之下,要讓他們像過去效忠巴格達哈里那樣效忠大漢皇帝,只怕是千難萬難。

另一方面,中華文明展到宋末,自漢武帝獨尊儒術以來諸子百家凋敝,而儒釋道三教合流已經成為華夏文化的主干,以儒為主,雜以佛道,其中宋儒周敦頤輩援佛入儒,改革儒學,經后世揚形成程朱理學,又融合道家思想,由朱熹揮論述而成為思想界的主流。

彼時宋代之儒,固然早非孔子原說,龍虎山、終南山所誦之經文亦非李耳所著《道德經,宋末之佛,又何嘗是天竺之佛?佛教在天竺早已衰落,如來佛的西天極樂世界早就變成了濕婆和毗濕奴的天下,凈土宗、禪宗等支派卻與華夏文明融合。于中華揚光大。

楚風很明確,宋末儒釋道三教合流早已是思想界的共鳴,看看宋末第一忠臣、儒門大師文天祥替兩個兒子取的名字吧:文佛生、文道生!

遙想當年,西域崇奉佛教(重要指漢地凈土、禪宗之佛,而非吐蕃喇嘛之佛,亦非南亞諸多小乘佛教國家之佛)的于闐國王李圣天,對中華極其愛慕,趙匡統一中原,建立了北宋王朝后,一直渴望國家統一和安定的于闐王李圣天,聞之歡呼雀躍、不勝欣喜。立即派使前往開封,向宋太祖表現慶祝和歸屬之意,并進貢了玉圭、玉匣、玉枕等物,受封為大宋朝于闐節度史。

而對于正值最壯大時代的阿拉伯帝國,及其在中亞的打手喀喇汗王朝,李圣天給予了果斷的抗擊,塔里木會戰中,李圣天帶領的兩萬部隊以誘敵深入戰法,大破阿拉伯十四萬聯軍,陣斬哈里任命的“中國總督”買哈提和麾下四大伊瑪目,阿拉伯人嘆息說“圣戰者像雪崩一樣被殺逝世,”并將戰場命名為“殉教者嶺”。

可時隔兩百年多年,楚風來到這里,看到的卻是大毛拉和亦都護們敵視的眼力,當年的李圣天早已化為漫漫黃沙下的白骨,他建立的佛寺也變成了荒丘,不知他的英靈要是見子孫后代膜拜著昔日敵人的神靈。將會作何感想?

陣地,我們不去占領,別人就會占領。

楚風思忖著,慢慢答復法本:“大漢帝國答應宗教自由的政策不會轉變……”

剛剛聽了第一句,法本就急得虎目圓睜,想起可惡的阿拉伯帝國用高額人頭稅,甚至直接用彎刀來逼迫西域佛國轉變信仰,他就氣得三尸神浮躁,然而楚風于所有南少林幸存者都如同再生父母一般,不好爭執,他只好委屈的瞅著陳淑楨叫道:“師姐雖是俗家弟子,也須念得幾分香火情,如今師姐貴為皇后,如何不替昔日同門說上幾句?”

法本這個師弟從來都是虎虎生風的大將風范,忽然用“幽怨無比”的眼力盯著自己,陳淑楨只感到心頭似乎有毛毛蟲在爬,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她坐著的身材挺直,鳳目一睜,兩道精光射向法本,沉聲斥道:“放縱!”

法本暗道一聲不好。立馬運氣戒備,被這位師姐敲光頭敲得都成神經反射了。

只見兩大高手淵渟岳峙,陳淑楨雖然坐在地上,身材卻像繃緊了的彈簧,又好似蟄伏于地蜷縮著身子的雌豹,隨時都能動閃電一擊;法本雙腳不丁不八,**的指節根根爆響,一張如同生鐵澆鑄的面皮,隱隱浮現金光。

“大漠飛來一條龍,神來無影去無蹤。今朝削去峨嵋頂,明日再拔武當峰”,陳淑楨呵呵大笑著眼中精芒閃動,龍吟中一劍揮下,匹練也似的劍氣沖霄而起,空中只見劍光閃耀吞吐,不見人影翩躚,竟已到了人劍合一之境。

“除魔衛道來我輩分內之事,阿彌陀佛,貧僧今日便替武林除害!”法本面無表情,袖中雙掌交錯成劍型,一收一放一扣,居然將龍泉寶劍合在掌中!卻本來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呃,這不是武俠小說~~楚風搖了搖頭,把想象出來的畫面從腦袋里趕走,他往桌上不輕不重的一拍,“搞什么鬼花樣?我話還沒說完呢!”

