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今兒周一,不知怎地,有點低迷,狀態奇差。[dawenba]
原本今日要寫《何不深閨鎖大喬》,不想狀態全無……先過渡一下,只有五千字,抱歉!
狂風呼號,暴雪滿天。
雪花紛紛揚揚,把天地染成白色。蒼茫山川,銀裝素裹,在迷蒙風雪中,若隱若現。
原本就有些難行的道路,因這一場暴雪,變得更加艱難。
曹朋和曹洪匯合一處,緩緩向鄴城前進。隨行者,除了各自的扈從親隨之外,尚有即將前往曹州彰郡,出任曹州大都督的夏侯蘭。這大都督,是曹操新置的官職,專門用來推行府兵而設立。其品秩,高于中郎將,類似于一個雜號將軍。但比那雜號將軍,更有權力……因為這大都督,執掌軍政,推行兵農合一、兵牧合一的正常,權力自然極大。
不過,在曹朋和曹洪面前,夏侯蘭表現的很低調。
在渡過黃河后,一行人馬日夜兼程。然則道路難行,使得速度難以提升。
曹朋和曹洪,并不著急。
兩人現在已經卸任,所謂無官一身輕,自然不必著急趕路。
反正在年關前抵達鄴城即可,去的太早了,意義不大,不如慢慢趕路。
“我總覺得,老師和曹侯更似生意人。”
夜宿隆慮山時,徐蓋悄悄與鄧艾幾人說話。
經過這一路長途跋涉,徐蓋那紈绔之氣倒是消減了許多。年紀都不算太大,也沒什么隔夜仇。徐蓋如果不去擺那紈绔架子,眾人倒也能接受。
畢竟徐晃和曹朋同朝為官,也是個兩千石大員。
若因為一點小事,惹得兩人生了間隙,勿論是鄧艾還是徐蓋,并不情愿。
而曹朋呢,也沒有刻意的去調解他們的關系。
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不知不覺,化解了恩怨。徐蓋的性子里,有幾分徐晃的豪氣,而鄧艾和孫紹,也都不是小肚雞腸。王平和高寵二人,年紀比他們大一些,經歷也比他們豐富,所以也不插手其中的糾葛。
如此一來,大家倒也算和睦。
坐在隆慮山下的營地小帳中,徐蓋扔了兩塊木炭,把盆火又調旺了些,令帳中溫度提升不少。王平和高寵正在煮水,而鄧艾則在檢查孫紹課業。
孫紹好武,在眾人當中,堪稱翹楚。
然則論讀書,談兵法謀略,卻是鄧艾稱雄。
相比之下,向寵經驗豐富,不遜色于鄧艾。只是不及鄧艾的淵博和系統。
王平的底子最差,幾乎認不得多少字。
但他有一個非常好的習慣,那就是好學……
孫紹雖然不喜歡讀書,但卻被曹朋逼著他,每天都會布置功課。當然了,曹朋不可能時時考校,于是就把這監察的責任,交給了鄧艾負責。
聽到徐蓋的話,孫紹有些不快道:“這好端端,怎說起了老師的不是?”
“不是不是!”
徐蓋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可不是說老師是非,只是剛才去大帳送交課業的時候,就聽老師和曹侯兩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說什么日進斗金如何如何。只是奇怪,老師怎想得這許多古怪主意?我阿爹素來不好財貨,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也參合進來,想要大賺一筆……”
“這個……”
鄧艾搔搔頭,實在不知如何解說。
他這個舅舅的鬼點子,的確是很多,多的有時候,讓鄧艾也感到糊涂。
比如那天下樓,而今第八家店鋪即將在鄴城開設。
據說第九家,和第十家,也已經開始謀劃。關鍵就在于,舅父總能賺到錢,而且是利潤驚人。連曹楠私下里都嘀咕:如果曹朋去經商,一定能成為天底下最有錢的商人。
“對了,舅舅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我看這些日子,他和曹侯動輒就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每次說完,曹侯都顯得非常興奮。”
徐蓋搔搔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記得上次在長安時,老師和我阿爹說什么召集流民,做工什么的……還說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名詞。我后來還問過我阿爹,老師究竟說的是什么意思。我阿爹說,他也不清楚!只是聽老師說的,非常誘人,他就忍不住摻和了一手。不過我聽說,這次曹侯和老師要做的事情很大。
不僅僅是他們三人,還準備拉攏其他人參與!
