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蹤之國4.2 2枯骨3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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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2枯骨3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分類: 靈異 | 懸疑探險 | 本物天下霸唱 | 謎蹤之國 
謎蹤之國第四部第2卷

浩如煙海的歲月中,有多少古老的秘密深邃而又靜默地存在著,存在于心靈未曾涉及的“死角”,存在于視野難以窺探的“黑暗”。探尋這些“謎團”的路途,或許異常艱難危險,可當你切實觸摸到它們的一瞬間,終將“洞悉真實的本質,超...

浩如煙海的歲月中,有多少古老的秘密深邃而又靜默地存在著,存在于心靈未曾涉及的“死角”,存在于視野難以窺探的“黑暗”。探尋這些“謎團”的路途,或許異常艱難危險,可當你切實觸摸到它們的一瞬間,終將“洞悉真實的本質,超越平庸的凡俗,體驗極至的偉岸”。

本書為《鬼吹燈的姊妹篇,感謝讀者的支持!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1話羽蛇神1、2、3

眾人穿過羽蛇神的大嘴,進入山腹之內,只見洞道寬闊,奇深難測,地面和墻壁都是平整的巨型石磚,雕刻得盡是神頭鬼臉,粗略望去,內容多以人死之后墜入黃泉的題材為主。

司馬灰等人滿以為這就是放置拜蛇人石碑的神廟了,卻聽勝香鄰說到什么“死城”,都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

高思揚舉著火把照視墻上浮雕圖案,所見盡是各種神只鬼怪,問道:“死城是給死人住的?”

司馬灰說:“可能是沒有出口的古城,神廟是不是就在這座死城里?”

勝香鄰說古代拜蛇人屬于始祖文明,發展程度與古埃及相當,擁有獨特的生死觀。拜蛇人篤信輪回轉生之事,認為只要死后魂魄不墜虛無,仍可轉生輪回,然而如何才能不墜入虛無?那就必須死在這座造在羽蛇神腹中的古城里,拜蛇人在還活著的時候就進來等死,倘若死在古城之外,就有今生沒來世了,把尸體運進來也沒有意義。因此上至神王下至庶民,按身份尊卑不同,都在這座“死城”中各有位置。

眾人均想,原來“死城”真是給死人住的,恐怕城中枯骨僵尸成千累萬,不知往深處走會遇上什么危險。

司馬灰吩咐二學生,盡快修復那部“高溫火烯噴燈”,有了這東西壯膽,心里可就踏實多了。

二學生一路上都沒閑著,卻始終沒能鼓搗好,看來結構復雜的先進裝備,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遠不如落后的步槍可靠,短時間內指望不上它能發揮作用。

司馬灰心有不祥之感,只怕這座“死城”里有些東西,是憑“溫徹斯特步槍”對付不了的。

只聽勝香鄰繼續說道,日記中還提到古代拜蛇人穴地太深,最終引發了大洪荒,使無數人口葬身魚腹,世間禽獸鬼怪橫行,夜叉惡鬼也下山攫人而食,殘存的城池損毀嚴重,再也阻擋不住洪水猛獸,剩余的人們只好躲入“死城”,捕地鼠為食,與祖先的累累枯骨相伴,到最后人越來越少,這就是拜蛇文明消亡的主要原因。

羅大舌頭說:“咱就別管拜蛇人怎么沒死絕的了,我最關心的問題,是怎樣才能找到神廟里的石碑?”

勝香鄰搖頭說沒人知道神廟的具體位置,如今只能在這座死城中尋找線索了。

司馬灰問勝香鄰:“日記里有沒有死城的地圖?這地方深邃漆黑,沒有地圖可走不出去。”

勝香鄰沒在日記中找到地圖,但地底山脈被視為羽蛇神的化身,參照羽蛇神的圖騰,也不難辨別古城的方位走勢。

一行人且說且走,經過空曠的通道,但見山腹深處高墻屹立,外圍十幾米高的巨像隨處可見,或人或獸,墻壁不再平整,而是疙里疙瘩起伏凹凸,分布著許多鼠穴般的孔竅,枯苔斑駁、角落里都是一叢叢奇形怪狀的低矮蘑菇,最大的也只相當于常人一握。

眾人止不住心中打鼓:“想這死城為積尸之地,縱然年代深遠,也許沒有僵尸了,但枯骨遺骸總該剩下幾塊才對,怎么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城中的死人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司馬灰看勝香鄰所持日記,見那羽蛇圖案腹部中空,嵌著一個暗示生死輪回的圓盤,判斷這座陷進山腹的“死城”,應皆也是圓形,站在洞門處看不到里面有尸骸,內部情況完全不明。

二學生嘀咕道:“這里應該是尸骨重疊的死城啊,可為何不見半具遺骸?”

高思揚說:“沒準死人都在古城深處……”這時有成群結隊的地鼠,皆大如小貓,數量何止千百,瞪著血紅的眼睛從眾人腳邊躥過,高思揚最怕鼠類,急忙揮動火把驅趕。

羅大舌頭說:“這地方巨鼠真多,古城里的死人肯定都讓老鼠啃沒了,你們聽沒聽過,凡是吃了死人眼珠的耗子,就能變成鼠王,那也是一路仙家!”

高思揚臉上變色:“羅大舌頭你怎么又在危言聳聽,那里會有這種事?”

司馬灰說:“老鼠在民間被尊為灰八爺,相傳此物擅能預測吉兇,你如果住到有老鼠的宅子里,夜深人靜之時,豎起耳朵就能聽到耗子出巢覓食前,會事先在洞里嘰嘰咕咕說話,那是它們在掐算出洞之后會不會遇上貓,俗謂之‘鼠求簽’,也有說鼠咬人頭發主吉,啃腳或鞋襪則主兇……”

二學生見司馬灰言之鑿鑿,不免心里發慌,驚道:“不好,剛才那些老鼠好像咬到我的鞋了,我是不是要倒霉了?”

高思揚道:“也只有你才會信他們的鬼話,沒準這古城里還有更多的巨鼠,趁早統開為妙。”

司馬灰道:“我可不是胡言亂語,鼠求簽雖屬虛妄,但鼠類與人至近,專等人靜而后動,所以怪異也多,,這玩意兒最是機警不過,懂得趨吉避兇。”他說罷用火把四處照看,緊緊盯著死城里的群鼠動向。

高思揚見司馬灰全神貫注,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低聲問勝香鄰:“這家伙腦子跟普通人不太一樣,他總不會認為古城里的死人都變成老鼠了?”

勝香鄰說:“他可能是看到死城中的蘑菇頗為古怪,鼠輩雖眾,但遇到這些蘑菇卻避而不備,必是含有劇毒,大伙千萬不要觸碰。”

司馬灰點了點頭:“這只是其一,另外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仔細瞧瞧長有蘑菇的城壁。”

眾人不解其意,借著火把的光芒望向石壁,端詳了好一陣子,卻沒瞧出什么端倪。

司馬灰擺手說:“你們退開幾步再看,不管眼中有何所見,切記勿驚勿怪,膽小的趁早別看。”

其余幾人越聽這么說,越想看個明白,各自退開幾步,按住礦燈照向墻壁,等到定晴望去,無不駭異,身上冷汗直冒。就見壁上凹凸起伏的大小孔竅,赫然都是一張張的死人臉,重重疊壓,不計其數。那些窟窿就是頭顱上的諸竅,近處看以為是墻壁上的鼠洞,退開數步才能分辨出五官輪廓,想是年代深遠,枯骨與巖壁化為了一體,半石半骨,無從區分,而那些奇形怪狀的蘑菇,全都是從古尸張開的嘴里生長而出。

眾人面前的洞道兩側,長滿了紅黑斑斕的低矮蘑菇叢,一眼看去不見盡頭,各自吃驚不小,城中堆積了無數拜蛇人的尸骸,如今層層枯骨都已變成了化石,奇怪的是蘑菇怎么會從枯骨嘴中長出?

羅大舌頭故作明白,他聲稱自己曾去過興安嶺長白山一帶,各種奇形怪狀的蘑菇都見過,好像有種蘑菇叫作“尸口菌”,據說都是長在死人嘴里,聽挖參的把頭們講,那都是死者生前吃過老參,死后真氣不散,郁結而成,這東西很是貴重,活人吃了能夠延年益壽。若在毀棺改葬或挖墳掘墓的過程中,偶然發現這么一枚,見者便會爭相搶奪,但此物入手麻木,頃刻間化為黑水,挖出來就沒辦法保存。

司馬灰懂得相物之道,清楚羅大舌頭又在胡吹法螺,人死之后哪里還有氣息,這些蘑菇無非是死氣在地洞中凝結形成,最毒不過,要是取下浸在清水碗中,就會變成數以千萬計的紅頭黑嘴之蟲,現在雖然都石化了,但鼠群仍不敢接近,說明毒性尚存。

此時山腹裂縫中涌出的碩鼠越來越多,皆是黑皮無毛,同時擁出一只巨鼠,大逾同類數倍,斑毛遍體,白如滾雪,它沿途遺溺,一滴既成一鼠。

眾人看得兩股顫栗,勝香鄰低聲道:“這是鼠王出來了!”

高思揚嚇得臉色刷白,舉起溫徹斯特步槍對準那只巨鼠,立時就想摳下扳機。

司馬灰按住高思揚的手臂:“別浪費彈藥了,這些東西一但圍上來,火把也擋不住它們,轉瞬間就能把活人啃沒了,而且死鼠的血腥氣息會引來更多同類,鼠群畏懼惡城中的毒蘑菇,大伙都往里走。”

眾人當即以火把驅退逼近的群鼠,穩住陣腳,逐步退進洞道,那些餓鼠雖不舍生人氣息,但被毒蘑菇阻擋在外,也不敢冒死逾越。

羅大舌頭打開礦燈在前開路,越往深處走,洞道里的枯骨越多,將石壁上的浮雕和神像都遮住了,地勢雖然寬闊,但空氣不暢,使人呼吸困難,光照所及,也僅及十步開外,此刻耳朵里除了呯呯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完全聽不到任何多余的聲響,眾人提心懸膽,互相緊緊跟隨,唯恐掉隊。

死城外壁呈圓形,從羽蛇神腹中的圖騰輪廓來推斷,古城有很多條巖石隧道,眾人經過的通道是其中之一,半路上有個很大的洞窟,壁上全是刻有繁復圖案的浮雕,不見半具枯骨,司馬灰停下腳步,就近撫去蒼苔觀瞧,就看壁上大多是頭戴黃金飾物的王者,被有意塑造為半神半人的化身,顯得地位僅比羽蛇神稍低。

二學生強撐著才沒掉隊,到此忙扔下沉重的背包和探照燈,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坐地喘歇。

羅大舌頭嘟嘟嚷嚷地對司馬灰說:“我看這夯貨又要拖咱的后腿了,你想讓麻雀跟著燕子飛,它也得是那個鳥啊。”

司馬灰說:“別發牢騷了,有這個力氣等會兒你背著他走,我可還指望他能把探照燈修好了應急。”

高思揚擔心餓鼠追進古城,就說這里沒有拜蛇人石碑,不宜停留太久,應該繼續往深處走。

司馬灰也不敢耽擱太久,他拽起坐在地上的二學生,正待動身前行。

勝香鄰卻望著壁上的浮雕說道:“你們等一等,我知道拜蛇人石碑上的秘密為什么不能看也不能說了。”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2話枯骨

司馬灰聽勝香鄰說有所發現,此刻即便有天大的事也要先放下了,他接過火把照過去,只見前面的浮雕上,果然有一處與探險家日記本中的石碑圖案相同,但死城中的浮雕場面更更為浩大,看場景“拜蛇人石碑”位于一個很大的地底洞穴之中,其下有個近似參天老樹般的圖案,不過此處被有意鑿掉了一片,分辨不出原本是些什么,古碑前積尸如山,周圍是象征著死后的虛無之海,海面上則有條背生鳥羽的人首怪蛇,載著幾位頭戴黃金飾物的王者。

司馬灰看得似懂非懂,這片浮雕里描繪的情形,似乎并未明確指出“拜蛇人石碑”上究竟記載著什么驚天之謎,石碑上的事為什么看也看不得、說也說不得?