楚風這一拍不得了,兩大高手立馬縮小了一圈,法本不好意思的撓著光頭,嘿嘿陪著傻笑。陳淑楨呢,粉面上幾分若有若無的紅暈,鳳目斜了斜楚風,分明帶著女兒家的嬌嗔。

法本覲見,皇帝衛兵等在殿前,見此一幕不由得小聲議論道:“為了陳大帥和法本將軍誰是沙場斬將奪旗第一人,第一軍和金剛軍的弟兄們爭辯不休,可現在看起來,咱們大漢皇帝才是深藏不露的一等一的大高手!”

“是啊是啊!”有位被關漢卿《大漢開國群英傳毒害最深的衛兵,模仿著楚風剛才拍的那一下,邊比劃邊說:“看,皇上剛才拍的那掌,五指略略離開,分明是少林龍爪手的工夫,想必是陳大帥親傳,而大拇指稍稍向外,又**終南山全真派的伎倆,而運氣之時沒有絲毫停頓收自如,又能融合諸派武功,內功多半就是川邊大雪山圣母之水峰的小無相功了。”

有人奇道:“全真派和少林寺的武功通行天下,吾皇融匯關頭并不希奇,怎么連川邊大雪山的工夫也會呢?”

那人語塞,想了想辯道:“第二軍第三師經由川邊西進吐蕃。從喇嘛廟里查抄了小無相功秘籍,再獻給吾皇的,也未可知嘛!”

眾護衛點了點頭,佩服道:“如此說來,波斯圣女既已為吾皇座上賓,乾坤大挪移心法也多半是他老人家囊中之物了。”

護衛們越想,越感到大漢皇帝楚風,實乃數百年來不世出的大高手,便是大漢開國群英傳中號稱天下無敵,驕狂到了極點的昔年北元國師八思巴,只怕在他老人家手底下走不了三招——那還得是大漢皇帝手下留情。只使了五成功力!

不成想文天祥有事來覲見楚風,無意中聽了這些話,立馬拊掌而笑,朗聲道:“爾等所說乃庶人之劍,蓬頭突髻垂冠,曼胡之纓,短后之衣,瞋目而語難。相擊于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此庶人之劍,無異于斗雞,一旦命已絕矣,無所用于國事。

吾皇掌中的卻是天子之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魏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云,下絕地紀,匡諸侯,驅胡虜,立綱紀,救萬民,而天下服矣!”

皇家衛隊的衛士,全都經過完整小學教導,但大漢小學階段的課程對古文請求并不太高。能讀唐詩宋詞便罷,要到中學和專門的學院才有深入研究,所以衛兵們對文天祥的話,都聽得似懂非懂。

看著文天祥的背影,一名衛士恍然大悟:“哦,明確了,文大人告訴咱們皇上他老人家修習的武功叫做天子劍法,上斬星辰、下絕河岳,乃是天下無敵的神功!”

正在跨越門檻的文天祥聞言身形一滯,剛剛提起的右腳絆在了在門檻上,身子一個趔趄。

見文天祥入內,楚風朝他笑笑示意他坐下,持續對法本道:“宗教信仰自由是大漢既定的政策,要記得,天山南北、蔥嶺東西、南洋千島萬國、天竺……也許還有更多的處所,將來都會納入咱們大漢的直接、間接統治之下,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嘛,難道我大漢就不能有幾分容人的雅量?呵呵,要知道,如來的方便法門也是東漢時候才白馬傳經入洛陽的呢!”