但具體是什么?
我真的不清楚……反正老師就算說了,我也聽不明白。什么股份啊,什么包工包料啊,什么資本啊……哦,還說要搓圓子湯。圓子湯是什么?”
小帳里,五個將軍府小掾屬,都露出了迷茫之色!
“你看,咱們先在漳水西的荒地動工,如果完全修建起來,需五十萬工時。如果是按照以前習慣,征發徭役,耗時可能更多……朝廷需支付大量錢帛,用以徭役,同時還要兼顧農時等種種限制,把西城修建起來,非三五年不可。
但咱們把這事情接過來,征召五千流民。
每天兼顧溫飽,一個人日耗百錢即可……五千人,日耗百錢就是五十萬錢。這是咱們的成本!但整個工程下來,你說朝廷要投入多少錢糧?
我粗略估算一下,需萬萬千之巨。
可咱們呢,八千萬錢拿下,可以為大王省了兩千萬錢。整個工程下來,百日便可以完成。百日……叔父,一百天咱們便有至少三千萬利潤,何樂而不為?”
曹洪的眼珠子,已經變成了一枚枚建安重寶。
曹朋這個計算方法,很粗略,也很簡單……不過有一點,就是集中了大量流民動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節省勞力和工時。東漢時期的城墻,大都是以夯土筑成,所需的材料也不麻煩。木材可以從西北獲取,石料更隨處可見。如此一來,一座全新的長安城就可以破土動工……
只不過,這流民招攬,以及監管工作,需要有人專門打理。
可即便如此,也是一大筆利潤!
最重要的是,通過這種方式,可以給以流民一個妥善安置。隨著西北的開發,一個更大,更有規模的長安城,必不可少。在修建新城的時候,順便也就解決了流民的住所,并加以控制。而隨著西北商路暢通,大量胡商涌入,長安不可避免的要迎來一個發展的大高潮,自然有大量的工作機會出現。看似只是五千流民,但實際上帶來的效益,難以估量。
“子龍,可有興趣?”
曹朋見曹洪沉思,也不催促,扭頭突然對身后的趙云問道。
“啊?”
趙云一怔,有些懵了。
“這錢來得光明正大,也沒什么不好意思。
說實話,好財貨不是壞事,如果能光明正大的獲取,令家人安居樂業,我看也不是不行。怎樣?有興趣的話,算你一手!也不需你付出什么,到時候只管收錢就是。”
趙云已經成家了!
雖然還沒有孩子,可是生活的壓力,卻不可避免。
馬云祿生于西北,當然希望能夠在長安置業。但而今長安的生活條件很高,頗有些居大不易的意思。馬云祿倒是有些家底,可趙云是正經的一窮二白。雖說每月都有俸祿,想要在長安置業,終究有一些困難。
聽曹朋這么一說,趙云也心動了!
“這個事,就這么定了!”
曹洪下定了決心,一拍大腿。
“只是這件事,單憑咱們幾個還不成……我再與子孝子和商量,你也再去找找你那丈人,請他出面。咱們聯手,把這個圓子湯搓大,你看如何?”
“我自無異議!”