勝香鄰知道司馬灰等人沒耐心逐一細看,直言說這里浮雕眾多,大都記載著石碑的事跡,它應該被埋在重泉絕深之處,古代拜蛇人似乎相信——任何看到石碑的人,都會立刻嚇死在碑前。

司馬灰說這我可就摸不著頭腦了,據咱們所知,“拜蛇人石碑”只是沉在重泉深淵的一塊巨巖,與地下尋常的巖盤沒有分別,如果人們看到石碑就會立刻死亡,那么死因一定來自刻在石碑上的秘密,難道那個秘密能把人活活嚇死?這事我不相信,畢竟十個手指伸出來不是一般長短,同樣生而為人,那也是千差萬別,好比羅大舌頭這號反應遲鈍的,臉皮又厚,什么東西能把他直接嚇死?

羅大舌頭趕緊說:“倒不是反應遲鈍,而是我經過考驗,咱爺們兒什么嚇人的場面沒見過?”

高思揚和二學生也紛紛稱是,倘若石碑上刻了面目猙獰的鬼怪,在黑暗中冷不丁瞧見,沒誰能把人嚇得夠嗆,甚至嚇得腿肚子轉筋癱倒在地,那還是有可能的,但要說任何人都會在石碑前活活嚇死,可就未免難以置信了,況且石碑上所刻內容,是近似夏朝龍印的象形古字,并非神頭鬼面。

勝香鄰回答不了眾人提出的疑問,她只是如實解釋浮雕呈現出的內容,“拜蛇人石碑”是那幾位頭戴黃金飾物的王者所留,這些拜蛇人的統治者地位極高,分別掌握著石碑的秘密,但是誰也不知道全部內容,更不能相互吐露,所以這些人都沒有舌頭,它們世代如此,嚴守著羽蛇神設置的古老禁忌,這滿壁浮雕的洞窟只是其中一人的埋骨之所,類似的地方在死城里應該還有幾處。

司馬灰凝神思索,覺得浮雕內容雖然離奇怪誕,但最初分布在淮河流域的拜蛇人后裔,一直試圖在地底挖出石碑,妄想借此擺脫夏王朝的奴役,這與其祖先留下的記載吻合,可那石碑上的東西看一眼就能把人當場嚇死,找到它之后誰敢看?

羅大舌頭說:“凡事小心點準沒錯,到時候可以讓二學生先去看拜蛇人石碑上刻著什么,他要是沒被嚇死,咱們再看不遲。”

司馬灰沒理會羅大舌頭出的餿主意,心中反復在想,“綠色墳墓”為何要找拜蛇人石碑?這個謎團在找到石碑之前,終究難以解開,他此時不免多出幾分顧慮,自已這伙人九死一生走到這一步,可千萬別當了“綠色墳墓”的替死鬼。

“誰去看拜蛇人石碑上的秘密,誰就要承擔立刻死亡的后果”,司馬灰雖然膽大不信邪,可經過這么多事以后,覺得有時候不信邪還真是不行,心里不免籠罩了一層不祥的陰影,可思前想后,仍覺得應該繼續尋找“拜蛇人石碑”,因為這是唯一能夠揭開“綠色墳墓”之謎的機會,至于在地底找到石碑之后如何理會,并不是現在所要考慮的問題,眼下首先要做的是辨明位置,找到途徑接近石碑。

勝香鄰從石窟里的浮雕推測,拜蛇人習慣用各種神只象征山脈地形,首尾則代指方向,死城下面可能有條漫長的巖石隧道,蜿蜒穿過地下山脈,一路通往沉著石碑的神廟,行程距離無法預計,環境可能也比菊石山谷和水晶叢林艱險得多,等她將這些圖案在本子上做了簡單標記,眾人立刻動身探尋路徑。

死城洞道里的地勢時而狹窄,時而開闊,有些地方無法容人通過,只好繞路前進,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跋涉艱難,枯燥的地形更容易使人疲憊,上下眼皮子不由自主地開始打架,等前至通道的盡頭,眾人身前出現了一個走勢直上直下的凹形坑,這個直徑接近百米的深坑猶如內城,也是處于中心位置的大殿,里面異常寬闊,四周矗立一尊尊高聳的古老神像,形態威嚴肅穆,壁上則是各條通道的洞口。云1深1無1跡

司馬灰等人立足于其中一個洞口邊緣,借著火把和礦燈的光亮向下觀望,只見下方地面凹凸起伏,像是一張仰面朝天的怪臉,由于面積實在太大,在高處也看不清究竟什么樣子。

這死城里的枯骨眾多,形態古怪恐怖,到處彌漫之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氣息,火把的光芒越來越暗,眾人都感到壓抑不安,覺得附近有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存在,而它正在不知不覺中逼近過來,所以誰也不想在此久留,于是陸續攀至洞底,移步尋找道路。

二學生累得兩條腿都沒知覺了,只顧跟著司馬灰望前走,眼神又不好,沒看清腳底下,一不留神就被絆了狗啃泥,地面上枯骨堆積,長滿了毒蘑菇,他臉部正撲在蘑菇叢中,撞得滿嘴都是,驚恐之余,慌忙吐掉嘴里的東西,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了。

眾人都是心下一沉,這蘑茹是死氣郁結而成,用手摸一下都要麻好久,何況吃到嘴里?

高思揚雖帶著急救箱,卻對這種枯骨嘴中長出的蘑菇是聞所未聞,不知道該采取什么措施,其余幾人也是無可奈何。

眾人都以為二學生必死無疑了,誰知過了一陣,他除了受驚不小之外,始終未出現反常征兆。

司馬灰心知那些蘑菇若是含有有劇毒,直接碰到嘴里的唾液,你都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眨眼的功夫就會全身發黑而死,看來蘑菇和附近的枯骨一樣,已經完全變成了化石,可那些餓紅了眼的地鼠,為什么不敢進入“死城”?它們到底在害怕什么東西?

羅大舌頭對司馬灰說:“這地方是讓人感到頭皮子發麻,死人多了陰氣就重,說實話我心里也有點發怵。”

司馬灰心想:“連羅大舌頭都察覺到反常了,看來此處確實有些古怪。”他握著步槍環顧四周,只見遍地枯骨上的無數孔竅,在暗淡的火光映照下顯得輪廓詭異,浮現出一張張死者扭曲的怪臉,仿佛鬼影重重。

羅大舌頭見司馬灰盯著附近的古骨在看,就把雙管獵槍的撞針扳開:“是得留點神了,死城里沒準有古代拜蛇人的僵尸。”

高思揚正和勝香鄰將二學生扶起來,說道:“你別專撿些嚇唬人的話說,沿途所見全是枯骨,哪有什么僵尸?”

羅大舌頭說:“真不是嚇唬你們,成了氣候的枯骨能變石僵,一身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水火難侵,比那有皮有肉的僵尸更難對付。”

二學生身上一陣陣發冷,膽戰心驚地轉頭去看,但黑暗之中什么動靜都沒有,他緊張兮兮說道:“我覺得這里有些看不見摸不著,卻非常可怕的東西……”

羅大舌頭說:“娶媳婦打嶓——純屬添亂,你直接說有鬼行不行,至于繞這么大圈子嗎?”云2深無1跡

高思揚責怪二學生:“你親眼看見過鬼?怎么也跟著他們胡扯?”

二學生賭咒發誓,這種肌膚起栗的感覺很真切,若是添亂胡說定遭天打雷劈。

司馬灰說:“別他娘的廢話了,這年頭該遭雷劈的人忒多,累死老天爺也劈不過來,不過這里的確有些邪性,能早一刻離開就少一分危險。”

此時眾人都有不安之感,可誰也說不表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只盼盡快找到通往“拜蛇人石碑”的途徑,盡快離開此地,一直是按照浮雕上的提示,在深坑般的石殿中摸索搜尋。這石殿底下是仰面朝天的神像頭部,體積異常龐大,臉形猶如凸起的小山,?嘴唇緊緊閉合,但它處在地下的年代古老得難以追溯,表面都是龜裂,還有幾尊原本矗立在周圍的大石人,年久從壁上倒塌下來,砸垮了地面,其下露出深不見底的巖洞,用礦燈向深處探照,遠處黑乎乎的難測其際。

司馬灰見狀,估摸著腳下就是那條巖石隧道,巨像閉合的嘴部則是洞口,拜蛇人幾千年前就把洞門封閉了,若非地面垮塌,想進入隧道還真不容易,穿過最后這條漫長的巖石隧道,便能見到那塊藏有最終謎底的石碑。

勝香鄰告訴司馬灰:“這條巖石隧道里的情況一切不明,不可掉以輕心。”

司馬灰點頭說:“此地不可久留,總之咱們先進隧道,至少離開安放拜蛇人枯骨的死城,都能停下來歇氣……”說著半截,就覺得有人拽自己胳膊,轉身一看是面如死灰的二學生。司馬灰奇道:“你這是要撞喪游魂去?臉色怎么如此難看?”