法本傻了眼,確實,要是華夏沒有海納百川的胸懷,如何會坦然吸收源自天竺的釋家?他感到楚風說得有道理,卻又有些兒不對勁的處所,只是自己說不出來,唉~法本哀嘆一聲,從小在南少林就是武功高強,打機鋒、辯經書卻盡落到最后,誰叫你笨嘴笨舌的?

文天祥在旁聽了暗自好笑,心道皇帝不愧為老友陳宜中的女婿,倒有幾分搖唇動山河、叩齒作猿鶴的氣度了;再看看陳淑楨這位昔日老友陳文龍的千金、叱詫風云的女元帥,身著戎裝,瞧著楚風雄辯滔滔,粉面上自是嬌俏羞惱宜嗔宜喜的模樣,“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羽扇綸巾,雄姿英”的詞句,就不由自主的涌上他的心頭。

見文天祥有事覲見,法本無精打采的正要告辭離去,卻不料楚風話鋒一轉:“不過嘛,在宗教問題上,大漢帝國也尊重各族百姓自己的選擇,要是他們請求在西域遍修佛寺,我們朝廷當然樂觀其成,我佛如來終歸是教人行善,宋際大儒周敦頤、朱熹、程氏兄弟,都曾禮敬三寶嘛……”

文天祥頻頻點頭,他身為儒學大師,自己兒子一個佛生一個道生,實際上平生所治的學問,也是儒門占了七八成,佛道各有一兩成,兼收并蓄,自然知道前朝各位大儒將佛道兩家融合貫通的道理。

法本一怔,聽到這里楚風的口吻,他就有些揣摩了,漸漸揣摩出點兒道道。

“聽說北元胡酋忽必烈是尊奉喇嘛教,還拜那吐蕃僧八思巴為國師,嗯,雖然我是新儒學宗師不好去拜佛,但我的第三皇后假如愛好齋僧修廟,我也不會反對,是吧?”楚風朝陳淑楨擠了擠眼睛。

待后者嫣然一笑,他又壞笑著補充道道:“大漢政府保持世俗化,不參與宗教運動,但假如是個人身份嘛……另外,我想鄭子、祝季奢這些了財的漢商,錢多了還不是修橋鋪路,齋僧濟貧?假如他們愿意出點錢在西域廣修佛寺,也未可知呢。”

法本生鐵澆鑄一般的臉龐,馬上笑成了一朵菊花,他現在已經完整明確皇帝的想法了,南少林雖然被蒙元摧毀,咱們卻可以在西域重建一百所、一千所寺廟!

以大漢富商的財力,以官府的掩護和包容,以新舊儒學、程朱理學對釋家的接納態度,要不了多久,這里就會重新恢復當年舊觀!

法本興沖沖的離開,但這個時候他還沒能想象出富商們的支撐力度有多大——大漢最大的工商業實體是東印度公司,東印度公司由楚風控股,嘿嘿……

待法本離開,楚風又瞧了瞧文天祥,忽然問道:“文部長是江西人吧?和龍虎山張真人是否相識?”

文天祥捋著頷下胡須,笑盈盈的道:“終宋一朝,上自皇家,下到黎民,無不與道門往來,老臣如何不識得張天師?不瞞吾皇,遷都臨安之后,龍虎山張真人還屢次到我府上打秋風呢。”

好啊!楚風拊掌而笑,授意文天祥負責將張天師請到西域來,對了,終南山全真派離這里更近,當年丘處機還到哈密力游歷過的,也把他們給請來。

高昌回鵠的領地上底本乃是佛教風行,宋嘉定十四年長春真人丘處機西游至回鵠昌八刺城,當地的回鵠僧告訴他:“蓋此以東昔屬唐,故西去無僧道”。

這就是說,過昌八刺出了風行佛教的高昌回鶻地區,再往西就不再有和尚與道士,而是信仰其它宗教的地區了——本來直到中亞碎葉城,也即是那位巨大的詩人李太白的出身地,盛唐時都是佛教的天下,阿拉伯帝國崛起之后,一波的圣戰者用血和火流傳他們的信仰,生存在他們的地盤,那么繳納針對異教徒的高額人頭稅,要么就做無頭鬼。

現在,大漢取消了歧視性的人頭稅,各種宗教信仰一律平等,而戰場上阿拉伯帝國早就慘遭蒙古武士蹂躪,末代哈里都被拖出巴格達裹在毯子里踩成了肉醬,哼哼,就不信……

“哦,文部長所來為何?”楚風想起來,詢問文天祥的來意。

“大漢收復之地,往往即開科取士,以定人心,以安士林,只不知這西域是否也要開科取士?”