風雪,終于停了。
隊伍再次啟程,向鄴城進發。
建安十四年年關,曹朋一行人終于抵達鄴城。
此時,鄴城已是張燈結彩,充斥著一種新年即將到來的喜慶氣氛。
龍城之盟簽訂,令曹操聲望一時無兩。隨著他班師返還,也預示著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鄴城將成為曹操的根基。大戰是不可能再發生了,應該是以休養生息為主。這一點,曹操在返回鄴城之后,就已經表明。
百姓們自然歡欣鼓舞。
而曹操的對手,也一個個松了口氣。
說實話,曹操一連串的行動,讓孫權劉璋,包括劉備在內,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現在曹操打算休養生息,與大家而言,也獲得喘息之機。
特別是隨著曹朋被免去司隸校尉一職的消息傳出后,西川頓時松了一口氣。
漢中被曹操占居,但西川尚有葭萌關為門戶,無需擔心。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劉璋加緊布置防御,同時開始了對西川民生的整頓。
破壞容易,建設卻困難。
整個西川的經濟體系,幾乎被曹朋破壞殆盡。想要恢復過來,絕不是一兩年可以奏效。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劉璋感到身上的壓力,格外巨大。
好在,隨著劉備駐扎南中,使得劉璋不再為南蠻而操心。
短短一年時間,劉備軟硬兼施,在南中已穩住了腳跟。劉璋在三思之后,決定還是給劉備一些甜頭。他下令,放松對南中的封鎖,允許劉備在南中招兵買馬。要知道,南蠻雖然敗了幾次,可是雍闿和孟獲仍在。
只要這些人還在南中,遲早都是一個禍害!
劉備在來信中也說明,以他現在的力量,自保有余,而進取不足……
也就是說,他可以守住南中,保證西川平穩。
但想要徹底剿滅南蠻,難度不小。劉璋一方面,需要劉備壯大實力,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發展太快。我可以放寬對南中的封鎖,但是你劉備想要發展,還要看我的臉色。這就是劉璋對劉備的基本態度……
在這種情況下,劉備也非常老實。
認認真真治理南中,對劉璋,也格外尊敬……
至于孫權,在年中時著手修建建康,準備將治所遷離吳郡。
原因也非常簡單,曹操的東陵島水軍在逐漸壯大。魯肅擔任丹陽太守之后就發現,東陵島水軍的編制,是一大十小。一艘大型五牙戰艦,配上十艘中小型艨艟。不但可以保證在長江水道的戰斗力,同時還在不斷發展外海的戰斗模式。龐德出任廣陵太守之后,加大了對周倉的支持力度。
同時,周倉也不斷出擊,在江水之上,打擊水賊,在外海,攻擊海賊。
所俘虜的水賊海賊,被編入水軍。
如此一來,曹操水軍的戰斗力,在不斷的提升。
同時,魯肅還打探到,曹軍開始在郁洲山修建船塢,花費重金從荊州請來工匠,打造五牙戰艦。一旦曹軍可以在外海作戰,那么必然對江東沿海地區,造成巨大威脅。這也是孫權最為恐懼之處!一旦曹軍能從沿海登陸,一天一夜,就能兵臨吳縣。那豈不是說,吳縣就在曹操的嘴邊?
孫權在思忖良久,下定決心,遷離吳郡。
又有那江湖術士斷定,建康有龍興之氣。于是孫權決定,治于建康……
總體而言,勿論是曹操還是孫權,亦或者劉璋和劉備,接下來的要務,便是休養生息。
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輕啟戰端,以免破壞大計。
可誰都清楚,這不過是短暫的和平……只看誰先積蓄足夠的力量,那么大戰就將要開啟。
不過,于老百姓來說,將迎來和平的一年。
“這是我的府邸?”
在一座豪華的府邸前,曹朋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曹遵。
“六哥,你不是弄錯了吧。”
曹遵身著黑袍,笑瞇瞇道:“怎會弄錯,這是大王專門賞賜與你的宅院。”
那府邸大門,高大沉厚,給人一種雄渾氣息。
門匾黑底金字,上書新武鄉侯四個大字。就在曹朋有些糊涂的時候,府門打開。
就見曹楠抱著一個嬰兒,在她身后,還有蔡琰、黃月英和夏侯真,以及步鸞郭寰等人。
一家人,竟都來了!
“爹爹!”
從門后跑出一個女童,看個頭大概有十歲靠上。
她跑出來,立刻就撲向曹朋,讓曹朋驚喜萬分……
曹綰,年僅九歲,但也許是身材原因,讓人感覺,她已經有十歲靠上。
“乖女,可是越來越重了!”