二學生指著司馬灰,顫聲說道:“其實……其實你的臉……也快變得和那些枯骨一樣了!”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3話變鬼

司馬灰察覺到征兆不祥,不過一直找不到源于何處,等到有所發現卻為時已晚,他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色如何,但在火把照耀下見到其余幾人的面容,不免心驚肉跳,只見每個人都是眼窩塌陷,臉頰上泛著僵尸般陰郁的暗青,料想自己也是如此。

眾人相互打量了幾眼,心中同樣悚栗,身上寒毛齊刷刷豎了起來,先前只顧著注意周圍的情況,身邊之人怎么全都不知不覺地變成了了這個模樣?他們無不清楚,長期處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世界中,臉色會逐漸轉為蒼白,但絕不至于變成這樣。

此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種變化是在進入死城之后才開始出現,若不盡快逃離,恐怕都將變為地下枯骨。

眾人腦中的念頭一致,立即放繩索從地面開裂處攀下去,下行二十多米就到底了,并沒有預想中的那么深,腳下仍是平滑齊整的巨磚,四周空曠漆黑,每隔幾步,就矗立著一根粗可合抱的人形石柱。

司馬灰等人僅知道大致方位,懸著心走出一程,邊際處卻沒有出口,看置身之處的地形似,似乎也是一座大殿,礦燈和火把的照明范圍又減弱了許多,他們求勝心切,惶急之際找不到路徑,心里愈加疑懼不安,口唇干裂,呼吸一陣比一陣困難,感覺攜帶的背包和槍支沉重不堪,身體逐漸冰冷麻木,只想躺在地上就此不動。

眾人心里清楚,稍一停留就永遠都別想再起來了,奈何找不到離開死城的隧道,估計原路回去是也來不及了,可能走不到一半便會倒斃在途中,只能不斷喝水補充體力,勉力支撐而行,不消片刻水壺就見底了。

高思揚突然發現手中火把變成了一團暗淡的鬼火,照在身上非但不熱,反而有陣陰森迫人的鬼氣,她吃了一驚,急忙撒手拋落。無3跡

司馬灰不等火把落地就伸手接住,稱奇道:“火把怎么會變成這樣?”

二學生駭然道:“這地方好像有種不可理解的恐怖力量,它能夠悄無聲息地吞噬著一切生命……”

羅大舌頭說道:“我看你小子是夜壺嘴鑲金邊兒,值錢就值錢在這張嘴上了,這不就是老墳里的鬼火嗎?”

勝香鄰卻認為二學生說得有些道理,死城中根本沒有形成化石的條件,拜蛇人留在地下的枯骨多已石化,這里一定存在某些東西可以吸收活氣,能在短時間內把將尸骸變成化石,甚至連火把的熱量都快被它吸光了。

司馬灰心想不錯,看面前這團鬼火的情形,吞噬活人氣息的東西離此不會太遠,如果能將它找出來毀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眾人如同和死神賽跑,半秒鐘也不敢耽擱,立即晃動火把,在漆黑的大殿中摸索搜尋,行至一處角落,就見凹洞中有若干頭戴金飾的古尸,皆是俯首向下,皮肉枯槁近似樹皮,面容已不可分辨,張開的大嘴里不時滲出黃水,當中環抱一株大菌,殷紅如血,狀如傘蓋,尸口流涎,都落在頂部,根下則與這些僵尸化為了一體。

司馬灰等人離得越近,越是感到窒息麻木,覺得雙眼都睜不開了,看什么東西都模模糊糊,他知道這是名副其實的“尸口菌”,看其周圍霧氣氤氳,其實全是紅頭黑嘴的小蟲,只有拿清水化開才能用肉眼觀察到,它們像尸霧一樣,由這里向四處散布,把死城中存在的活氣都吸盡了,那些拜蛇人枯骨嘴里長出的蘑菇,全是由于體內吸進尸霧有郁結而成,憑眾人現在的裝備,完全無法防范。

司馬灰記得相物典籍中有段記載,據傳隋唐時期,有獵戶到山里狩獵,追逐羚羊誤墜地洞,遇到一株成形的活芝生于洞穴之中,他識得此乃異物,摘下來就要吞吃,不料洞中有山鬼來奪,獵戶拼死搏斗,終于將山鬼驅退,那時候所說的山鬼,可能就是猿猴山魈之類有些靈性的東西,想等那活芝長成之后吃掉,誰知最后被獵戶誤打誤撞搶到了手中。獵戶趕走山鬼,急不可奈將活芝全部吞下,身體就此暴長,只有腦袋能鉆出地洞,再也動彈不得,結果活活困死在了洞中,此事雖近乎荒誕,但也說明世上奇異之物,莫過于菌芝之屬,大概這些頭戴金飾的拜蛇人古尸,生前吞食過深淵里的某種罕見活芝,死后竟能從口中滴涎,使這株毒菌隨滅隨生,數千年不枯。

司馬灰深為后怕,還好發現及時,要不然難免做了地下枯骨,他心念動得極快,示意其余幾人遮住口鼻不要上前,又讓羅大舌頭用獵槍將那株碩大的“尸口菌”齊根轟斷,其根莖傘頂落地即化為黑水,氣味臭不可聞。

眾人看四周薄霧未散,但火把已重新發出光熱,身上麻木的感覺也緩緩平復,這才稍微放心下來,不過氣血大傷,非是一時三刻所能復原,剛想坐在地上喘口氣,卻見那幾具古尸向下沉去,原來枯菌下壓著一洞口。

司馬灰用礦燈往內照去,里面似乎沒有尸霧,看來霧氣只能夠向上移動,那些古尸是拜蛇人中地位很高的首領,死前封閉了這處洞口,往下才是山脈底部的主體隧道,估計這條地底山脈里的隧道和各個空洞,全是億萬年前熔巖運動留下的地質痕跡,規模之大,形勢之奇,皆非人所能及,不能說古代拜蛇人是隧道的創造者,至多只是繼承者而已。

大殿中的尸霧難以散盡,眾人被迫咬緊牙關,繼續下行,司馬灰見二學生則身單體虛,如今是爬也爬不動了,就上前拖著他走。

其余三人也在旁邊相助,唯獨羅大舌頭向來是好事做盡,壞話說絕,眼下有氣無力,也忍不住要對司馬灰說:“這小樣兒的頂不住了,干脆扔下他別管了,我就不信邪,沒了他這臭雞蛋,咱還不做槽子糕了?”

在羅大舌頭夾雜不清的話語聲中,眾人踏著斜倒的石柱往下走,到底部但見有許多殘墻斷壁,地面都是細碎的巖屑,積塵厚達數寸,先前掉到洞底的那幾具拜蛇人僵尸,則是蹤跡全無。

洞窟底下是座萬戶城郭,雖是塌毀不堪,但在塵土覆蓋之下,各條甬道和屋舍起伏的輪廓,還都隱約可以辨認,仿佛到處都掩埋著拜蛇人古老的秘密,它們已經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一步步走到命運的盡頭,即將甄滅在不見天日的地下。

司馬灰舉著火把照向四周,見這半空里沒遮沒攔,為什么那幾具拜蛇人僵尸掉下來就突然消失不見了?他暗覺情況不妙,立即將“溫徹斯特1887”的槍彈推上了膛。

其余幾人心中也同樣恐懼不安,神情緊張,加上此刻口干唇裂,腦中似有無數小蟲亂咬,五感變得非常遲鈍,疲憊干渴得近乎虛脫,奈何水壺全都空了,死城里又非常干燥,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水源,就想先在隧道里找個安全的地方,喘口氣歇上一陣,等到氣血稍微恢復,然后再找水源,可情況出乎意料,深入到下層才發現仍未走出死城,想不出這鬼地方究竟有多深。

高思揚發覺身邊斷墻上凹凸有物,撫去表面覆蓋的塵土,石壁上赫然露出許多赤膊的鬼怪浮雕,多是張牙舞爪,舉止詭異,臉部都朝著一個方向,與之前見到的全然不同,她對勝香鄰說:“你看看這些圖案是什么意思?”

勝香鄰上下打量了幾眼,很快看出一些端倪,拜蛇人相信人死之后,除了得以在羽蛇神腹中轉生輪回,其余皆在死后變鬼,其尸骸朽滅,幽潛重泉,終將墜入虛無,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死城最深處的洞窟,正是用來掩埋那些不得轉生的尸骸,山脈底部的巖石隧道,很可能由此貫穿而過,而放置“拜蛇人石碑”的地點,即是這個充斥著虛無的黑洞。

司馬灰見行進的方向沒錯,心里稍感慶幸,但眾人現在的臉色難看至極,一個個嗓子眼都干得快冒煙了,至于隧道里有沒有水還很難說,如果不能及時補充水份,不出一天就會活活渴死,他心想這附近也該有無數拜蛇人的尸骨,可目光所及,看不到半具遺骸,斷壁殘垣間盡是土屑碎石,處處透著古怪,不知曾經發生過什么變故,剛才掉進來的幾具僵尸,全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那些頭戴金飾的拜蛇人王者,多半在生前服食過稀有的地下肉芝,數千年來尸身僵而不朽,指甲毛發仍在持續生長,彎曲指甲像是怪物的爪子,幾乎能繞到它們的后背,嘴里流出的涎液,居然郁結為一株巨大的毒蘑菇,遮住了通向古城底部的暗道,著實罕見罕聞,沒準會發生尸變,如今眾人氣枯力虛,停下來只怕是兇多吉少。

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司馬灰忽然感到有水珠落在腳邊,以為是地下巖層向下滲水,但同時嗅到一陣尸臭,急忙高舉火把抬頭往上看,就見黑暗浮現出一張拜蛇人古尸的臉孔,它從高處自上向下倒垂,兩眼猶如死魚般向外凸出,面部皮膚近似枯樹軀干,惡臭的黃水正從口中淌落。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4話怪夢1、2

眾人毛發森豎,發聲喊抬槍向上射擊,耳聽洞頂上悉悉索索一陣響動,碎石泥塵撲面落下,那僵尸倏然縮退在黑暗中,就此不見了蹤影。

司馬灰等人哪敢再看,槍拽著半死不活的二學生,踉踉蹌蹌地向城墟深處逃竄,勉強逃出幾十步,只見那斷壁殘墻之間,陷著一個黑沉沉的大鐵球,似乎是地脈中天然生成的礦石,表面坑洼粗礪,直徑在十米開外,這龐然大物從天而降般落在古城甬道當中,持地面砸得向下塌陷,就像古人留下的一個巨大問號,使人感到難以理解。

司馬灰雖是見多識廣,在地下古城中遇到這大鐵球,也不免倒吸一口寒氣,心想:“這東西是從哪掉下來的?”云深

眾人暗覺心驚,但一步不著,步步不著,跑到這里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每個人身上都像灌滿了鉛,眼看鐵球旁的墻壁被壓得裂開縫子,里面則是一個狹窄的石窟,可以容人躲在其中,索性將心一橫,便互相打個手勢,從裂縫中爬進墻內,齊頭并肩坐倒在地,倚著背包堵住洞口,只覺精疲力竭,連手指都不想動上一動,此刻即便有僵尸爬進來,也只能聽之任之了,好歹把這口氣緩上來再說,而外面則是一片死寂,沒有半點動靜。