文天祥看著楚風的眼睛,有些拿不準的問道。

事實上這個問題他和陳宜中討論了很久,開科吧,就面臨考什么的問題:你考新儒學吧,這里的宗教學校里讀的全是《可蘭經,不少人連漢字都不會寫,只怕到時候開了科,沒有人來應舉,那就丟了大漢天朝的臉面;可要是考阿拉伯文,標題用《可蘭經上的內容,那是替大漢皇帝選材取士呢,還是給早就變成肉醬的哈里他老人家選人才?

楚風毫不遲疑的道:“無論西域蒙古,凡屬于漢唐故土,必納入朝廷直轄,不設殖民地。直轄之后必建學校、設郵局、修公路、通商貿,而后開科取士以定人心,此地自然不可例外。”

開科取士,不但象徵著大漢朝廷對這里的完整統治,還有**當地人心的作用,因為無論是地主土豪還是窮苦百姓的子弟,都可以通過科舉測驗這一道路踏入官場,有了前途,哪怕就錄取率而言是條不算太寬的前途,也是階層流動的通道嘛。

而且,這還能把熟悉故鄉情況的本地人充實進官僚隊伍,改良官員組成結構,免得新收復地區的官署中全是隨漢軍打過來的外地人,對本地情況兩眼一抹黑。

溫里木可兒在別失八里起義,抓住了各城邦的大毛拉、亦都護和阿訇們,大漢并沒有趕盡殺絕,只是殺掉了幾個罪大惡極的,其余的全部來了手“殺猴儆雞“,再讓他們協助大漢完成改土歸流的工作,就是為了盡快熟悉情況,構建行之有效的處所政權。

但無論是文天祥、陳宜中,還是楚風都明確,這群人不是和大漢一條心的,只有錄用提拔一批完整由大漢選擇的官吏,政權能力真正深入基層。

“可,可是他們大多數不會漢文啊,難道、難道我們真的考大食文字,用大食經文上的標題?”文天祥瞪大了眼睛,很有些困惑。

楚風笑笑,“為什么不可以?我的文部長啊,你真是個實誠人,還記得當年咱們的新儒學是怎么代替舊儒學的……”

文天祥先是一怔,俄而一喜,**拍了下大腿,高叫道:“好呀!太好了!”

陳淑楨捂著嘴唇直笑,這位故宋丞相一貫以正人君子形象示人,行不逾矩,何曾有現在這樣喜出望外?下次回臨安見了手帕交的文柳娘,倒是要和她講講這一幕呢。

文天祥如何不高興?他已知道,將來這西域非但會像數百年前盛唐時候一樣遍布佛寺道觀,回鵠人還會拿起他們久違了的漢書,誦讀數百年前他們祖先曾經誦讀過的李杜詩篇、楚辭漢賦!

道理很簡略,當年新儒學出爐,國中何嘗不是議論紛紛?各種反對意見層出不窮啊!但大漢皇帝剛一頒布新儒學為開科取士的唯一官方答案,一切反對聲音頓時偃旗息鼓,而楚風儒學大批師的身份,也就得以確立,并且至今無人提出質疑。

天底下會對政策唧唧歪歪的,只有讀書人,而當讀書人現唯一的進身之階就是新儒學之后,他們還會對新儒學提出反對意見嗎?只怕當初批評得最厲害的才子,就是之后捧著《四書新解、《五經新編讀得最刻苦的人!

