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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章 忽必烈之困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貓跳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貓跳 | 漢風1276 
大都城東,薊州與通州之間的潮河上。搭建起了寬闊、堅固的便橋,一眼望不到頭的漢軍隊列,從太陽升起的方向潮水般涌來。

“拿下大都城,活捉忽必烈!”第三軍副軍長,“一呼十萬”的蘇劉義高擎著戰旗一馬當先。

越靠近大都,蒙元偵騎出現得越頻繁,顯然敵人已經得到了消息。前方十里,先遣隊升起了熱氣球,用旗語告訴地面:京畿地區的敵人正在向大都城收縮,大都北面通往蒙古草原的古北口、居庸關方面還沒有動靜。

皇上所料不差:此時關外遼東雪花紛飛,關內華北平原才剛剛秋盡冬來,而長城以北的塞外則已千里冰封!蒙元空有上都路、應昌府、哈喇和林、杭愛山各大營數十萬大軍,平日里千里驅馳數日便可入關,馳援京畿,如今卻被冰雪凍在了草原腹地,一步也動彈不得——只須再晚上幾天,遼東同樣也會千里冰封,漢軍也無法出動了,皇帝卻利用這幾天難得的時間窗口,奇襲錦州城,飛奪遼西走廊。一舉叩關而入,直趨北元心臟大都城下!

“皇上并非行伍出身,卻能用兵如神,真天縱英才!”蘇劉義敬畏的回頭看了看還在潮河西岸的御輦,回想當年還和陸秀夫設計妄圖鳩占鵲巢,不是可笑到了極點嗎?

張世杰呵呵大笑,拍了拍女婿的肩膀,“昔日諸葛武侯常言,為將者,不知天文,不識地理,乃庸才也。吾皇年方弱冠,手提三尺劍廓清寰宇,雄材大略就不消說了,借日食克塔出部兩萬精兵,趁天文大潮過采石磯一戰敗伯顏,如今又在東蒙古和遼東入冬封凍的時間差上做文章,令忽必烈塞外各大營數十萬大軍不得赴援,真個上識天文、下通地理,令天地運轉為我軍所用。”

天地運轉皆為我所用,這世上還有不能戰勝的敵人嗎?

“蒙皇上恩典,命我指揮此戰,你我翁婿二人洗刷昔日敗戰之恥辱,就在今朝!”張世杰捋著花白的胡須,盯著西面大都城的方向,雙目中精光四射,似乎有熊熊的火焰燃燒。

張世杰是這個時代最杰出的陸軍指揮官。曾以弱勢兵力令氣吞萬里如虎的伯顏丞相無可奈何,焦山、崖山兩次大敗,只不過因為他不通水戰,華北平原上的大兵團作戰,正是他的強項,楚風放心的把指揮權交給了這位一心雪恥的老將軍。

蘇劉義也是感慨萬千,當初海上行朝被追得計窮力竭,從臨安逃到福建,從福建逃到廣東崖山,越逃越遠,北元的追兵卻越來越逼近,自己幾乎陷入了絕望;及到皇上崛起海東,漢軍無往而不利,閩廣收復了,荊湘收復了,四川收復了……如今除了關中之地,已盡復北宋故土,更在南洋開拓萬里海疆,船隊遠達波斯、大食。

只剩下了燕云之地。

燕云,自后晉石敬瑭割讓給契丹之后,就離開了華夏懷抱。這里本是荊軻慷慨悲歌的易水,燕太子丹和高漸離的故鄉,卻先后被遼、金、元三代北方王朝占據,令華夏失去了北方屏障,草原鐵騎可以輕松越過燕山,在廣袤的華北平原上任意驅馳,直下開封一路無險可守!

失去了燕云屏護,中原的開封就直接暴露在草原鐵騎的彎刀利箭之下,故宋開國太祖太宗都殫精竭慮想收復燕云,只落得個拭羽而歸;昏庸無能的宋徽宗,為了燕云之地和金人簽訂海上之盟,雙方合作滅遼,卻引狼入室,被金人擄去徽欽二帝,坐井觀天為天下笑。

如今,燕云之地就在腳下、北元國都就在前方,收復燕云、擊碎蒙古帝國的心臟,這兩大功績,必然名垂青史而不朽!

“第一軍沿大運河北上,現在只怕已過了河北滄州,不要被他們搶先了。大都城就在西面,賢婿且與老夫比試比試,看誰先到大都城下!”張世杰揮鞭指向西方,豪情壯志溢于言表。

“好!”蘇劉義一鞭子抽下,馬兒長嘶著沖了出去,大笑道:“老泰山固然老當益壯,不過如今年近花甲,可不要顛散了老骨頭!”