司馬灰心里想著待到氣息恢復,就得立刻出發尋找水源,否則渴也把人渴死了,但他好幾天沒合過眼,腦袋里雖然明白不能睡著,卻又哪里管得住自己,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沉睡,而且做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怪夢。

司馬灰在恍惚中回到了緬甸,那時緬共人民軍己在滾弄戰役中被打散了,也不知道阿脆、羅大舌頭等戰友是陣亡還是被俘虜了,反正只剩他孤身一人,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絕望,逃進了遮天蔽日的原始叢林,莽莽撞撞地在山里走了許久,途中看到一座破敗不堪的古寺,他想不明白這沒有道路人跡難至的叢林深處,怎么會有一處寺廟?心里嘀咕著可別撞見妖邪之物,但他殺得人多,向來也不懼鬼神,打算先在古寺中躲上一夜,拎著沖鋒槍逾墻而入。那廟里有個年輕的僧人,裹著黃袍,對方見司馬灰進寺并不驚慌,口誦佛號上前詢問來意。司馬灰穿著緬共軍裝,沒辦法遮掩身份,只好如實相告,他也問那僧人叢林有沒有小路可走?僧人卻不答話,將司馬灰引到寺后一口古井前,他說這是一口血井,里面深不見底,每有將死之人來到古寺,井中的井水便會變成鮮血,存世千年,從未錯過,說著就用長繩放下一個木桶,吊上一桶井水,果然都是腥紅的血水。司馬灰見狀問道:“井中現在涌出血水,難道也是要死人的征兆?”僧人道:“看來你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了。”司馬灰搖頭不信:“眼下這座古寺里至少有你我兩人,怎么知道誰死誰亡?”僧人:“我常年在這古寺里侍奉佛爺,完全與世無爭,而你是做什么事的人,恐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過,我佛慈悲,于情于理都應該是你死。”

司馬灰道:“好一位侍奉佛爺的高僧,你說你常年住在這座古寺里,為什么佛殿中塌灰能有一指頭深,也不見半分香火痕跡?”僧人被問住了,吱吱唔唔答不上來,氣急敗壞地指著司馬灰叫道:“這口井讓你死你就得死!”司馬灰本來就壓著火,此刻被對方惹惱,不由得動了殺機,當場用沖鋒槍把這僧人射成了蜂窩,又抬腳把尸體踹落古井,隨后轉頭就走,卻聽身后咯咯一陣獰笑。司馬灰急忙轉身察看,就見那僧人的脖子抻得極長,竟然頂著血淋淋的腦袋從井底探到了外邊,臉上神情怪異,忽然張嘴露齒咬將過來。司馬灰心里又驚又急,奈何手腳都不聽使喚了,擋也擋不住,躲也躲不開,讓那僧人咬在肩膀上,身不由己地被拖向井口,最后翻著跟頭栽進血井。

司馬灰猛然一驚,從夢中醒轉過來。暗想這血井之夢古怪得緊,而且真實得嚇人,估計是在古城里找不到隧道,也沒有水源,自身前途命運未卜,心里焦急不安,所以才做了這么一個怪夢,好在不是真事。

此時羅大舌頭等人也先后醒轉。一個個都顯得神色惶恐,彼此出言詢問,才知道每個人都做了一場噩夢,夢中情形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地驚心動魄,到最后都被自己的夢嚇醒了,想起來兀自心有余悸。

勝香鄰有些后怕地說:“剛才太大意了,怎么能在這么危險的地方睡覺……”

司馬灰看二學生也能行動了,說道:“我也覺得這古城里透著一股子邪氣,好在沒出差錯,既然都恢復了氣力,就必須抓緊時間離開,但愿能在隧道里找到水源。”

羅大舌頭道:“是夠邪性的,你說那些拜蛇人的僵尸掉進城中,怎么就突然能動了?大伙又都做了場噩夢?”

高思揚說:“還有古城里的大鐵球,那究竟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會出現在地底?”

勝香鄰說:“死了幾千年的人怎么可能復活?我看死城壁畫浮雕上的記載,這附近也應該埋有很多拜蛇人的尸骨,即使沒變成化石,在如此干燥的地區多少也會留下一些殘骸,但沿途不見半塊遺骸,而古城中倒塌的斷壁殘墻間,分布著很多大窟窿,滿地巖屑碎石,絕不是地震造成的痕跡,我估計地底有某種食腐的動物,它們已將整座城中的尸骨都吃光了,那些頭戴金飾的拜蛇人僵尸,就是被這些東西拖去了。”

眾人均知勝香鄰所說的情況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什么東西能把墻壁撞出這么大的窟窿?又能拖著僵尸在洞頂移動?但古城中那個直徑十余米的鐵球,則是讓人想破了腦袋,也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

司馬灰當機立斷:“按計劃是穿過死城進入地底隧道,前去尋找拜蛇人石碑,不可節外生枝,免得夜長夢多,趁著能走就趕緊走。”說罷讓各人帶好背包和步槍,從墻縫里鉆出去,剛要繼續前行,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并沒有從怪夢中醒來。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4話怪夢

眾人毛發森豎,發聲喊抬槍向上射擊,耳聽洞頂上悉悉索索一陣響動,碎石泥塵撲面落下,那僵尸倏然縮退在黑暗中,就此不見了蹤影。

司馬灰等人哪敢再看,拖拽著半死不活的二學生,踉踉蹌蹌地向城墟深處逃竄,勉強逃出幾十步,只見那斷壁殘墻之間,陷著一個黑沉沉的大鐵球,似乎是地脈中天然生成的礦石,表面坑洼粗礪,直徑在十米開外,這龐然大物從天而降般落在古城甬道當中,持地面砸得向下塌陷,就像古人留下的一個巨大問號,使人感到難以理解。

司馬灰雖是見多識廣,在地下古城中遇到這大鐵球,也不免倒吸一口寒氣,心想:“這東西是從哪掉下來的?”云深

眾人暗覺心驚,但一步不著,步步不著,跑到這里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每個人身上都像灌滿了鉛,眼看鐵球旁的墻壁被壓得裂開縫子,里面則是一個狹窄的石窟,可以容人躲在其中,索性將心一橫,便互相打個手勢,從裂縫中爬進墻內,齊頭并肩坐倒在地,倚著背包堵住洞口,只覺精疲力竭,連手指都不想動上一動,此刻即便有僵尸爬進來,也只能聽之任之了,好歹把這口氣緩上來再說,而外面則是一片死寂,沒有半點動靜。

司馬灰心里想著待到氣息恢復,就得立刻出發尋找水源,否則渴也把人渴死了,但他好幾天沒合過眼,腦袋里雖然明白不能睡著,卻又哪里管得住自己,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沉睡,而且做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怪夢。

司馬灰在恍惚中回到了緬甸,那時緬共人民軍己在滾弄戰役中被打散了,也不知道阿脆、羅大舌頭等戰友是陣亡還是被俘虜了,反正只剩他孤身一人,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絕望,逃進了遮天蔽日的原始叢林,莽莽撞撞地在山里走了許久,途中看到一座破敗不堪的古寺,他想不明白這沒有道路人跡難至的叢林深處,怎么會有一處寺廟?心里嘀咕著可別撞見妖邪之物,但他殺得人多,向來也不懼鬼神,打算先在古寺中躲上一夜,拎著沖鋒槍逾墻而入。那廟里有個年輕的僧人,裹著黃袍,對方見司馬灰進寺并不驚慌,口誦佛號上前詢問來意。司馬灰穿著緬共軍裝,沒辦法遮掩身份,只好如實相告,他也問那僧人叢林有沒有小路可走?僧人卻不答話,將司馬灰引到寺后一口古井前,他說這是一口血井,里面深不見底,每有將死之人來到古寺,井中的井水便會變成鮮血,存世千年,從未錯過,說著就用長繩放下一個木桶,吊上一桶井水,果然都是腥紅的血水。司馬灰見狀問道:“井中現在涌出血水,難道也是要死人的征兆?”僧人道:“看來你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了。”司馬灰搖頭不信:“眼下這座古寺里至少有你我兩人,怎么知道誰死誰亡?”僧人:“我常年在這古寺里侍奉佛爺,完全與世無爭,而你是做什么事的人,恐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過,我佛慈悲,于情于理都應該是你死。”

司馬灰道:“好一位侍奉佛爺的高僧,你說你常年住在這座古寺里,為什么佛殿中塌灰能有一指頭深,也不見半分香火痕跡?”僧人被問住了,吱吱唔唔答不上來,氣急敗壞地指著司馬灰叫道:“這口井讓你死你就得死!”司馬灰本來就壓著火,此刻被對方惹惱,不由得動了殺機,當場用沖鋒槍把這僧人射成了蜂窩,又抬腳把尸體踹落古井,隨后轉頭就走,卻聽身后咯咯一陣獰笑。司馬灰急忙轉身察看,就見那僧人的脖子抻得極長,竟然頂著血淋淋的腦袋從井底探到了外邊,臉上神情怪異,忽然張嘴露齒咬將過來。司馬灰心里又驚又急,奈何手腳都不聽使喚了,擋也擋不住,躲也躲不開,讓那僧人咬在肩膀上,身不由己地被拖向井口,最后翻著跟頭栽進血井。

司馬灰猛然一驚,從夢中醒轉過來。暗想這血井之夢古怪得緊,而且真實得嚇人,估計是在古城里找不到隧道,也沒有水源,自身前途命運未卜,心里焦急不安,所以才做了這么一個怪夢,好在不是真事。

此時羅大舌頭等人也先后醒轉。一個個都顯得神色惶恐,彼此出言詢問,才知道每個人都做了一場噩夢,夢中情形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地驚心動魄,到最后都被自己的夢嚇醒了,想起來兀自心有余悸。

勝香鄰有些后怕地說:“剛才太大意了,怎么能在這么危險的地方睡覺……”

司馬灰看二學生也能行動了,說道:“我也覺得這古城里透著一股子邪氣,好在沒出差錯,既然都恢復了氣力,就必須抓緊時間離開,但愿能在隧道里找到水源。”

羅大舌頭道:“是夠邪性的,你說那些拜蛇人的僵尸掉進城中,怎么就突然能動了?大伙又都做了場噩夢?”

高思揚說:“還有古城里的大鐵球,那究竟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會出現在地底?”