這個簡略的問題,文天祥想不到,楚風來自后世,知道八股文是怎么成為禁錮士林思想的牢籠的全**,假如不依樣畫葫蘆,那還算是個成功的穿越者嗎?

西域,哪怕最初只有三個五個懂得漢文的人來應舉,咱們就錄取這三五個人,嘗到了甜頭,還怕沒有人抱著新儒學典籍,前赴后繼的來應舉?哼哼哈哈~~

遲早讓西域各地的學校,盡是我楚辭漢賦、唐詩宋詞!

大漢帝國開科取士啦!

這條消息一經傳出,就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向天山南北,飛向塔里木河兩岸,無他,西域自從被北元統治以來,就從來沒有過任用本地官員的先例,要么是派遣過來的北廷都元帥,以及麾下的萬戶千戶,要么就是世襲的亦都護和貴族,識文斷字的青年只有進宗教學校,先當宗教學生,以后再做毛拉、阿訇才有條前途,哪兒想過能通過測驗做官?

事實上,西域宗教一家獨大的原因,和北元不開科取士很有些關系,有才智的青年們只有通過宗教學校才有前途,他們不讀阿拉伯經文難道還會去讀唐詩宋詞?!

得知大漢開科取士,通過之后就能做官,別失八里的宗教學校里頓時翻了天,學生們很快就分成兩派展開了爭辯。

虔誠的學生克里木正大聲,甚至可以說嘶聲叫囂著:“我們不應當去做異教徒的官兒!他們是不敬神的壞蛋,逝世后都要下火獄,齊拉爾買提,你可不能背棄穆圣的教導,去做異教徒的官兒!”

齊拉爾買提是個年輕英俊的回鵠學生,只是身上穿著的舊麻布袍子,和克里木那身鑲金邊的質孫服相去甚遠——西遼和花拉子模相繼滅亡,北元統治西域已經八十多年了,北元貴戚身穿的質孫服,也成為了西域世襲貴族的服裝。

齊拉爾買提有些憤恨的看了看克里木身上的華貴絲袍,很有些不屑的道:“異教徒的官兒?我記得那位號為上帝之鞭的成吉思汗,他信仰的不是真主而是長生天,他的孫子伊兒汗旭烈兀,還殺逝世了阿拉伯帝國最后一任哈里,把可憐的穆斯臺爾妥姆裹在毯子里活活踩逝世——然而,自稱虔誠的克里木,你為什么穿著他們的服裝?”

話音還沒落地,學生們就大笑起來,非凡是那些出身貧苦的學生笑得最大聲,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克里木的伯父就是別失八里的亦都護,而他們家投進蒙古帝國的懷抱,已經有三五輩人了。

其實嚴格說來,這也怪不得克里木的祖宗,當年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孫們,用鐵騎強弓馴服世界,全世界只有很少幾支部隊能和他們反抗,偏偏那幾支部隊都在中華的土地上,在揚州、在襄樊、在釣魚城,除此之外,山中老人的暗害者、波斯的殉教戰士、埃及的馬木魯克、強悍的俄羅斯蠻族、德意志的條頓騎士團,全都在幾個照面間折戟沉沙,小小的西域各族,不臣服還能怎么辦呢?

克里木叫道:“那是逼不得已,全世界都無法抗拒蒙古武士的鐵騎,我們暫時投降只不過是為了保存生命,留下可貴的生命以便在人世間持續流傳安拉的啟發,穆圣的教諭!”

暫時,好個暫時!齊拉爾買提笑得前沿后合,忽然問道:“剛才克里木說是因為無法抗拒蒙古帝國,只好投降的,那好,難道現在你認為能夠抗拒大漢皇帝的意志?”

克里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現在全西域只要是有耳朵的人,就知道大漢皇帝幾乎是談笑間殲滅了陽翟王,并把他捉到別失八里公開處斬。

陽翟王啊!西域人或許不知道忽必烈的赫赫威名,不明確伯顏滅宋的煊煊武功,但近在咫尺的陽翟王他們是很明確的,他那五萬鐵騎,就是全西域各城邦的武士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呵!

