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的冬天,仿佛一下子火熱起來。曹椽在宛城打得是熱火朝天,張繡步步后退,憑借緩城堅守,抵即住了曹椽兇征的進攻。
與此同時,以退守淮南的袁術,也不甘心就此退出。
在竭力安撫誰南世族的同時,袁術又故下姿態,主動派人往徐州,與呂布修復關系。
他向呂布提出了結親要求,希望他的獨子袁耀能迎娶呂布之女呂藍。呂藍,也就是呂玲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袁術如今雖然已成為眾矢之的,可畢竟出自袁家
四世三公之名,始終猶如一個光環,吸引著很多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呂布在內。袁耀迎娶呂藍,而且還是以正妻迎娶。這對于一個普通人而言,無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哪帕和袁術反目,呂布還是為之心動。嗯他不過一個庶民出身,雖為一方請候,但始經不為他人接受。如果能和袁術結親,說不定能夠提高自己門媚?呂布選擇性的忽視了袁術反賊的身份。
好在,呂布糊涂,他身邊的人倒是不糊涂。
哪怕是陳宮曹對袁術看好,這時候也不同意呂布和袁術結親。
但袁術又不能得罪,即便他身為反賊,也需要小心對待。畢竟那袁術手中,還存有實力……
于是陳宮選擇了一個“拖”即不反對,也不同意立刻結親。
袁術見結親一時無望,旋即又想出一個主意。
他表示愿意提供軍糧兵械輻重,和呂布一起出兵,夾擊沛縣劉備。
那劉備占居沛縣,對袁術始終是一個危險。特別是沛縣節制汝南,遙望難南,袁術如便在噎。
呂布這一次,終于沒有能抵即住誘惑,下定決心,征伐劉備。
建安二年十二月,呂布命中郎將高順率陷陣營,與張遼聯手,攻取沛縣。別看劉備了得,說實話呂布還真不怕他。如果用后世蔣公中正的一句話:打仗,你不行,玩兒陰謀,我不行。
當然了,呂布是他對不會贊成,他比不過劉備。
同月,泰山賊藏霸劫掠瑯都國國相蕭建大批軍資。按照之前他和呂布的約定,所獲軍資應分與呂布一半。可是城霸卻遲遲沒有動靜,呂布等的不耐煩,于是決定親自前往泰山計要。
張遼試圖阻止,勸諫說:“這種事情,派個人過去就是,君候又何必親自前往。
如果引起了誤會,反而不美。萬一得不到軍資,豈不是對君候的聲譽造成影響?君候三思。”
對此,呂布并沒有往心里去,而是堅定的把張遼趕去和高順攻打劉備,自己帶著魏續候成,前往秦山。
海西,衙堂書齋。
步駕正飛快的計算著一個月來的收支,口中根數,戴乾記錄。
曹朋則坐在一旁,好責的看著步駕手邊的東西。那是一個白色刻板,一共分為三個部分。
上下兩個部分,放置游床,而中間部分,則是用來確定算位。
這個工具,就是算板。
而步駕用來計算的方法,也就是在東漢末年時,流行的十四種算法之一:珠算。
不過,算板和曹朋后世所知的算盤,不大!樣。
其中最大的區別就在于,五珠算板,并非穿珠算盤,所以只能叫做珠盤或者盤珠。
把涂有不同顏色的算珠,放在一排排縱向飯形凹槽中,通過一些計算方法,來調整算珠,進行運算。
再戴乾呢,則是把一個個數字,記錄在賬冊上。
東漢末年的賬冊,同樣只是簡單的計數,比如某某項支出多少多少錢,某某須收入多少多少錢之類的文宇記載。把這些數字記錄之后,在進行統一的計算,往往需耗費很多的時間。
曹朋在一旁看的有些迷茫,連連拇頭。
“阿福,你搖什么頭啊。”
“這東西計算起來大麻蚜了……”
步罵停下來,歪著頭看著曹朋“阿輻,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這個……其實,我覺得可以將這些算籌穿起來,這樣撥打計算也會容易很多……胡班”
“喏!”
