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午后的太陽,很暖。
曹楠拉著呂藍的手,坐在花園里,輕聲說著話。
在遠處的空地上,曹朋正在和鄧范搭手。隨著他下定決心,前往廣陵之后,便開始減少鄧范在曹橡署的時間。相比之下,那范的身手還不算出色,與王買相比,始終差了一個等級。
那范習武對間短,底子也沒有王買堅實。
雖說身體素質和王買差不多,可這進境始終無法趕上王買。
以后,他會留在海西,幫助那稷。海西不缺高手,比如周倉,比如潘璋都是少有的高手,面馮超更是箭術超群,雖然身手比不得周倉潘璋等人,但是比鄧范,還是略微高出那么一籌。
鄧范和曹朋,是結義的尼弟。
曹朋也很希望鄧范將來能獨擋一面。
可他的身手……
曹椽署的事情就那么多,若非必要,普通的曹橡吏便能解決,不需要鄧范來出面。至于賬務之類的東西,自有鄧稷派書吏過來幫忙。
鄧范所需要做的,就是保證北集市的平穩運行。
這一點,他和王買之前都做得很好。
但日后他不可能一直做曹椽,隨著曹朋等人的不斷前行,那范勢必要跟上。
否則的話,小個義遲早會把他除名。即便是曹朋等人不開口,想必鄧范也會感覺到羞愧吧,
所以,曹朋只好盡量把他所學的技擊之術,傳授給鄧范。
日后曹朋去了廣陵,鄧范的功課也不至于落下。當然了,還有周倉和潘璋,會在一旁督促。
祈兒饒有興趣的在旁邊,看著曹朋和鄧范過招搭手。
那范使得是八極,而曹朋用的則是太極。別看曹朋動作慢騰騰看似綿軟無力,卻死死的克制住鄧范的八極拳令他無處著力。祈兒從小、和呂布習武,這眼力自然不同于一般的人。她能夠看出,曹朋那慢吞吞,軟綿綿的拳腳中,蘊含著奇異的力量,不由得也生出好奇心。
呂藍忍不住問道:“阿楠姐姐,阿福練得這是什么拳腳?”
“他說是什么太極不過我嘛是不懂。”
“那他跟誰學的拳腳呢?”
“這個……說起來也挺奇怪。阿福小時候曾遇到過一個方士而且跟著那方士學了一年。不過我記得,當時他就是學識字而已,也沒有學其他東西,身子骨一直很差后來也不知是怎地,一下子變得厲害了!母親說,阿福是學了神仙術。想必他這些東西,都是源自那方士?
呵呵這種事情,我可是真的說不清楚。
以前問過他,但他每次的回答都含含糊糊,我也聽不太明白。后來索性就不問了……管他學的什么,都是我兄弟。阿福還是阿福,總不可能學了神仙術,就成了阿貓阿狗。”
呂藍噗嗤笑了!
看著嬌憨而笑的呂藍,曹楠也是頗為感慨。
這么好的一個女兒家,怎么就有那么一個不成氣的父親?
來海西有好幾天了,曹楠終于知道了呂布的事情。心里面對呂布倒也沒有太多反感,只是覺得呂布這人品,似乎不是太好。同時,也由于呂布的關系鄧稷對呂藍也不太熱情。
甚至平日里喜歡往縣衙里湊的陳樣,也因為呂藍的關系,也不常上門。
昨日陳群返回下郊。
年關將至,他要回去陪伴老父。
不過臨走之前陳群和曹朋約好,十五之后他會過來,到時候和曹朋,一起去廣陵找陳登。
曹朋也沒有去挽留,畢竟和家人團聚,也是一樁重要的事情。
想陳群整日東游西逛,一年到頭來,也未必在家里待太久。年關了,陪陪父親,倒也正常。
于是,曹朋送走陳群之后,便開始加緊操練鄧范。
小鄧艾很貪睡!
但醒來之后,便會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舅舅和叔父練武。
同時,他還會坐在虎皮墊子上,巾呀咱呀的比劃,好像是在學曹朋的動作。
只看得呂藍咯咯直笑,那雙眸子,笑得成了一雙彎月,煞是好看。
一,一一“阿福,你覺得呂小姐怎樣?”
晚飯后,鄧稷還沒有回來。
曹楠拉著曹朋的手,笑嘻嘻的詢問道。
“呂小姐?”
曹朋愣了一下,蹙眉沉吟片刻后,“挺好啊。”
“是嗎?”
