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回來了。”聲音很平靜，卻又夾雜著些許激動。
“回來，好啊，回來小住一段時間，你快兩年沒回來了吧。”
“爸，我是說回來待在農村，以后都不出去了。”這次聲音顯得異常堅定。
電話那頭的中年人一愣神，手上的自摸的牌遲遲沒有上手，鄭重的示意幾個牌友等等，起身來到陽臺上，“你想好了。”
“我是認真的。”聲音依舊堅定。
如果換做一年前，中年人一定會異常憤怒，然后破口大罵，但想到自己一年前的那場大病，年紀大了，兒子回來待在身邊也好，雖說兒子這個名牌大學生回來待在農村免不了風言風語，可人老了，面子也該放下了，“什么時候回來。”
“已經在車上了，下午就到。”
“恩，我去買點菜！”中年人臉上終于露了笑意，在很多人眼中父親總是嚴厲，或許只是老一輩父愛表達方式不同吧。
車上的年輕人也終于露出了笑容，心中的大石頭終于放下了，八年，在外面奮斗了八年，28歲事業高峰期的他做出這個決定真的非常不容易，放棄眼前所有的一切回到農村老家……
車高速行使著，本來打算把這款車賣掉的，畢竟這款三十幾萬的銀灰色別克車放在農村實在是浪費資源，有個摩托車或是小面包已經夠用了。最后想想開回去給父親吧。
套三的房子處理了，C城雖是內陸城市，可依然買出了100萬的高價，回到農村夠養老了，雖然他現在只有28歲。
打開車窗，任由寒風灌入，李無一有一種錯覺，臉上的面具在慢慢消失，忽然回憶起八年的那個自我，憨厚，正直，熱血……
呃！前方出什么事了，縱使李無一這幾年很少回家，可前面那；輛車卻剛好認識，熟人的大客車，從C城每天就這一趟直達車，好象車壞了。
“王叔，車怎么了。”李無一把車停了下來，對一個中年人招呼道。
中年人一愣，仔細一看，“是李無一啊，這車出毛病了，早該換輛車了，你嬸子舍不得花錢，這不半道上出大毛病了。”
“有什么要幫忙嗎。”李無一說這話的本意是幫忙修車，他雖然是學計算機的，可什么手藝都會點，在他看來，只要不需要換大件，到了他手上修一修勉強也能堅持開回小鎮了，這里到小鎮也就兩個小時，關鍵這地方是盤山路，壞在這里沒高手來修還真沒辦法。
誰知道中年人忽然開口道：“無一啊，這車上人多，你也拉不走，就幫我帶倆人回去就成，都是熟人也不好把別人耽擱在這里，在過一個小時就有人來修車了。”
李無一想了想，“成，讓他們上車吧。”
“你這小伙子就是實在。”中年人贊了一聲就上去叫人。
趁著這功夫，李無一點上了煙，盯著煙上的中華牌子一瞬間又陷入沉思了，他的煙癮不大也不小，每天一包是少不了的，可以前生活比較拮據，每月的煙錢即使是抽10塊錢的也是小三百了，她為了讓他戒煙，直接給他買中華，50塊一包啊，一天一包直接抽掉他半天的工資，還不準他抽其它的煙，就這樣心里滴著血也就戒了。
哎！現在50塊的煙對他已經是毛毛雨了，可兩人的感情已經回不了頭了，深深吸上一口，煙絲深入肺里……
愣神這會，車上下來的兩個人讓他很是意外，沒想到是兩個女孩，而且還是兩個妙齡少女……
一個豐滿，短發，圓臉，小背心熱褲。一個婀娜，長發，瓜子臉，超短連衣裙。要知道現在可是12月啊，寒風飄飄，李無一自夸身體強悍，都穿著羊毛衫呢。
兩個女孩年歲都不大，估計也就20來歲，甚至更小，都拖著一口花哨的箱子，提著一大包零食，這是回家還是旅游呢。
李無一并沒有什么其它的想法，本著紳士風度，去他嗎的風度，可這一時這壞毛病還改不了，慣性讓他下了車，這時才發現原來他的身軀很修長，但看著很強壯，肩膀比較寬，所以不走近不會覺得長得挺高，他可是有183CM。
“上車吧，我幫你們放箱子。”
兩個女孩有點一愣，實在是因為李無一的聲音太特別了，女人的聲音有完美的，男人的聲音同樣如此。據不完全統計九成的人都無法把李無一的聲音與他本人聯系在一起，當然這是指調查的女人。
兩個女孩到是很團結的坐在后排，車起動了，不快也不慢，即使只是窗外的風景一樣讓他留戀，近鄉更思親！
車內很沉悶，李無一也沒放歌，他很享受這種安靜……
一個小時過去了，興許是零食吃得累了，圓臉的女孩眼珠子一轉，“嗨，你叫什么，你也是玉林的嗎，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呢。”
“是啊，我也肯定沒有見過你。”瓜子臉的女孩也跟著附和道，仿佛排練好了的一般。