勝香鄰說:“死了幾千年的人怎么可能復活?我看死城壁畫浮雕上的記載,這附近也應該埋有很多拜蛇人的尸骨,即使沒變成化石,在如此干燥的地區多少也會留下一些殘骸,但沿途不見半塊遺骸,而古城中倒塌的斷壁殘墻間,分布著很多大窟窿,滿地巖屑碎石,絕不是地震造成的痕跡,我估計地底有某種食腐的動物,它們已將整座城中的尸骨都吃光了,那些頭戴金飾的拜蛇人僵尸,就是被這些東西拖去了。”

眾人均知勝香鄰所說的情況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什么東西能把墻壁撞出這么大的窟窿?又能拖著僵尸在洞頂移動?但古城中那個直徑十余米的鐵球,則是讓人想破了腦袋,也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

司馬灰當機立斷:“按計劃是穿過死城進入地底隧道,前去尋找拜蛇人石碑,不可節外生枝,免得夜長夢多,趁著能走就趕緊走。”說罷讓各人帶好背包和步槍,從墻縫里鉆出去,剛要繼續前行,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并沒有從怪夢中醒來。

羅大舌頭等人從后跟出來,看到眼前的情形,同樣目瞪口呆,這墻壁中的狹窄裂縫,縱深原本不過數米,出去就是古城廢墟中的街巷甬道,可摸著石壁往前走出幾十步,狹長的地形卻一直不見盡頭,再掉頭折返探路,也是沒有盡頭。

司馬灰尋思墻壁的裂痕哪有這么深,這簡直是噩夢中才會遇到的事,他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渾渾噩噩毫無知覺,除了心中的惶恐不安,沒有其余的任何感覺,就像是在夢中沉睡未醒,但心里卻十分明白。

其余幾人均有同樣感受,此時除了意識清醒,其余的一切物理現象似乎都消失了,夢可以分為很多種,有時受到潛意識作用,在經歷恐怖離奇夢境的同時,心中會保持清醒,很像現在的情況。

司馬灰稍覺放心,他對其余幾人說道:“我先前夢到緬甸血井里有個妖僧,一下子驚醒過來,誰知卻是個古怪至極的夢中之夢,現在還沒從第二層夢中醒來,不過好在這只是場有驚無險的惡夢。”

羅大舌頭抱怨道:“咱這輩子每天睜開倆眼就玩命,鉆天入地吃大苦受大累不說,連做夢都只做倒霉的夢,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司馬灰道:“看來投胎的事還真個技術話兒,說實話這種日子我也過膩了,要是能活著從地底下出去,我就找個廟出家為僧,伺候伺候佛爺,爭取下輩子托生成地主。”

羅大舌頭說:“你這樣的擱到廟里,也是個賊心不死的花和尚,千萬別去給佛爺添亂。”

司馬灰話趕話還想接著往下說,可他忽然意識到,這是在自己的夢中,面前這個羅大舌頭并非本人,何必多費口舌?另外這個怪夢做得實在太久了,為什么還不醒轉?

其實不止司馬灰,其余幾人也是這么想,但眾人很快就發現此夢非同一般,五個人好像正在經歷著同一個怪夢,而且誰都無法從夢中醒轉。這條前后不見盡頭的通道,只是噩夢里的空間,由于是潛意識里的想象,所以沒有任何物理和邏輯規律,即便以頭撞墻也醒不過來,因為這些動作在現實中根本不曾發生。

司馬灰知道枯骨嘴里長出的蘑菇,只會使人逐漸氣血枯竭,但不會產生別的影響,怪夢沒準是與出現在地下古城里的鐵球有關,那個黑沉沉的龐然大物,一看便讓人感到十分不祥,很可能就是怪夢的源頭。

初時眾人只是憑空猜測,不過羅大舌頭聽到此處,立刻深信不疑了,因為他對自己還算了解,他自己做夢也絕對想不出這種道理,看來司馬灰的判斷沒錯——眾人都被困在了同一個怪夢中。先別考慮怪夢是怎么出現的,得想法子趕緊從夢中醒轉過來,如果在這拜蛇人埋骨的古城里沉睡下去,會是個什么結果?

其實不必羅大舌頭提醒,司馬灰等人心里也都有數,倘若一直困在怪夢中醒不過來,那就離死不遠了,而且夢中經過的時間,應該比真實時間流逝得更快,他們此刻正在以螺旋加速度接近死亡的終點。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5話重疊1、2、3

司馬灰等人置身于狹窄的墻壁裂隙里,不知不覺中昏睡過去,結果都被困在了一個漫長的怪夢中,任憑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卻始終擺脫不掉夢魘,估計若非有外力介入,根本不可能憑自己的意識醒轉,但這地下古城里除了遍地枯骨,連個鬼影都見不到,看來想什么辦法都是白費力氣,唯有在煎熬與恐懼中等待著死亡陰影的降臨。

羅大舌頭急中生智:“先前幾具僵尸掉進古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無蹤,又突然在洞頂出現,指定是被什么東西拖去了,那些東西多半是地下的食腐動物,竟能把墻壁撞出窟窿,要是運氣好的話,它沒準能尋著氣味鉆到這墻縫里,一旦觸碰到咱們的身體,不就能立刻醒過來了嗎?”

司馬灰搖頭道:“你這是撒完尿打哆嗦——假機靈。你好好想想,如果是棲息在地底下的食尸鬼鉆到墻隙中,還他媽能有咱的好嗎?也許等你醒過來一看,自己的腦袋已被它啃掉一半了。”

勝香鄰說:“別指望會發生這種情況,當時為了安全起見,墻壁的裂口都用背包堵住了,外面什么東西也鉆不進來。”

高思揚焦慮地對司馬灰說:“你平時那么多鬼主意,怎么一到關鍵時刻就沒招了?”

司馬灰也不甘心等死:“途中那么多艱難險阻都撐了過來,眼看就找到拜蛇人石碑了,總不成在橫尸在此?不過現在驚慌失措毫無意義,不如先把情況搞清楚,看能否找出破解這個怪夢的辦法……”想到這里,他問其余幾人先前做了什么惡夢,夢中情形如何?

眾人下到死城底部,躲進墻體裂隙中避險,那時身體疲憊,干渴難耐,從這時開始進入昏睡狀態,每個人都經歷了一場恐怖離奇的夢境。二學生的噩夢發生在大神農架,他在猴子石林區干活,為了多賺工分,夜里就跟山民陳大膽去看守苞谷田。陳大膽是典型的貧農,家里子女很多,終年操勞過度,才剛三十出頭,模樣看著就像四五十歲的人。林場山地開荒,開出幾畝地,種了些苞谷,到夏天夜晚就的找人蹲棚看守,免得被野獸啃了,或是遭人偷盜。但那里地處深山,遠離人煙,難免有些鬼狐精怪之類的傳說,平時沒人敢去守夜,所以林場會給愿意去的人計雙倍工分。陳大膽從來不信邪,越窮膽越大,這種好差事當然搶著去做。這天輪到他和二學生守夜,倆人帶了防備大獸的土炮進山,白天下套逮了只野兔,先洗剝干凈了,等天黑后在木棚子里拿瓦罐煨熟,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大快朵頤。

兔子肉在瓦罐里越悶越香,趙大膽不免感嘆,說他家里孩子太多了,一個個都像餓死鬼投胎,平時打到野兔野獾,也要先緊著孩子們吃,等輪到他這當爹的動筷子,往往連骨頭都剩不下,還是出來守夜自在,可以恣意飽食,說著就撿起最大的一塊兔肉要往嘴里放。

二學生肚子里沒油水,同樣是饞肉饞得厲害,卻不敢跟陳大膽爭搶,眼巴巴地看著對方要把兔肉放進嘴里了,突然茅棚壁上轟隆一聲響,破了一個大窟窿,從外伸進來一條黑毛蒙茸的巨掌,大若蒲扇,張著手到處亂摸,像是在找熱氣騰騰的野兔肉。二人知道這是遇上神農架的野人了,嚇得毛發俱驚,陳大膽雖然膽大,也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忙把那瓦罐里的兔肉放在地上,任憑長滿黑毛的巨掌摸去吃了。誰知那野人吃盡了瓦罐里的肉,還不肯走,仍把胳膊伸進茅棚繼續索要。二學生和陳大膽只好撞破后壁爬到外面,拖著土炮返身逃竄,卻聽身后腳步聲迅疾沉重。他們轉頭看了一眼,險些把魂都嚇掉了,就見不遠處有個兩腳走路的人樣怪物,遍體長毛,披頭散發,身材高大無比,高若浮屠,但在月色微芒之際,也看不清面目如何。陳大膽急燃土炮向后轟擊,混亂中似乎打瞎了那個野人的一只眼,抱著頭停步不追。倆人落荒而逃,跑到一處山溝里,連驚帶嚇再也跑不動了,直到天色微明,估計平安無事了。陳大膽松了口氣,夸夸其談地對二學生說:“那家伙根本不像野人,野人怎有如此高大?說不定咱碰上的是山魈樹怪之類的東西,這也就是我陳某,如若換了旁人,誰敢放土炮去打?”他口講指劃,正叨叨著,突然怪聲陡作,一只毛茸茸的巨足踩到山溝里,可憐陳大膽被踩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肉餅,生滿黑毛的大腿隨即抬起來,又從高處向二學生踩下。二學生嚇得倆眼發直,神魂飛蕩,驚覺是南柯一夢,奇怪的是這竟是個夢中之夢,而怪夢的第二層至今未醒。

現實中這一事件的確發生過,只是與夢中經歷有所不同,那天本該是二學生跟陳大膽同去守夜,但他有克山癥,當時由于身體不適臨時留在林場,陳大膽一個人帶了土炮看守苞谷田,結果轉天起來有人前去換班,就發現陳大膽失蹤了,茅棚里還有打碎的瓦罐,壁上露了好幾個大窟窿,最后有人在一處山溝里發現了慘死的陳大膽,竟像是被巨人用腳活活踩死的,情狀慘不忍睹,土炮就扔在一旁,林場認為是野人所為,調集了一連民兵,帶著獵槍到猴子石一帶的大山里搜尋了半個月,到頭來連根野人毛都沒能找到,事情只好不了了之,從此再也沒人敢去苞谷地守夜了。二學生親眼看到陳大膽慘死的樣子,心里留下好大陰影,想不到在地下發了場惡夢,夢中受潛意識作用,直接經歷了陳大膽被野人踩死的事件。