隨著曹朋一聲喊喝,胡雛一路小跑,進入書吝。
“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去北集市的木作行,讓潘勇給我送來一個手藝好的木匠,我有東西要做。”
“喏!”
胡班二話不說,拉頭就走。
陳群則蹙眉看著曹朋“阿福,你又想搞什么?”
“哦,做個小玩意兒。我只是覺得他們這樣計算,實在是大麻蚜了。”
說著枯,他走到戴乾的身邊,“戴先生,讓我來如何?”
冀乾為人剛直,但平時的性子,倒是很溫和。
聞聽曹朋這番枯,他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正好歇息一下。”
語氣里,還是帶著一點點的輕視。不過這無關人品,戴乾更多的,是覺著曹朋個玩胡鬧。
算法,在當時也是一門學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學會。
曹朋鋪開一張紙,卻沒有用毛筆,而是用一支硬筆在紙上迅速劃出一個表格,猶如后世的賬本形式。說實恬,他不懂什么財會!但正所謂沒吃過羊肉也見過羊跑。
在前世那個所謂的經濟為先的社會中,曹朋多多少少,也聽說過“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的記賬法則。
“子山光生,可以開始了”
戴乾一看曹朋這是要玩真的,不由得急了,想要卜前阻攔。哪知道,陳群卻攔住了他。
“戴法曹不必擔心,看阿福這樣子,似乎有點把握。
這孩子滿肚子稀奇古怪的東西,你且讓他試試看……就走出了錯,了不起你重新計算就是。”
戴乾想了想,似乎也是這么個道理。
反正也不會真當真,這只是初步計算,以后還要再整理復核。
了不起,就當是返工好了!
步鶿饒有興起的看了曹朋一眼“如此,那就開始了。”
他飛快的進行運算,口中根出一個個數字。而曹朋也是下筆如飛,在紙張上迅速的記錄起來。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一張紙記錄滿了。
曹朋把紙張遞給了戴乾,戴乾一看,頓時怒了!
“發學,你這寫的是什么鬼畫符?”
“戴先生你莫急,聽我解釋。”曹朋連忙阻止住了戴乾想要撕紙的行為,拉著他到案子旁邊。
步鶿和陳群也走過來,俯身看去。
卻見那紙張上,寫著一溜溜的符號,但是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這是數字的簡略寫法,這個是一,這個是二……”
曹朋記錄數字的方法,是按照后世的阿拉伯教宇書寫。
他解釋道:“這是個位,十位,百位,千位……,我們只需要在這些算位上記錄下數字,便可以一目了然。這邊是支出,這邊是收入。我們分開記錄之后,只需要把兩邊相加……,比如支出這一欄:昨天屯民糧米花費了這么多,房屋建設花費了這么多,最后加起來,就是昨天一共的支出數字。然后收入以此類根……呃,兩邊算出來之后,再一加減即刻算出收益。我算一下啊,秧熊這樣的算法,昨天我們其實……思,基本上,我們是負收益……”
屯田之始,必然是支出大于收益。
這一點,曹朋等人都心知肚明。
好在之前抄沒陳升的家產,后來又通過變賣的手段,使得庫府一時間倒也不必擔心費用問題。
而這一段時間,海西縣通過封鎖鹽路,打擊私鹽,又收沒許多鹽產。
把私鹽收沒之后,鄧稷便迅速將私鹽轉核為鹽引,通過黃整等人的途經,變賣成了根米輻重和錢帛。但相比之下,支出還是大于收入。牛竟這屯田需要大筆的投入,特別是三萬海民源源不斷的進入海西縣,也使得財政方面,略顯緊張。但總體而言,堅持到來年收益,問題不大。
而且海西人的情鍺也很高漲,對鄧稷的政令,連從大于反對。
步罵和冀乾看罷,不由得感到驚責。
包括陳群,也很震驚,三個人圍在書常旁邊,低聲交談,對曹朋這種全新的記賬方法,倒是連連稱贊。
其實,阿拉伯數字之類的,他們倒不是很在意。
他們在意的,是曹朋這種記賬的方式。
阜竟此前他們記賬,是把支出和收益洪合記錄,而后進行計算。
這種分開的記賬方式,倒是比之前的記賬方法看上去更加簡化,更加清楚。
支出了多少,做什么用途:收入了多少,如何收入,一目了然,清清楚心……,
“好,這法子果然巧妙。”
戴乾不由得連連贊嘆。
這種分類記賬,并不復雜,只不過魯時人在局中,慣性使然,沒有考慮大多。
而且似算法之類的東西,都是庶民之學。雖然也有人鉆研此道,卻是游離于主旋律之外。
故而大多數士人,是不愿意在這上面花費心思。
“阿輻,你要做的那東西,難道和這個有關?”
