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討論,在拍賣行的人員全部到齊之前,那個永樂寶月瓶暫時先存放在銀行。不過因為今天天色已晚,銀行已經關門,所以這個重任就讓許沁霞和顏銘文給抗了下來,由他們守店。
正當顏銘文開始在店內打地鋪的時候,瞿老抱著被子草席走了進來。
原本顏銘文還以為是瞿老怕他著涼,所以送來了被子,沒想到他伸出手去接的時候,卻被瞿老告知,他今天晚上也在這睡。
“不是吧?瞿老,您這么大年紀了,要是還和我一起打地鋪,出了問題我可擔待不起。”顏銘文一臉苦笑。
“去,小孩子,老頭子來這是為了你們好!”瞿老橫了顏銘文一眼,也不再多說,自顧自的把草席鋪在地上。
“為了我們好?我和霞姐又沒……”顏銘文說了一半停了下來,心中大罵自己真笨,連這種事情都沒想到。現在外面風聲水起的,他和許沁霞要是孤男寡女的睡在店內,沒事也會變得有事啊。有夫之婦,輕壯少年,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顏銘文不敢往下想了,他只知道,要是瞿老不來,那么一切都完了。
“怎么樣?想明白了沒?想明白了就來陪老頭子下盤棋。”鋪好地鋪,瞿老將一副圍棋擺了上來。
顏銘文趕緊應了一聲,坐下來和瞿老下起了圍棋。
才剛落第一粒子呢,瞿震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他來不是為了別的,自然是要將爺爺拉回家去了。
在苦勸無果的情況下,瞿震也很干脆,直接跑回家,搬了一張折疊床過來,不但死活要瞿老睡那折疊床,而且他自己今晚也在這住下了。
看著那一老一少在爭吵著,顏銘文夾在中間可真難受,沒有瞿老,那就會出問題,但他又不可能阻止一個孫子對爺爺的照顧。樓上的許沁霞也下來了,知道情況后,也有點不知所措。
最后,還是顏銘文出面,采用了瞿震的辦法,讓瞿老睡折疊床,他和瞿震打地鋪,許沁霞依然睡樓上。
就這樣,一件本來可以小到不用計較的事情,愣是讓四個人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等到結束之時,古瓷店內的鐘已經敲了十一下。
瞿震本要爺爺睡先他才睡,但瞿老死活要拉著顏銘文下完那盤棋再睡。由于早上參與了古玩街的集市,再經過一天的勞累,瞿震已經是很疲倦了。在得到爺爺的保證后,他倒在自己的位置上睡了過去。
許沁霞不懂圍棋,看了一小會后索然無趣,也上樓休息去了,店內就留著兩個老小在棋盤上廝殺。
瞿老的棋力似乎比他的古玩知識差遠了,沒過多久,就讓顏銘文的大龍包圍住,情況岌岌可危。
“呵呵,沒想到你小子是真人不露相啊!”瞿老笑著落下一子。
顏銘文正待落子,聽聞瞿老的話后,那只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小子,你應該是想落在這吧?好對我的大龍形成圍剿之勢。”瞿老從顏銘文的棋盒里拿過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稍頓片刻后,瞿老突然又長嘆一聲,說道:“可惜啊!有人只顧防外,卻忘了里面。”
防外不防內,真人不露相。聽到這些,顏銘文已經大概知道瞿老所指為何了。半晌過后,他苦笑一聲道:“下午的時候還真把您老人家給忘了。”
瞿老話中隱藏的意思,不外乎是下午顏銘文在許沁霞鑒定那只寶月瓶的時候所遞的暗號。雖然瞿老不一定明白那些暗號的含義,但那些手勢和許沁霞看到手勢后的反應,無一不代表著什么。如果換成別人,顏銘文肯定是死不承認的,瞿老嘛,不承認有用嗎?
不過就在顏銘文思考著如何向瞿老解釋這件事時,瞿老自顧自的落下一子后,又扔出一個更重的炸彈:“我很奇怪,顏家雖然在古玩方面有很獨到的見解,不過好像也沒達到那種不見貨就能斷出真假年代的本事吧?”
這話一出,顏銘文整個人都愣住了,手里的棋子都拿捏不住,掉在了棋盤中央。
“不用怕,老頭子只是一個平凡的人。”瞿老收回手,語氣平穩的說道。
事到如今,顏銘文知道再也沒辦法賴了,他晃了晃腦袋,說道:“下午的事還可以說是我大意了,但這個身份您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呵呵,其實你的身份很簡單啊!都在脖子上掛著呢。”瞿老笑著指了指顏銘文的脖子。
“脖子?”顏銘文低頭一瞧,脖子上沒有什么胎記之類的東西啊,也沒有刻上顏銘文三個字啊,除了那塊玉,啥都沒有啊!
等等,玉?顏銘文這下知道問題出在哪了,他解下脖子上的玉牌,左右翻看了個仔細,想從中找到那個破綻。
“好啦,不用看了,我直接告訴你吧。”瞿老此時也不和顏銘文打啞謎了,直接將所有情況都說了出來。
原來,瞿老在建國以前是顏銘文的爺爺顏新華古玩店內的伙計,和顏新華的關系相當不錯,也知道些顏家的秘密。顏老身邊有塊清乾隆“清慎勤忍”四字玉佩的事他很清楚,撇開那玉佩價值一百多萬不說,顏老更是對那玉佩有很深的感情,經常用那四個字來激勵自己。按道理來說,不是顏家至親的人,連碰都碰不到那塊玉佩,更別說拿著仿了。再加上以前顏老向瞿老說過顏家選后人的方法,以及玉佩背后刻字的位置,所以顏銘文的身份也出來個兩三成了。
當時的瞿老還不敢憑著玉佩辨認,直到在鑒定會的時候遇上林老,聽其說剛才似乎看見顏老的孫子時,瞿老對自己那份猜疑又加深幾分。這次去北京的時候,瞿老還專程拜訪了幾位老朋友,從他們那打聽了一些顏家子孫的情況。
聽到這里,顏銘文知道自己所謂的秘密已經根本不存在了。有了這些根據,瞿老再來個突然襲擊的問話,只要自己露出一絲破綻,那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一切卻都因為脖子上那塊玉佩。
“既然這么輕易就能暴露身份的東西,留之何用。”顏銘文緊握玉佩,狠狠地向地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