其余幾人所發的噩夢,也都與個人經歷有關,各有各的離奇怪異之處,說出來均是歷歷如繪。

司馬灰清楚自己能夢到緬甸叢林里的血井,但不太可能夢到遭遇神農架野人的事,即使夢到了,細節也不會如此生動,這足以說明眾人此時重疊經歷著一個相同的怪夢。解夢看風水算命皆屬金點之道,所以司馬灰多少懂得一些,他記起古人曾詳解夢境,世上除了活尸,沒有不做夢的人,如果醒來覺得自已沒有做夢,那是因為完全忘了,但常說夢有深淺之分。第一層夢最淺,稱為“身鏡”,其源在身,大多與身邊環境影響有關,比如身上纏了條帶子,夢中就會有蛇出現,若是房頂漏雨,可能就會夢見自己落水,也可以說是“日有所感,夜有所夢”。第二層夢較深,稱為“靈燭”,其根在心,主要受潛意識作用,平時想不到的事,會突然在夢中出現。第三層夢最深,稱為“魂魘”,既是指生魂離殼,萬一碰上這種情況,也就只能等著別人把你喚醒了。

司馬灰有想起相物古籍中,記載著昆侖山里有某種玄鐵,能使人困在惡夢中難以醒轉,據說漢武帝曾有一塊,那個陷在古城中的黑色大鐵球,多半也是此類異物,眾人一時大意,在墻壁裂隙中昏睡過去,先是各發惡夢,猛然驚醒后陷入了更深的一層夢境,而且所有人的潛意識都重疊在了一處,道理或許是這么個道理,但各種各樣的辦法都想遍了,卻找不出任何破解之道。

這時羅大舌頭聲稱想出一條秘策,可以逃出這個古怪的夢中空間,平時做惡夢,到頭來大多是突然懸空下落,一旦受到驚嚇也就醒了……

勝香鄰不等羅大舌頭說完,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忙說絕不行,這場怪夢非同尋常,此前各自所做的惡夢,都已恐怖到了極點,卻也沒能使人從沉睡中徹底驚醒,反而被拖進了更深的夢境。

司馬灰心想這個怪夢實在太漫長了,但也并非有始無終,估計到最后眾人會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因為身體一旦死亡,意識也將不復存在,眼下為了尋求生存,有什么辦法都得盡力一試,羅大舌頭出的餿主意是否可行?正當他苦苦思索之際,恍惚發現高思揚身后躲著個人,那人影縮在高思揚身后,蹲在角落中紋絲不動,身形頗為眼熟,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司馬灰心里一驚,這座死城里除了考古隊之外,還有第六個活人?據說夢是快速動眼睡眠及深層潛意識所至,因此每個人都會做夢,甚至連牛羊貓狗在內,皆是各有所夢,按迷信的說法,夢中的自己就是“生魂”,夢則處在陰陽相交的混濁之間,活人的生魂能做夢,死人的陰魂也同樣能夠進到夢中,所以也常有死者托夢之事發生,這個人是幾千年前死在古城里的陰魂入夢?還是隱匿在考古隊中的“綠色墳墓”?莫非“綠色墳墓”的魂魄也被困在這怪夢之中了?

腦中這個念頭一動,司馬灰早已搶身上前,伸手將那人揪住,只見那人把頭垂得極低,被揪住之后緩緩仰起臉來對著司馬灰,那張臉上卻是光溜溜的沒有面目,簡直像是糊了一層厚厚的白紙。司馬灰膽氣再硬,心里也不自覺地發怵,他明白是有陰魂入夢,但這個沒有臉的陰魂是誰?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6話死城余生

司馬灰在夢中見到一個沒有臉的鬼,心下大駭,這時不知道被誰用力突然推了一把,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立刻從夢中醒來,眼前一片漆黑,身旁石壁陰冷,只覺口干唇裂身體僵硬,四肢乏力,腦袋里像有無數螞蟻在亂糟糟的爬動,他用力搖了搖頭,伸開安裝在“PithHelmet”上的礦燈,發現羅大舌頭等人都在旁邊,剛才卻是勝香鄰把自己推醒了。

司馬灰心神恍惚不定,尋思莫非受到驚嚇,此刻又陷進了更深一層的惡夢之中?但身上的感覺為什么已經恢復了?

原來二學生在林場里患上了克山癥,山區里凡是得了這類種癥的鄉民,幾年后都會口吐黃水而死,前期則存在關節擴大和抽筋的情況,夜里睡覺常會抽筋,此時僵臥在地時間太久,腿部肌肉痙攣抽起了筋,這是身體自發反應,不受主觀意識支配,所以立刻醒了過來,其余幾人挨得很近,互相一撞也都隨之醒轉。

羅大舌頭深覺僥幸,他對二學生說:“天也蒼蒼,地也茫茫,世界雖大,卻不會有人告訴咱們話路在哪,有句舊話說條條大路通羅馬,當然也是個古老的真理,可這條真理同樣包括了路上無數的懸崖峭壁和陷阱深坑,一步走錯,掉下去就不免摔成粉身碎骨,眼下就是個深刻的教訓,我通過這件事一琢磨,多虧半路上沒把你扔下,從大神農架了望塔開始,再到陰峪海地下史前森林、楚幽王祭祀坑洞,又穿過北緯30度茫茫水體和陰山島嶼,直到進入重泉深淵中的拜蛇人埋骨之地,這一路上也沒見你發揮多大作用,想不到在這場怪夢中,竟是因為你腿肚子突

然轉了筋才使大伙得以脫困,要不是你小子有這么個特長,咱們全得不明不白的屈死在此了,真想不到你黃鼠狼子扒窗戶——還有機會露一小臉兒,就憑這一點,今后等我羅大舌頭混成了領導,無論如何也得把你提拔進考古隊,可只會抽筋也不成,看來我還得再傳你個一技之長,畢竟這世上營生甚多,除了讀書沒用,你無論學會什么,只要有藝業在身,小則養家糊口,大則安邦定國,若是沒有一技之長混不上飯吃,怨天怨地說找不著出路,那可是白說,餓死也沒人可憐……”

二學生聽得不住發懵,根本聽不懂這是在夸自己還是在罵自己,但他也不得不佩服羅大舌頭不是一般人物,在缺水缺得嘴唇都裂開血口子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滔滔不絕說個沒完。云6深7無8跡

高思揚和勝香鄰也是心驚膽顫,困在那個怪夢中實是無法可想,差一點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她們協助二學生活動開抽筋的腿,拿起槍支背包,收拾齊整了,準備動身尋找巖石隧道離開死城。

羅大舌頭見司馬灰神色恍惚行動遲疑,就問道:“你現在這是怎么了?我記得以前你可不是這樣,想當初……”

司馬灰知道羅大舌頭說起當初,沒半個小時也停不下來,趕緊說道:“別提當初,早知道尿炕,當初就睡篩子了。”隨后他把先前所見,對其余幾人簡單說了一遍,但他發現那沒有臉的鬼怪,以及眾人從惡夢中驚醒,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各種可能性都有,因此他只能提醒眾人不要疏忽大意,提防隊伍附近有鬼。

此時沒人知道自己在地底沉睡了多久,但覺身上僵硬麻木之感逐漸消失,氣力稍有所恢復,不過身體脫水的狀況更加嚴重,身上燥熱難擋,只盼著能盡早找到水源,于是借助礦燈照明,陸續鉆到墻隙外邊。

眾人手腳并用爬出了墻隙,那陷在地下半截的大鐵球觸手可及,黑沉沉壓迫感格外強烈,這片古城處在地下山脈的最底部,直徑十數米的鐵球不可能從天而降,看這龐然大物砸塌了許多房屋墻壁,顯然是先有古城,而后有此鐵,可它是如何落在這地下洞窟之中?又是從哪掉下來的?

司馬灰等人百思不得其解,他曾在極淵沙海中見過屹立至今的大鐵人,那些拜蛇人留在地底導航的坐標,似也不及這古城中的黑色鐵球來歷神秘,離近了站在鐵球下方,就覺腦中隱隱生疼,他心想這玩意兒果真屬于“昆侖玄鐵”之類,能使生魂困在惡夢中直至死亡,也別管它究竟是從哪來的了,還是遠遠逃開為妙。

司馬灰連打手勢,招呼羅大舌頭等人繞過去快往前行,這時只覺似有巨物正從鐵球上爬過,眾人抬頭用礦燈向上照視,驚見有個僵尸的腦袋從黑暗中浮出,那古尸頭戴金飾,臉部枯槁如同干樹皮,面目模糊難辨,脖子像條大蛇般伸出很長,就似惡夢中從血井里探出頭來的妖僧。

司馬灰微微一怔,那顆僵尸頭顱已探到了眾人面前,在幾道礦燈光束照射下,就見那古尸的脖子黑漆漆滑膩膩,帶有一圈一圈的紅環,它將那具枯骨吞入腹中,卻被古尸頭戴的樹形金飾卡在了嘴中,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只好把古尸腦袋銜在口中,猛然看到就似人首蛇身的怪物一樣,伏在黑暗深處,蜿蜒不知幾許。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當年在緬甸跟個老軍到處捕蛇,聽說地下有種“葬人蛇”,這東西像蛇卻不是蛇,而是一種近似蚯蚓的長蟲,除了吞噬活物不吐骨頭,也吃僵而不化的僵尸,但是吞了之后半銜于口,要找陰冷的洞穴把僵尸吐在其中,隨即在僵尸體內產卵,以此法繁衍后代,不知道它底細的人,看這舉動會以為是找墳窟窿埋葬無主尸骸,所以訛傳為“葬人蛇”。

司馬灰見那銜著僵尸腦袋的怪蛇疾速下行,來勢洶洶,心想是遇到“葬人蛇”了,古城底下的尸骨早被這些東西吃光了,急忙抽出火把,想以火光將它驅退,可是隨著火光亮起,周圍的的廢墟輪廓都從黑暗中浮現出來,陷在古城中的大鐵球也顯出了真容,看得眾人愕然呆立。

但見那大鐵球側面,斜倒著大如小山的神像頭顱,損毀得非常嚴重,無頭的高大神像則在一旁巍巍如故,積滿了石屑塵土,那頭部一側眼部深陷成了凹洞,原來這直徑十余米的圓形玄鐵,正是嵌入這尊巨像的眼球,想見古城中聳立的造夢神像高如巨塔,神首在千百年前就已倒塌崩壞斷裂,嵌在眼窩里的鐵球也因此滾落下來,陷在甬道當中,拜蛇人埋骨死城里為什么會有這種神像?