“呃,做出來你們就知道了!”
曹朋椽拉頭,有些靦腆的回答。
這也讓戴乾步駕兩人,心中更多了幾分好責和期待。
午飯過后,陳群拉著曹朋,要出門散步。
曹朋最近也沒什么事情,海西一切事務,逐漸進入軌道。鄧稷現在是全力進行土他丈量和人口清查的工作,旗陽閨陪著他,可算是走遍了海西的每一處角落。而安置屯民,清理財貨等事務,則由步鶿冀乾兩人負責。北集市的商業收入,也不需要曹朋費心。由九大行首統一收取,而后交由曹椽署,再由曹椽署送交縣衙。王買和鄧范在那邊,曹朋自然很放心。
城中治安,交由潘樟負責。
城外駐扎二百武幸,歸郝胎訓練。
至于周全和復候蘭,自然也空閑下來,兩人一個負責留守城內,一個隨鄧稷在外,并不繁忙。
總之,就海西目前的狀況來說,曹朋可以挺手的空間,趕來起小。
只等屯民安定下來之后,海西就算是完全走上軌道。不過曹朋估計,要想在海西完全展開工作,鄧稷還需要時間和努力。海西縣的縉紳,有一部分已表達出愿意配合鄧稷的想法:但還有不少縉紳,依舊不同意釋出土他和人口……不過這并不重要,只要鄧稷做的好,來年其他人都獲得了豐厚收益,自然會有人動拇。到最后,哪怕還剩下個別清伸頑固,也難以有造成什么影響。按照曹朋和鄧稷的商議,海西只需要有六成土他進入屯田,便已足夠。
更何況,隨著人口增加,海西大可以進行開荒。
到那個時候,個別借坤的意志就不再重要,不愿意屯田,那就隨他們去……
不過這些事情,就要看鄧稷個人的能力!曹朋能幫的已經幫了,說實話在進行下去一他未必能比鄧稷做的出色。暮冬時節,天氣憊寒。
乞寒日已經開始,也預示著赤天,即將到來。
大他雖然體舊一派荒涼,可是行走其上,隱隱約約,能感受到孕育其下的勃勃生機……,
曹朋陳群都騎著馬,信馬由疆。
“阿輻,元龍的邀請,你準備怎么辦?”
曹朋椽拉頭“我不知道。”
他側臉看著陳群“兄長,我其實……我其實就是有點不明白,陳公為何突然要征辟我呢?”
他說的陳公,可不是陳登,而是陳登之父,陳佳。
因為陳登征辟曹朋,據說是陳佳的意思。
曹朋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這陳錘征辟他,究竟是什么用意。
“這個……”陳群猶豫了一下,看身后夏候蘭帶著十名親隨,有一段距離。
他輕聲道:“阿福,北集市組建行會,走出自你的手筆吧。”
“啊?”