偏生就是這么壯大的陽翟王,被漢軍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捉了來處斬。

更有那威風凜凜的中亞霸主海都汗,也曾在漢軍手中大敗虧輸;蒼天之主忽必烈,也棄了草原老巢狼狽奔逃,試問西域還有誰敢去老虎頭上拍蒼蠅,跟漢軍找不安適?

克里木完整無言以對了,作為世襲亦都護的貴族,他哪兒是對宗教虔誠?分明是對既得利益虔誠!要不然當年祖宗為何投降信仰長生天的成吉思汗,投降放馬踩逝世了哈里的旭烈兀?

齊拉爾買提見克里木被自己駁倒,向同學們振臂一呼道:“同學們,咱們走,大漢開科取士是個好機會,不像他們世襲貴族和世襲毛拉,咱們還得把肚子里的學問賣出去,能力掙錢吃飯呢!”

世襲貴族的子孫后代,能受得了宗教學校清苦學習的為數不多,這里大部分還是平民子弟,當官兒對他們的**力是極大的,當下就拉拉雜雜走了八九成,剩下五六個人呆在清真寺里。

“怎么辦?”克里木撓著頭皮,看樣子大漢會長期統治這里了,襲爵做亦都護和亦都護下屬官吏的門路,已經被改土歸流堵逝世。

留下來持續讀經文將來做阿訇、毛拉吧,現在有什么糾紛也不找毛拉裁判,而是由大漢官署裁決了,有什么交易也不找毛拉做公證了,只怕將來做阿訇也不是個好前途,假如光是帶著人念經祈禱,那可沒有什么收入啊!

有相好的學生怯怯的問:“要不,咱們也去應試?我瞧大漢皇帝是位壯大有威力的君主,只怕不比過去的哈里、成吉思汗差,做他的官兒,咱們也不丟臉。”

豈止是不丟臉,簡直光宗耀祖了!克里木是知道的,家族中的長輩有多么熱切的盼著當大漢官兒,皇帝又是怎么輕描淡寫的拒絕了他們。

所謂不做異教徒的官兒,本來就是個笑話,阿合馬替忽必烈辦事,色目人做元朝官兒多了去,難道忽必烈不是拜的八思巴,信的不是喇嘛教?西域各族,當年不是投向了成吉思汗?

本來只是意氣之爭,克里木轉過彎兒,就馬高低定了決心:“去,咱們怎么不去!”

沒成想,大漢西域總督府門前,早去的同學們已經唉聲嘆氣,不少人更是坐在地上,頹廢到了極點。

克里木問了問,才知道大漢帝國開科取士,用的不是他們傳習已久的阿拉伯蝌蚪文,而是方塊漢字,不是《可蘭經里面的標題,而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新儒學四書五經!

媽呀,這不是為難人嗎?自覺來應舉就是紆尊降貴了,沒成想大漢還這么不識抬舉,克里木憤憤的道:“走,同學們咱們走,大漢這不是真心給官做,是耍咱們的!”

“不會吧……”齊拉爾買提遲疑著,再次細細看了漢、回鵠雙文對照的榜文,想了想便說:“當年喀喇汗朝用阿拉伯文取士,之后的西遼是契丹文,做蒙古大人的管家得學會八思巴蒙古文,這樣說來,大漢皇帝用漢文、漢書取士,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對。”

“問題是我們連一個字都不會!”克里木頭也不回的走了,他感到,不做官回家吃老本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家里的錢財足夠糟蹋了。

這一次,追隨克里木的人占了多數,只有七八個人留了下來,就算家庭貧窮,對做官有著極高期望值的幾位學生也認為毫無盼望,搖頭嘆息著離去。

“大漢皇帝富有四海,乃是天底下最壯大的君主,他不會和咱們這些螻蟻般的窮學生開玩笑的!”齊拉爾買提看著克里木遠去的背影,給留下來的幾位同學打氣。

就在此時,忽然聽得總督府中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驚奇的回頭一看,只見署衙中一位烏紗帽、玄色袍、白玉帶、粉底靴的大官,雙目炯炯如有神光,兩邊親兵、衛護雁翅排開,左右龍虎牌上金光閃閃。

不是大漢西域總督陳宜中,還是哪位?