眾人被形態恐怖的神像震懾,都有魂不附體之感,不覺停下腳步,而那條“葬人蛇”先前已被槍彈擊中,腹破流紅,此時從洞頂巖縫中蜿蜒而下,見了火光并不躲避,仍自奮力向前,轉瞬間已近在咫尺。

司馬灰見過禹王鼎山海圖中描繪的巴蛇,據說巴蛇生性最貪,能吞下野象,三年后才吐出骨頭,不知古時是否真有如此大蛇。而在近處觀看,這“葬人蛇”雖已傷得合不上嘴,卻仍欲吃人,悍惡貪婪似乎不遜巴蛇,四周巖洞地穴里悉悉索索之聲大作,估計是它身上散發的血腥之氣,引來了更多同類。

司馬灰心知一旦被它絆住,就再也別想脫身,立刻將火把投出,趁著那“葬人蛇”向后縮退,隨即招呼其余幾人轉身疾奔,沿著古城街巷間的甬道一路前沖,黑暗中聽到哪個才向有動靜傳出,就用步槍射擊壓制,所幸廢墟的布局分明,還保留著古城的基本輪廓,漆黑一團中不至于迷失方向,甬道盡頭是個磚石堆砌堵死的大洞,高可數十米,古城中那尊倒掉的神像原本是正對著洞口,眾人推測通往神廟的隧道就在其內,把礦燈往上照去,磚墻上有幾處崩塌剝落暴露出的缺口,手足并用攀上石壁,踩踏的碎石像冰雹一樣掉落,待從狹窄裂口處穿過,又搬動周圍的碎磚擋住縫隙,以防古城中的“葬人蛇”從后追來。

眾人吸入了古城里的尸氣,途中上疲于奔命,一條命剩不到一半,支撐著逃到此處,都已是強弩之末,喘不上氣說不出話,眼中生火口內冒煙,渾身每一根骨骼都仿佛生滿了鐵銹,關節里則像淤積著泥沙,動起來嘎嘎作響,但沒有找到水源,停下來就再也別想起身,只好互相拉扯著又向前行,就見置身之處是條寬闊的巖石隧道,巖壁表面光滑平整,地形就像橫倒的漏斗,一層接一層向黑暗中無盡延伸,高低起伏的拱形巖洞里,有重重石幔倒懸下垂,地熱為巖壁涂上了琺瑯質,上面覆蓋著云母石粉末,所以礦燈照到的地方都泛出異樣的光輝。

這支地下考古探險隊,一步一蹭地走出兩公里遠,地勢變得陡然寬闊,洞頂似乎拔高了數百米,如同一處錐形深井,水霧從上面的山口降到洞底,水氣襲下,凄神寒骨,使得巖壁上布滿了晶瑩透徹的水珠,也讓眾人絕處逢生,他們在洞窟中將滲水濾凈飲用,死人般的臉色才慢慢恢復,找了塊稍微干燥的巖石,坐在上面吃些餅干和罐頭充饑,當眼睛適應了巖洞里的環境之后,他們驚奇地發現,隧道深處有一大片暗綠色的光點。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7話熒光沼澤1、2、3

地下山脈里洞內套洞,底層有巖石隧道相連,構成了漫長曲折的洞穴長廊,這個滲水洞窟只是當中一段,地形幽深開闊,空氣通透,能遠遠望見遠處有片微光。

司馬灰等人暗暗稱奇,逐個用望遠鏡觀察了許久,卻瞧不出是什么物體在遠處發光,也無從得知山腹中的隧道究竟有多深,但經過巖石隧道一直走下去,就能找到放置“拜蛇人石碑”的神廟,眾人即將在那里目睹到所有的謎,不過死城浮雕上那些恐怖詭異的圖案,顯示任何人看到刻在石碑上秘密,都會被當場嚇死,勝香鄰說這不像是尋常的恫嚇或詛咒,不可不做防備。

羅大舌頭告訴一旁的二學生:“到時候就看你的了,你要提前做好思想準備。”

二學生登時緊張起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趕忙問羅大舌頭:“讓我準備什么?”

羅大舌頭說:“你別用這種表情行不行,跟個受了多大委屈的小丫頭似的,咱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嗎?忠不忠,看行動。”

司馬灰說:“羅大舌頭你是敢光屁股上吊的主兒,一不要臉二不要命,旁人哪有你的膽識?所以你就別嚇唬他了,趕緊把行軍水壺都灌滿了,咱們等會兒還得接著走。”

羅大舌頭聞言還是忍不住發壞,接著對二學生說道:“可別把司馬灰當成吃齋念佛的善主兒,他是說過要去廟里伺候佛爺,我告訴你這話連鬼都不信,你知道他做過多少殺人放火的勾當?如今一點思想準備都不讓你做,到時候肯定是不容分說讓你直接去當炮灰,我認為這樣干很不人道。”說罷就拎著水壺到附近取水。

二學生則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發愣,此時也知道誰的話有準了,只好又去鼓搗那部“高溫火焰噴燈”,顯得自己除了當炮灰,至少還有些別的價值。

眾人輪番休息了一陣,待到灌滿了行軍水壺,清點了剩余的彈藥和電池,便舉步走向濕黑的隧道深處,隨著距離那片微光越來越近,光點也越來越密,原來隧道低陷處,是大片礦物形成的熒光沼澤,淤積著大量熒光粉,頭頂和周圍全是帶有熒光的飛蟲,有的形似螟蛉,有的拖著燈籠形長尾,都帶有微弱的綠色熒光,飄動中忽明忽暗,礦澤里滋生著無數罕見的植形動物,多是奇形怪狀,大部分看起來像是草本植物,實際上是以化合物質為食的昆蟲,一行人走到里面,宛若走進了晴朗夜空間的銀河,滿天繁星閃閃爍爍。

眾人索性將礦燈關掉,借著璀璀璨的熒光在沼澤中穿行,都驚嘆大自然造化之神奇,想不到漆黑無邊的地底深淵里,也會有這等景象。

勝香鄰說:“熒光沼澤下面可能有個很大的硫酸湖,所以環境非常脆弱,一旦硫酸湖因震動外溢,這里的一切都會消失。”她又提醒眾人,吸入過多熒光粉容易使人形成“矽肺”,很可能致命,應當用圍巾將口鼻遮住,抄近路穿過熒光沼澤。

司馬灰等人依言將圍巾蒙在臉上,但沒有近路可走,只好探尋能落腳的地方迂回向前。

這片熒光沼澤在隧道中延伸十余公里,所見盡是各種聞所未聞的植形發光生物,其中有一種拇指大小的有翅昆蟲,不時往人身上沖撞。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看到這種昆蟲,還以為是洞穴里的“地蜂”,著實有些心驚,他們以前跟夏鐵東在云南參加勞動改造,每天都要到亞熱帶山林中干活,主要內容是到山上用鏟子挖土種橡膠。由于氣候環境所限,橡膠只生長于赤道南北緯30度范圍之內,當時中國是名副其實的貧膠國,除了海南島能種植一些,其余主要依賴進口,而依賴進口就等于被帝國主義和敵對勢力掐住了脖子,為了打破經濟封鎖,云南的各個生產兵團和農場發揚自力更生人定勝天的信念,在北緯30度以南廣泛種植橡膠,膠苗全部來自于遙遠的亞馬遜運河巴西流域,但種十棵也活不到一棵,那些膠苗是死了種,種了死,就這么日復一日不斷重復這種簡單枯燥的勞動,成活率不足百分之一,趕上熱帶暴雨或狂風襲擊則全部玩完。司馬灰他們勞改農場的任務是在山里開荒砍樹以及挖坑、所到之處皆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頭一次進山,就看到密林中有個大土堆,像是墳包子,有個人不明情況,一鏟子挖下去,地上頓時陷出一個大洞,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身長十厘米左右的野蜂,數量成千上萬,誰也想不到地下會有蜂巢,蜂體又如此巨大,拿鏟子挖地的那個人也是勞累過度,加上心里發慌,竟然從洞口跌進了洞中,轉瞬間就讓受驚的大群蜂群咬死了,其余那些人也被蟄得抱頭鼠竄,死傷了好幾十人。后來據夏鐵東講,五十年代曾有兩位美國科學余深入非洲叢林,探險過程中發現了一種體型巨大的野蜂,超過普通的同類數倍,通常在地下筑巢,有利齒能夠咬人,甚至可以蟄死重達千斤的野牛,當地土著人稱其為“殺人蜂”。其實這種蜂在云南偏遠的邊疆也有,而且很早就有人發現了,不過在云南稱其為“地蜂”,那個像墳冢一樣的土堆,就是地蜂挖洞時掏出來的碎土堆積而成。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當時都被地蜂咬過,別看平時出生入死什么都不在乎,想起此事卻不免膽寒,見有飛蟲橫到身上,都不暇思索地跳將起來,把其余三人也嚇得不輕,過了好半天才發現,這些發光的地蜂有頭沒嘴,只會像幽幽的鬼火在黑暗中飄來飄去,似乎是某種從未見過的“洞穴大螢火蟲”。

司馬灰見勝香鄰等人神色詫異,就擺手示意無妨,又指了指那些“洞穴螢火蟲”,表示這是從未見過的昆蟲,他隨后在途中留意觀察,只見沼澤植物中有很多黏性細網,洞頂石幔也掛滿了發光的垂絲,上面布滿了洞穴螢火蟲的幼蟲,這類發光昆蟲的生命周期很短,幼蟲變做帶翅成蟲之后就沒有了嘴,再也無法進食,只能在空中盤旋,最后力盡掉落在沼澤植叢中,軀殼失去生命仍可持續發光,但尸體很快就會成為幼蟲的食物,幼蟲進食之后隨即變做成蟲并產卵。

司馬灰頭一次看到如此奇異的昆蟲,相物古籍中也不曾有所記載,姑且將其稱為“洞穴螢火蟲”,之所以用“奇異”二字來形容,是它們的繁衍生死的過程實在匪夷所思,殘酷而可悲,不過身為“洞穴螢火蟲”,由于生命極其短暫,大概與陰峪海史前森林里的原始蜉蝣一樣,永遠也洞悉不了自己經歷的命運,唯有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才能看清。

眾人眼中有所見,心中有所感:“我們又何嘗不像這些地底洞穴螢火蟲,根本看不透自身的命運。“奈何掌著面無法交談,也不敢停留太久,只好把這番念頭埋下匆匆前行。

這條地下山腹的隧道里,拱形石門般的宏偉洞窟一處連著一處,每隔幾公里便有一片或深或淺的熒光沼譯,其間存在充滿了瘴氣的植叢,也有淤積著硫磺泥漿的湖泊,猶如千奇百怪的巨大迷宮。一行人在惡劣的地下環境中徒步跋涉,摸索著走走停停,接連行進數日,從“柯洛瑪爾探險家熱氣球”上找到的干糧也快吃完了,可是漫長的隧道依然無休無止地向前延伸。司馬灰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是隧道的深度還是遠遠超出了預期,希望變得如同大海尋針一樣渺茫。

司馬灰憑著積累下來的經驗,帶隊盡量避開有可能遇到的種種危險與障礙,一路穿過熒光沼澤,由于電石消耗殆盡,就在途中捉了幾只洞穴螢火蟲,剝下發光器裝到空罐頭盒子里,以備在接近封閉區域時探測空氣質量,為了將礦燈和火把留待關鍵時刻使用,被迫收集尚未徹底化成煤炭的黑燃木,作為照明替代品。

如此在地下洞穴長廊中不停前進,直到前路被一面厚重的磚石墻壁阻住,墻體每一塊古磚都緊密相連,休想找到縫隙,磚上雕刻著各種各樣的神怪,形態古老而又恐怖,由于覆蓋著很深的地苔,很多只能看出大致輪廓,使人感覺到處都有陰險的眼晴在窺視。

司馬灰一時不敢斷定這是什么所在,先用礦燈發射出的電光照向高處,黑茫茫望不到邊際,又摸著石壁往側面探尋,只見一條開闊的洞道深入進去,兩側繪有多處“拜蛇人石碑”的圖案,他心中一陣狂跳:“這就是神廟了?”