曹楠突然說:“阿福,你年紀不小了,也是時候準備親事了”“親事?”
“對啊,我這次過來之前,娘還和我商量,想要給你定一門親事。”
曹朋一聽就懵了!
我才十四啊,雖說馬上就要到十五,可也不至于這么早就成親吧……
“姐,這個有點太早了吧。”
“哪里早?依我看,一點都不早。
咱家的條件現在好了,爹娘看著你出息,也高興的緊。他們現在的期望,就是你早些成親,他們好抱剁子。你也知道,咱家人丁少,爹娘也只有你這一條血脈。你若是成了親,爹娘也就了了一樁心事。
當然了,娘也不是說讓你馬上就成親,若有合適的,可以先訂下來。”
燈光下,曹楠拉著曹朋的手,耐心的開導。
“這和呂小媽有什么關系?”
“我是覺得,呂小姐人挺好……就是她那頭親……”
“姐,你還是別操心了!”
曹調連忙擺手。
沒想到,自己老姐居然把心思打到呂藍的身上。呂藍那是什么人?她老子可是呂布!且不說,曹朋沒有那心思,就算是有,他還怕呂布找他麻煩呢。呂布……曹朋對此人說不上惡感,也談不上好感。對他那種性情,曹朋很稱贊,可他那人品?倒也不是說呂布三姓家奴之類的問題,而是呂布太功利,太現實了前腳州和袁術開打,后腳就和袁術結親,這人啊……
挺好的一個爺們兒,偏要去搞什么政治。
白瞎了他那一身的武藝!
曹朋搔搔頭,“姐,你可別亂說。呂小姐可是定過親的……”
“那倒是可惜了!”
曹楠嘆了口氣,“那女娃給我感覺挺好。不過我聽說,她幫過你?”
“呃,確有此事。”
“大丈夫要知恩圖報,將來能幫她,你就幫她一把吧……
“呃……我記下了。”
其實,不用曹楠說,曹朋也會記得。
他不僅是欠了呂藍的人情,還欠了貉蟬的恩情。
他日白門樓……呂藍又會是什么結果呢?演義里只說了呂布白門樓被殺,卻沒有提到他的家人。呂藍的命運會怎樣?曹朋是真不知道。
可大致上,他可以猜出一個端……恐怕不會太好吧。
我該怎么幫她們?
是救下呂布,還是……
曹朋不由得苦笑。
呂布?那是什么人物!
正經的天下第一高手,那輪得到他去救?
就算他有這能力,又如何說得動呂布?而且,呂布的對手,可是曹操啊!曹朋可真沒那本事。
可眼睜睜看著呂藍貉蟬遭難嗎?
“阿福!”
“啊?”
曹朋想的出身,沒有聽到曹楠的呼喚聲。
直到曹楠椎了他一把之后,曹朋才算是醒悟過來。
“姐姐,你剛才說什么?”
“稱這家伙,好端端和你說話,你怎么發起呆來?”
曹楠搖搖頭,有些嗔怪的說道。
曹朋尷尬的笑了笑,“姐,你剛才說什么?”
“我是說,你覺得郭寰那丫頭怎么樣?”
“郭寰?”
曹朋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極為精致的面龐。不可否認,郭寰長的很漂亮,而且很吸引人!但總覺得,這小丫頭的心計很重,有時候說話做事,顯得刻意,似乎是在做作,不真實。
曹楠說:‘,娘聽喜歡她的。”
曹朋立刻警覺道:“哪有如何?”
“嘻嘻,娘的想法是,若你覺得那丫頭好,就把她娶過來。”
“姐,你說什么呢!”
曹朋頓時一個大紅臉,輕聲道:“我和她都不熟,而且從頭到尾,也沒說幾句話,怎么就……”
“要那么熟干嘛?成家過日子,能生養就好。”
曹楠嬉笑著說:“不過呢,那丫頭的出身不好。當正房肯定不行……娶回來做個妾,倒也不差。而且那丫頭很機靈,也懂事。你若是喜歡,我就讓娘說項一下。郭叔叔現在跟著父親,干的也挺不錯,我覺得你們也挺合適。”
“只要是個女子,你們就覺得合適。”
曹朋沒好氣的嘀咕道。
古人,可真啊!
這老婆還沒娶,就琢磨著納妾?
更何況,我還小啊……
“姐,天不早了,我得回去看書。”
曹朋知道,沒法子再談下去了。
看曹楠這樣子,指不定談下去,又會鬧出什么么蛾子。這一轉眼,可就蹦出來兩個女子了!