“來,來!”陳宜中朝著學生們招手,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恍如夢中的天國之門緩緩打開,眾位學生見到這一幕早已驚喜交集,不知是誰最先從夢中驚醒,幾乎是歡呼雀躍著走進了總督府。

陳宜中的笑容很親切,因為他剛剛從通譯口中知道了這群學生的談話內容,臨時做出接見的決定。

“你們,都決定留下來參加半個月后舉辦的測驗嗎?”

大漢西域總督,傳說中萬分可怕而又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如此和顏悅色!齊拉爾買提欣喜交集,甚至沒有聽太明確他的問話,還是同學從背后退了一把,他才結結巴巴的道:“是,是的。”

“好、好!”陳宜中連連頷,讓親兵奉茶、看座,他又問道:“我大漢皇帝澤被蒼生、包容四海,這才開科取士,使諸位青年才俊有報效我大漢天朝的機會……試問諸位,在接下來即將舉辦的測驗中,有沒有信心?”

學生們面有難色,實話實說,他們連半點信心都沒有。

陳宜中笑了,他從書案上取下幾本薄薄的書籍,遞給了學生們:“拿去好好研讀吧,假如有疑問,可以請教漢商帶來的通譯,我想他們是很樂意解疑問的。測驗的標題嘛,我認為不會太難的。”

陳總督說樂意,那就必定樂意,陳總督說不難,那就必定不難。學生們高高興興的離開了總督府,他們感到,似乎已經有一條閃著金光的康莊大道在腳下展開。

“好一條千金買馬骨之計!若這幾個學生高高的中了,外放到各城做個不大不小的官兒,替咱們做個榜樣,只怕下一次開科取士,宜中兄的門檻就會被踩扁吧!”文天祥從后堂踱出,看著學生們離去的背影,似乎已經看到了西域人人手不釋卷,新儒學四書五經通行天山南北的情景。

陳宜中呵呵大笑,“當年商鞅遷木立信,小弟不過是效法前人故智,狗尾續貂,不值一哂,呵呵,不值一哂。”

自別失八里西行輪臺、海押立的路上,胡楊林蒼翠欲滴,綠洲與清泉星羅棋布,大隊漢軍穿行其間,時不時能**到一片蔭涼的樹蔭,或者甘冽的清泉。

楚風掀開車窗瞧著窗外的風景,若有所思。比起二十一世紀,現在的西域還沒有沙漠化到那種程度,羅布泊什么的都還有廣闊的水面,棲息著魚兒和水鳥呢!

陳宜中的奏報從別失八里飛騎傳來,大漢開端在西域開科取士,惟有新儒學典籍如《五經新編、《四書新解作為經義科的標準答案,講究為政之道的策論科則以欽定大漢憲法和朝廷政策為準。

楚風嘿嘿一笑,想當官?毛拉和宗教學生們再會念經也不行,你得把新儒學讀通,把欽定憲法背個滾瓜爛熟,咱們大漢考這個!

測驗的成果嘛,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不過已經有了千金買馬骨的效果,現在別失八里漢商創辦的商鋪,時不時有學者妝扮的回鵠人,來問有沒有四書五經、欽定憲法和政策匯編賣……

正在和塞里木淖爾謄寫波斯音律的雪瑤,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像極了夏日中害懶的貓兒,“呵~咱們這是到哪兒了呀?去碎葉城還遠嗎?我想去看看李太白的出身地呢!”

塞里木淖爾掩口一笑,“距碎葉城還遠呢,咱們先到輪臺,再往西才是海押立,再往西才是碎葉城。”

“那么遠啊?”雪瑤立馬泄了氣,又恢復了懶貓本質,慵懶的偎成一團。

楚風一直微笑著,窗外,不僅有戈壁、綠洲和胡楊林,還有他的鐵甲勁旅,無敵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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