李無一忽然覺得很失敗啊，見面不識君，想當年他在玉林可是被人稱為“一哥。”到不是因為他名字中帶著一字，完全是因為他就是那個唯一，無論是學習還是學習外，年代太久遠了，小鎮上至今都還只有初中，說是小鎮也就是一片山的夾縫中，距離縣城超過兩百公里，一個小溝中歷史沉淀的產物，步行十分鐘就能從街頭走到街尾，現在，也超不過二十分鐘吧，初中？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呵呵，我是金堂農村的。”金堂村，玉林鎮的一個小村莊，標準的山卡卡頭。
圓臉的嘴角一勾，“我叫黃曉麗，中街的，這是我好朋友李卉，上街的。你叫什么，我們女孩子都介紹了。”
中街？李無一心想我就是中街的啊，難道以前真是沒見過，或許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小丫頭吧。
“李無一，呵呵。”
“李無一，這名字挺熟的啊，小卉你聽過嗎。”圓臉的很苦惱。
“曉麗我也覺得很熟，可我真沒見過他呢。”
李無一從反光鏡見兩個女孩的模樣，淡淡的一笑，這個時候已經下了盤山路了，前面都是大路，快開要一個小時，李無一神情顯得非常激動，一年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看你們是90后吧。”
“怎么了，90后怎么了。”瓜子臉反駁道。
李無一忽然提高音量，“我奔三的人了，飚過車嗎？”
“飚車，小意思啦。”圓臉努力抬著頭，鄙視狀。
“開始吧。”李無一忽然聲音冷了下來。
指針上速度從80碼一路上升，一直到150才穩定下來，他這車是改裝過的，150的速度還是頂得住。
兩個女孩忽然都閉上了嘴，或許在她們的記憶里坐過150碼的速度，可那是在高速公路上，要知道現在這條路可是不怎么寬而且還是多彎道的鄉村無品級路。
窗戶關得嚴實，明明沒有一絲風灌入，車內還開著空調，可她們依然覺得涼颼颼的，窗外的風景不斷倒退，兩個女孩彼此對望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恐懼，閉口不在說話，深怕打擾了這個忽然瘋狂的男人，面對死亡有幾人都坦然面對。
半個小時后，車平穩的到了小鎮上街，李無一把速度降到40碼回頭問道：“李卉是吧，你在那里下車。”
“哦，哦，過橋下車就好。”這時女孩才回過神來。
幫著女孩拿出箱子，李無一沒去留意女孩的臉，一雙極品美腿不可避免的晃蕩在眼前，卻無法激起他心中半點漣漪。
“我就在中街路口下車。”圓臉開口說道。
李無一臉色很古怪，“說實話，我也在那兒停車。”
“啊，你……”
“呵呵，我家在政府大院里。”
“啊，我家在政府大院對面……”
車內又陷入了沉默，一分鐘后……
“到了，小妹妹。”該死的習慣，李無一還沒那么快改掉以前的習慣，忍不住調戲了一句。
“大叔，我們還會在見面的。”女孩拖著箱子走了，臉色很是詭異。
李無一甩甩頭，把車開進了大院，那里，樓下，比記憶中老上一分的中年人靜靜的站在那里，那是他的父親，猶如多年前一樣，父親總會靜靜的站在樓下等他到家，即使沒有到家的準確時間，每次父親都閉口不提到底站了多長時間……
一下車，李無一明顯感覺到了這大院的不同，雖然還是那樣老舊，可大院里竟停著好幾輛不錯的車，最差也有十來萬，也就兩年沒回家，啥時候變化這么大了。
這玉林鎮是個什么經濟情況他最是清楚，沒有一個企業，沒有任何特產，種果不甜，養豬不肥，種稻不豐，栽樹不長……
老父看到李無一臉上不解的表情，開口解釋道：“現在煤炭漲價了，這鎮上的風氣也變了。”提了這么一句也就閉口不言了。
李無一也沒多在意，鎮上富了更好，大家的生活也不用過得那么苦哈哈。
上到樓上，這政府大院也不過四層樓，這在好幾年前還是鎮上的第一高建筑物，可想而知這個鎮上以前是多么的窮，但剛才在上街已經見到不少六七層樓的房子了，明顯是這幾年新修的。
他家的房子是單位上分的，一個不成套的房子，以前是辦公室，打通連在一起也就成了套房，每間一樣大，一共五間房。
“無一，在等半個小時你媽就下班了，我們一起回金堂老家去，爺爺奶奶還等著你呢。”父親說了一句，就出了門，同以往一樣，兩人的交流很少，但關系卻比以前緩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