正副軍長一跑,后面已過了潮河的騎兵師也跟著跑起來。登時萬馬奔騰,勢如山崩般沖向大都……

就在遼東各軍殺向大都城的同時,京杭大運河滄州以北、清州以南的河段,一艘艘平底河船支著遍刷桐油、烏光油亮的中式帆,首尾相接絡繹北進,無數的纖夫在兩岸努力拉纖,更遠一點的通衢大道上,密密麻麻的漢軍士兵,人如虎、馬如龍,倍道兼程北上。

第一軍軍長陳吊眼斜著一雙眼白多過眼仁的吊眼睛,沖著他的參謀長齊靖遠發火:“怎么搞的?金剛、斷刃兩軍拿下了故宋都開封,你就得給我把北元都城拿下來!要是被張世杰搶在了前面,第一軍的臉往哪兒擱?”

當年正牌左丞相同都督文天祥開府興國,尚且被海上行朝排擠,畬漢義軍這種雜牌軍,遭受的白眼就更不消說了,除了給過陳淑楨一個空頭“經略閩廣安撫制置大使”,武器盔甲糧食軍餉一樣都沒有,出身畬漢義軍的陳吊眼,自然對當時行朝掌軍的樞密副使張世杰很有意見。

這不統帥部發下軍令,讓遼東各軍自遼西走廊入薊門、淮北第一軍渡黃河沿京杭大運河北上,南北對進合圍大都嗎?遼東軍過遼西走廊本來就近一點,糧食輜重從遼東定遠堡海運進渤海灣。也比淮北從京杭大運河運輸要便利,陳吊眼想方設法倍道兼程北上,可速度還是提不起來,現在他心頭火燒火燎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大都城下。

齊靖遠瞧著他幾乎要把眼睛瞪出來的樣子,也十二萬分無奈,指著運河兩岸的民夫道:“現在刮北風頂著船頭,借不到多少風力,運河之中風力還在其次,兩邊需要民夫拉纖,這速度就快不起來。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咱們四萬多兵馬人吃馬嚼所費不小,便是士兵們個個有鐵腳板、馬兒們吃干糧炒豆子,也不能甩了糧草趕路啊!”

齊靖遠說得對,這是去大都城攻城,不是千里奇襲,如果甩了糧食輜重輕兵倍道而行,就是比張世杰先到了大都城下,也會被笑話:喲呵,你們是來攻城呢,還是在賽跑?

“糧食輜重彈藥嘛,我倒有一些,就在前面呢。”陳吊眼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估計在楊村。”

此時,楊村已有了一個團的漢軍士兵,他們本來留守淮北,卻在大軍開拔之后接到了陳軍長的命令,在黃河岸邊登上了閩廣陳家的海船,揚帆北上跨越黃海,連同大批糧食輜重,送到了泥沽(天津)登陸,并沿著海河進到楊村,等待著沿京杭大運河北來的戰友。

楊村?齊靖遠眼睛一亮,驚喜的道:“軍長你是說泥沽?!你瞞得我好苦!”

哈哈,陳吊眼大笑道:“瞞了你這些天,今天說出來才痛快呢!快帶騎兵,拖著三斤炮趕過去,咱們搶在張世杰老兒前面,對著大都城轟忽必烈他奶奶的!”

大都城內,千千萬萬百姓已喜極而泣,父親和兒子、丈夫和妻子、兄長和弟弟,緊緊的擁抱到一起,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年復一年的等待,三番五次的希望破滅又重新燃起,終于等來了王師!

劉老爹和張大娘兩雙蒼老的手緊緊相握,一股澎湃的熱流在他們的血管里流淌。勝利就要來到,希望就在眼前!