曹朋笑著,抱起了曹綰轉了一圈,才把她輕輕放下。
這許多兒女中,曹綰對曹朋最親。長子曹陽,相對靦腆一些,站在黃月英身后,有點露怯。至于其他孩子,則顯得有些害怕。想要過來親近,又有些畏懼。也難怪,曹朋而今四女六子十個孩子,但卻從未有人能和他常在一起。以至于兒女們見到曹朋,總感覺著有一點陌生和畏懼。
至于那幾個小娃娃,就不用提了。
“大王說,你長途跋涉,不必急于覲見。
好好休息……今天是年關,陪家人好生團聚。大王明日,再召見你……對了,最好準備。大王這次,有重任委派,不久之后,就會加以任命。”
重任?
曹朋一聽這兩個字,就頭疼了!
重任,往往代表著麻煩。
看樣子他這次在鄴城,也住不得太久……
“六哥,待我多謝大王。”
曹遵笑了笑,告辭離去。
心中同時感嘆,當年和曹朋結義,只是礙于曹真的面子。可曾想到,他會有今日之成就?
曹朋目送曹遵離去之后,拉著曹綰的手,走上了臺階。
“阿姐,你們怎么來了?”
曹楠一笑,“不只是我們,爹娘也都來了……虎頭本也要跟來,可不想臨時有事,無法隨行。走吧,爹娘已經等了很久,還是先過去拜見。”
曹汲和張老夫人也來了?
曹朋顧不得和蔡琰等人寒暄,忙往府中走去。
老曹的確是不錯,知道我要來,把家人也接過來,正好一起過年團聚。
內心里,不由得有多了幾分感激之情。
他來到了廳堂,就見曹汲和老夫人正坐在堂上。
曹朋快步上前,大禮參拜。
曹汲和張氏,也立刻把他攙扶起來……
比之在長安分別時,曹汲胖了,臉色也紅潤了不少。看起來,他這大司農的職務,著實清閑。據曹汲說,曹操委派了幾個得力助手,他基本上不需要去費心公務。在許都休養了一個月之后,便趕來與曹朋團聚。
“不過過了十五,我就要返回許都。”
“為什么?”
曹汲笑道:“我好歹是大司農……十五之后,就要著手準備春耕事務,少不得要每天盯著,以免被人說閑話。你也知道,我這大司農……呵呵,朝中不少人,心里不服的很。若連人都不見,必有人不滿。”
“誰若不滿,讓他找我!”
曹朋頓時不高興了。
好不容易能和老爹團聚,這沒想到十幾天后,就又要分離。
曹汲抬手拍了曹朋腦袋一下,笑罵道:“休要胡言亂語,你而今好歹也是朝廷重臣,更是武鄉侯,怎動輒如此?我知道你曹閻王厲害,但是……
阿福,這兩年,你殺性卻重了不少。
有空的話,多讀些經書……你娘那里四十二章經,也可為你消災避禍。”
四十二章經,是佛經!
曹朋對佛教倒也不算抵觸,但也不愿輕信。
眉頭微微一蹙,他不好反駁曹汲,于是便點點頭,答應下來……
陪著父母說了一會兒話,曹朋這才退下。
才一出大廳,就見蔡琰站在長廊盡頭,朝他招了招手。
“夫人,這么冷,怎一個人在這里?何不回屋等我?”
蔡琰臉上,露出一抹憂色。
“阿福,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么事?”
蔡琰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這次我們過來,大王還專門告之,讓喬夫人和尚香一同前來。”
“啊?”
曹朋激靈靈一個寒蟬,露出震驚之色。
“她們現在何處?”
“就在府中……過來之后,大王倒也沒有再詢問,可我這心里,總覺不安。”
何止你不安,我現在也有點不安了!
曹朋搔了搔頭,心中雖有些忐忑,但臉上仍保持平靜。
“既然來了,就只管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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