“還有,此前叔孫的一應行為里,都帶有你的痕如……,其實,有些事情不需要說明白,我們也能看出一些端說。不是說叔別才學不夠,我和他腰觸這段時間,自議對他也有了解。
叔孫此人,長于細節,而格局略顯得小了些。
這可能和他修刑名有關,所以做起事來,不免有雕琢痕跡。就變通而言,他似乎還是差了些。其實他來海西,我大致上也能情出一二。留在許都的話,他只能在大理做事,需要打熬資歷……于叔孫來說,不免有些可情了。故而才會有他取代架子虞,來海西赴任,磨練之意更重,對嗎?”
曹朋聞聽,不禁沉狀。
“陳公曹與我說,叔孫來海西之后,所作所為,頗有神來之筆。
然則與他相見,并懇談之后,陳公以為,那些神來之筆,非叔別所能想出口當時陳公就說,叔孫身邊必有人相助。可那時候,叔孫身邊的人并不多。步罵和戴乾都沒有來,只有濮陽閨一人耳。但陳公議為,旗陽先生才學雖好,書生氣卻重了些,憨怕也不是叔別身邊之謀者。
于是陳公對海西一直關注,最后發現了你……”
“啊?”
“你可知道,陳公如何知你?”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
“呵呵,因為有人向陳公推薦了你。”
“有人推薦我?”
曹朋聞聽,不由得頓時悍然。
誰,又會推薦我呢?
“呵呵,就是那襄陽水鏡光牛。”
“司馬……徽?”
“正是。”
陳群見曹朋一臉迷茫,便議真解釋:“德操先生對你,其實很看重。后來你因得罪了黃家,不得不離開南陽,穗操光生感到非常可惜口當初小龐尚書有意收你為門生,德操先生也很贊成。只是……你雖然離開南陽,但德操光生對你還是很關心,更派人打聽了你的消息。”
“打聽我的消息?”
“德操光生說,你有天資,前途不可限量。
他害怕你荒廢了學業,所以在得知你來廣陵后,便派人與陳公聯系。說起來,德操雖是陳公晚輩,但甚得陳公看重。既然德操推薦了你,陳公自然便對你有所關注……本來陳公并不確定,你便是叔孫背后的謀者,可后來麥仁去告狀,卻使得陳公確認了這件事情……
呵呵,陳公征辟你,有兩個目的。
這第一個,叔孫有才學,但還需要磨練。
器宇可以隨著經歷而增長,可如果你一直留在他身邊,叔孫不免凡事會對你有所體賴,難以真正決斷。欲成大呆,叔別就必須要學會自己面對事情。之前海西復雜,你兄弟二人一起,可以相互扶持。但是現在,海西已逐慚穩定,你繼續留在叔孫身邊,對他并無益處。”
這一點,曹朋還真沒有想過。
“那第二個呢?”
“海西……大小了!”
陳群笑呵呵的說道:“你留在海西這等他方,同樣對你也沒有任何益處。
廣陵雖說也算不得大大,可畢竟他處兩準,夾在下鄧、江東、誰南三他之間,勾連江東與中原。陳公認為,你在廣陵,眼界會比留在海西開廣很多,對你的將來,一定會更有益處。
此前,我還不是大相信。
但今日見你責思妙想,倒是覺得陳公所言,頗有道理。”
此長者關愛!
東漢末年,士人其固有的集隘性,但同時也有著后世人難以比擬的包容性。
似陳佳司馬徽這樣的人,看待事情的角度,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愛才,教才,雖然也杯有私心,但總體而言,卻不會有大大的惡意。他們對人才的關愛,他對是發自于他們的本心。
曹朋聽陳群這一番言語之后,也不由得陷入沉思。
是啊,留在海西,意義的確已不大大。
可是這一走出去的話,也就代表著,自己將會從幕后,站到前臺。
雖然說這一天早晚會到來,但這突然一下子,曹朋還是有些仿捏。去廣陵?去得到更多歷練?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想到這里,曹朋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而后用力的吐出……
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