而且,你還和她沒法子講道理。
這年月就是這習俗,十四五歲成親,也是稀松平常。
曹朋狼狽告辭,走出了房間。迎面,就見郭寰走來。
小丫頭看到他,臉一紅,螓首低垂,頗有風韻。
這小娘才多大點?就這么媚人了!
曹朋尷尬的和郭寰打過招呼,狼狽的離開了縣衙。
由于呂藍她們的到來,曹朋便讓出了自己居住的跨院,搬去了曹揀署,和王買那范一起住。
一路上,曹朋的思緒有些混亂。
不住的搖頭苦笑,對曹楠剛才提起的那些事情,感覺頗為無奈。
本以為,這什事到此為止。
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鄧稷派狠班過來,把曹朋就叫了過去。
“走,去堆溝集。”
“干嘛?”
“去那邊看一看,今天是二十九,最后一批海民入屯。明兒個年三十,總算是可以了了一樁事情。”
三萬海民入屯,也是個,浩大的工程。
短短一個,月多月,便安置妥當,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
曹朋沒有插手這件事,全部是那稷在負責。如今聽說這屯民即將全部安置下來,他也立刻生出了好奇心,想要去看一看,那些海民安置的情況。畢竟,這一切也算是他一手操作的結果。雖然收尾階段曹朋沒有過問,但是當事情全部安排妥當之后,他還是想去看看結果。
于是,曹朋和那稷跨坐馬上,往堆溝集方向行去。
堆溝集,位于海西縣城東,毗鄰大海。由于它地形的原因,使得堆溝集成為一處天然的港灣。
海風習習,頗為清爽。
曹朋和那稷縱馬上了一座土崗,可以鳥瞰整個堆溝集。
空曠的港灣里,擁擠著許多簡陋茅棚。只見戴乾正帶著一幫隸役,安排海民有序的離開港灣。
港灣外,則有馮超潘璋各領一支人馬,負責送海民前往屯營海港內,周倉也帶著一批人,負責港內的治安……
八艘海船停泊在港灣里,顯得很醒目。那些船只的體積不小,每艘船差不多能容納兩百人左右。
“姐夫,這些船,你準備如何安置?”
那稷搖搖頭,“目前還沒想出一個主張……這些船都是薛州的船,也沒有進行過造冊。我留著這些東西,用處也不是很大。所以考慮著,等海民安置妥當后,就把它們全部焚毀。”
“慢著!”
曹朋連忙阻止。
他想了想,輕聲道:“要不然,把這些船先交給周叔打理?”
“哦?”
那稷疑惑的看著曹朋,有些奇怪的問道:“留這些船,做什么用處?”
“有備無患,有總比沒有強……反正養護這些船只,也不需要花費太多,先留下來唄。”
“可是,也沒人操作啊。”
“這有何難,讓周叔從海民里征召些人手就是。這些海民,總有會操舟的。把他們聚集起來,不就有人操作了?”
東漢末年時期,人們并沒有什么海權意識。而且這時代的船只,也不可能進行什么遠洋航行,主要是集中在內海地區。曹朋可不會造船,他甚至對這個時代的造船業,也不是特別了解。但下意識里,還是希望能保留下這些船只。至于能派上什么用途,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好那稷搔搔頭……‘可把這許多船只停泊在此地,不免招人耳目啊。”
“郁州山呢?”
“郁洲山怎么了……”
曹朋想了想,輕聲道:“說起來,郁洲山如今應該是空置的吧。”
鄧稷點了點頭”‘沒錯,三萬海民遷涉海西之后,郁洲山基本上已經空置了,也沒有什么人了,東海郡對郁洲山也沒什么興趣。據說衛“把海船,停泊郁洲山。”
“啊?”
曹朋沉吟片刻,輕聲道:“郁洲山勾連瑯都、東海和廣陵三郡,我們可以把郁州山做為一個樞紐,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反正我是覺得,郁洲山若就這么丟棄了,不免有一些可惜。”
對于曹朋的思路,邸稷是從來不會去費心思琢磨。
既然曹朋想要占取郁洲山,而如今郁洲山又是一個無人看重的荒島,留著就留著唄。
他迅速在心里做出了一個盤算,八艘海船,該如何進行安排,所需要的花費,又會有幾多?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周叔在郁洲山先營建一個營地。”
“嗯!”
曹朋點了點頭,“姐夫,咱們過去看看,再和周叔好好商議一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