兩個西域色目混混目瞪口呆的看著東方迎著朝陽升起的熱氣球,白拿來的包子、饅頭早已掉在了地上,看著周圍歡呼雀躍的百姓,聽到他們發自內心的歡呼,色目人突然發覺,自己欺行霸市的日子,怕是走到頭了……

第三軍騎兵師的隆隆蹄聲,震動著燕云大地,堅不可摧的大都城墻,在震動中搖搖欲墜,皇宮光天殿玉階之上的忽必烈,心臟也在劇烈的抽搐著。

想當年,蒙古帝國鐵騎勁旅橫掃歐亞大陸,花拉子模、大金、大食阿巴斯王朝、基輔羅斯,這些強盛一時的帝國轟然倒塌,大元的蘇錄定戰旗插遍了幾乎整個已知世界;哪曉得自從南方出了個楚賊——想到這里,忽必烈狠狠的咒罵了一番,由于深切的恨意,他甚至控制不住面容的扭曲變形。

自從出了楚賊,自從有了漢軍,大元就江河日下,張弘范、伯顏、塔出、李恒、阿里海牙……燦爛輝煌的將星們一一隕落,南征軍、探馬赤軍、鞏昌軍、蒙古軍、京畿駐軍、怯薛軍……如大漠沙粒般眾多的百戰之師,紛紛倒在了漢軍陣前,廣州、臨安、長沙、成都、襄樊、開封,一座座記載著世界征服者赫赫兵威的城市,又被漢軍奪了回去。

現在,現在他們竟然直趨大都城下,朕費盡心血營建的汗八里,世界的中心,這座輝煌之城!

忽必烈不甘心的極目四顧,大都城巍峨壯麗的城垣,在朝陽下熠熠生輝,棋盤一樣橫平豎直的街道,呈現出一種嚴謹的美感,仿佛大地如棋盤、蒼生如棋子,天地都握在掌中。

這是我的城市,我的汗八里!忽必烈心頭吶喊著,他決不允許這座城市落入漢軍手中。

“朕,朕的漠北各大營駐軍,調他們來,海都、阿魯渾、蒙哥帖木兒,告訴他們,朕愿意和他們和解,讓他們的百萬大軍即日南下,把這些該死的南蠻子碾碎在大都城下,朕要他們粉身碎骨!”

忽必烈的咆哮一如雷霆般可怕,但留夢炎在內的群臣,卻從這位蒼天之主的怒吼中,聽出了幾分色厲內荏的疲憊。

曾幾何時,當這位全世界最有權勢的君王,被馬可波羅稱為奧林匹斯山上宙斯神在人世間的投影,他發出的威脅是那么的可怕,簡直就像神諭一樣莊嚴、威力巨大而不可抗拒——高麗人想抗拒這種威脅,他們很快在十萬鐵騎面前屈服;日本人想抗拒這種威脅,第一次神風幫了他們的忙,但人們確信第二次他們不會再有那種好運氣,事實上,幕府已在滅國滅族的威脅下膽戰心驚;故宋,堅強的襄樊、不屈不撓的常州、誓死不投降的興化……無數座城池在忽必烈的怒火中化為廢墟,無數無辜百姓失去了生命。

大元皇帝、蒙古帝國大汗忽必烈,就像一個終極魔神那么可怕,倒在他怒火之下的冤魂以千萬計算,如果把殉難者的尸體堆成山,會比大都城的城垣還高,如果把犧牲者的鮮血聚成湖,會比大都三海的水更深!

可現在,不同了,這位大汗再沒有壓制四大汗國的力量,他不得不和過去的敵人媾和,以對抗南方漢人越來越強大的威脅,他不得不放棄一貫的強硬,宣布重開庫里臺大會……蒙古大汗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虛弱過!

“啟稟大汗,”“月兒魯那顏”玉昔帖木兒恭恭敬敬的跪下啟奏:“尊敬的大汗、蒼天之主呵,冬天可怕的白災,已經凍住了整個蒙古草原,塞北各大營的駐軍根本無法南下,除非他們的馬不吃草,除非他們的人能頂住凍死駱駝的嚴寒!”

蒙古武士再強悍也是人不是神仙,農歷十月,南下的西伯利亞寒流以蒙古高原為中心,那里已經到了零下二十度,就算最強壯的蒙古武士,也不敢在白災天氣里出外作戰,那不是忠誠勇敢,而是自殺!

“那么,朕應當怎么辦?堅守大都嗎?”忽必烈冷冷的問道。

“臣以為,還是逃走吧!東北的古北口方面估計有問題了,西北出居庸關估計還行。”玉昔帖木兒回答道。

“不行,朕不走!朕絕不能逃走!”忽必烈像受傷的野獸那樣嚎叫起來,他感受到了痛苦,和金哀宗完顏守緒、阿巴斯王朝哈里發穆斯臺爾妥姆、花拉子模皇帝摩訶末當年被蒙古大軍兵臨城下時同樣的痛苦。

“朕是蒼天之主,朕崛起朔漠、定鼎中原,朕有長生天庇佑!”他絕望的叫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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