眾人由大神農架陰峪海到此,經歷了無數殘酷考驗,皆已是面目全非,精疲力竭,都盼著盡快得到解脫,可真到了放置“拜蛇人石碑”的神廟前,心里除了激動,更多的卻是緊張與不安。“綠色墳墓”那張不敢被任何人看到的臉,以及鑿刻在“拜蛇人石碑”上即不能看也不能說的天大秘密,究竟有著怎樣的聯系?看到“拜蛇人石碑”是否會立刻死亡?“綠色墳墓”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如果推測準確,真相就在面前這座古老的神廟中,但這一腳踏進去就永遠不能回頭,等待眾人的將是命運與未知的遭遇。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8話神廟

眾人置身于重泉之下,北緯30度下的磁山已被破壞,天地互蝕的異象不復再現,要想從深淵返回地面難于登天,因此沒人考慮后路,打定了主意,先是捉了兩只活的“洞穴螢火蟲”放在罐子里,扎了些窟窿透氣透光,隨后徑直走進神廟的通道。

古代拜蛇人的神廟高大宏偉,四面都有巨像聳立對峙,內部通道開闊,地勢傾斜向下,似乎整座神廟只是個洞口,里面的壁畫和石像彩痕猶存,題材多是各類珍禽異獸和天神鬼怪。

司馬灰見眾人累得歪歪倒例,步履踉蹌,而神殿寬曠深邃,就讓大伙先到角落里歇口氣,順便想想如何去看那塊“拜蛇人石碑”,他讓勝香鄰和高思揚清點食物彈藥,自己則同另外兩人,找出僅剩的一小塊肥皂,切成三份,各自用獵刀刮了刮臉,接下來生死難卜,要是滿臉胡子拉碴的死掉實在不像樣子、相比起這三個人,勝香鄰和高思楊畢竟生活在城里,都受過文明教育,從生理到心理上排斥一切不衛生不文明不清潔的習慣和行為,在不見天日的地下走了這么多天,也曾因干渴而暈厥,或由于疲憊而虛脫,更有被毒蟲蟄傷叮咬的經歷,雖然同樣是衣衫襤褸形容憔悴,卻遠比司馬灰等人整齊的多。

眾人將剩余的物品清點過數,沒用的東西一律拋掉不要,把剩余的電池、彈藥、火把重新分配,背包里的東西減到最輕,干糧和電池雖不太多,再維持三五天還不成問題,“溫徹斯特1887型拉桿步槍”和“加拿大獵熊槍”的彈藥,卻是打一發少一發。

司馬灰見勝香鄰為彈藥不足感到發愁,想起剛在新疆三十四團屯墾農場見面的情形,由于“羅布泊望遠鏡”里經歷了太多生死變故,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就再也沒見勝香鄰笑過,好像連睡夢中也面帶憂容,這是承受的壓力太大負擔太重所至,也實在是難為她了,便讓大伙在通道里休息五個小時養精蓄銳。

司馬灰輪值第一班,抱著步槍點了支煙,倚在墻壁旁坐下,黑暗中借著螢火蟲的微光,神廟壁畫上的人獸顯得分外詭異。他對拜蛇人的種秘崇拜所知有限,總覺得那些古怪的傳說和記載過于詭秘,不如直接去看拜蛇人石碑來得簡單,但望著壁畫注目觀看,發現內容還算直觀,古代拜蛇人的神系屬于史前神系,跟炎黃兩大神系完全不同,崇拜的神只圖騰,更為原始古老,都是諸如蟒蛇和古樹之類,眼前這片壁畫,好像描繪了拜蛇人石碑上秘密的來源,最初說出秘密的人是個人首蛇身的女子,它盤伏在一處地洞中,似是在張口低語,拜蛇人中的幾位王者站在旁邊,逐個上前傾聽。

司馬灰正看得出神,忽聽高思揚低聲問道:“人首蛇身的妖怪……怎么會說話?”原來高思揚心事重重,難以成眠,也坐起身來觀看神廟墻上的壁畫。

司馬灰說:“大概古代有這么一種人首蛇,半人半蛇,口中能吐人言,后來滅絕了亦未可知。”

羅大舌頭心寬睡得踏實,二學生則是累脫了力,眼皮黏在一處睜也睜不開了,此時勝香鄰卻沒有入睡,她說:“這個女子應該不是怪物,而是蛇人。”

司馬灰經勝香鄰一提,登時醒悟過來,相傳夏商周時代曾有“蛇人”之事,也有種說法是“蛇女”,大約在春秋戰國之后就絕跡了,其實蛇女也是人,并且只限于女子,從來沒有蛇男,蛇女剛生下來的時候也和正常人一樣,可隨著發育,周身骨骼開始漸漸退化,最后只剩下脊椎和顱骨,從此這女子只能像蛇一樣在地爬行,四肢皮囊還在,但是腦子沒了,不會哭也不會笑,更不會說話,大概屬于一種罕見的返祖怪病,根蛇也沒什么關系,古人迷信甚深,往往以為這是人化為蛇的妖異征兆。

神廟壁畫里那個人首蛇身的女子,很可能正是對“蛇女”的神秘渲染,柯洛瑪爾探險家的日記中也有類似資料,但蛇女近似無知無識的“活尸”,怎能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秘密?

司馬灰先把“蛇女”之事告之高思揚,又將自己的疑問對勝香鄰說了。

勝香鄰拿起裝有螢火蟲的罐頭盒子,舉到高處,上半幅壁畫浮現出來,原來“蛇女”和那幾位王者頭頂,是身處霧海中的羽蛇神。

司馬灰心下恍然:“莫非拜蛇人信仰的古神,在通過蛇女來傳遞信息?鬼神之事終屬虛無,羽蛇神也只是一種古老的圖騰,這幅壁畫似乎表明,行尸走肉般的蛇女成了現實與虛無溝通的媒介,它說出了一個非常驚人的秘密,秘密分別被五個拜蛇人的王者聽到,每個人只聽了一部分。”他又看附近的壁畫,其內容大致是這個秘密傳到后世,又分由被九位王者掌握,最后全部刻在了神廟的石碑上,刻得時候也是擋住其余部分分頭鑿刻,因為這個秘密說也說不得,看也看不得,任何窺探者都會被活活嚇死,這些就與古城里的壁畫內容相同了,神廟里似乎沒有供奉其它神只,它的唯一作用僅是放置“拜蛇人石碑”,壁畫也證實了趙老憋所言屬實,石碑里記載的秘密只有幾個字,但被反復刻了很多遍。

勝香鄰心想神廟里的壁畫很多,眼前所見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也能看出拜蛇人對石碑上的秘密,好像又敬又怕,可是為何會將石碑沉在地下神廟里?莫非這神廟有什么特殊?而“綠色墳墓”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要找深埋地下的“拜蛇人石碑”,必定有深遠圖謀,不是人所能測,咱們認為這塊石碑上的秘密與“綠色墳墓”有關,難道那個秘密就是“綠色墳墓”的身份?不過仔細想想,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因為“拜蛇人石碑”已經甄滅在歷史的云煙中了,要不是“綠色墳墓”的一系列行動,誰又會想到地底有這么一件古物?“綠色墳墓”似乎對拜蛇人石碑了如指掌,甚至比這古宮壁畫上的記載還要詳細,此人既然知道了刻在石碑上的秘密,也該知道看過即死的詛咒,可為什么還要冒死到地底來尋找石碑?畢竟這古碑本身只是一塊巨石,刻在上面的幾個字才是關鍵。其實只要窺破石碑上的秘密,這些錯綜復雜的謎團不解自開,問題是看到那個秘密就會立刻死亡,卻該如何是好?

高思揚則想著通訊組三個人到大神農架了望塔,維修無線電臺,結果被意外卷入“綠色墳墓”事件,如今處在距離地表上萬米的深淵中,只怕永無生還之望,她出身于軍人家庭,向來以身上的軍裝為榮,表面從不膽怯退縮,但內心深處一直克制不了恐懼和絕望,她知道每年總會有幾個因為種種原因甚至沒有原因,無緣無故失蹤在大神農架莽莽林

海中的人員,他們好像一陣被風吹散的輕煙,永遠消失在了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中,沒有誰會重視這種事,在深山老林里也根本無法搜尋,活潑潑的生命最后落在年度統計報表上,只是兩個冷酷僵硬的方塊鉛字“失蹤”,高思揚對此已有心理準備,也對司馬灰等人非常信任,不過這座神廟,卻讓她有種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令人顫栗的血雨腥風似乎即將襲來,她思潮起伏,一時無法入睡,于是先替司馬灰值了第一班崗,在微光下望著神廟壁畫怔怔出神。

司馬灰同樣睡不妥穩,跟眾人輪番休息了幾個鐘頭,眼看準備就緒,便經通道繼續向下。

二學生擔心自己被逼著先去看“拜蛇人石碑”,告訴司馬灰“高溫火焰噴燈”的故障很快就能排除,再需要一點時間即可。

司馬灰如何看不出二學生的意思,但此時沒有炸藥,如果要破壞“拜蛇人石碑”,還必須依靠“高溫火焰噴燈”。

羅大舌頭看不上二學生貪生怕死的模樣,就問道:“萬一司馬灰逼著你去看拜蛇人石碑,你會怎么樣?”

二學生想了半天無言以對,膽顫心驚地反問羅大舌頭:“我……我……應該怎么……怎么辦?”

羅大舌頭說:“你瞧還沒讓你上呢,就給嚇成這德行了,話也說不利索了,我估計你到時候不需要任何語言了,直接淚飛頓作傾盆雨了,畢竟哭本身也是一種無言的控訴,是痛苦的最高表現形式……”

這時司馬灰用礦燈照到前邊到了盡頭,通道好像被石墻檔住了,不知是不是那塊“拜蛇人石碑”,就揮手讓羅大舌頭別再胡言亂語。

眾人不敢冒然接近,停步在遠處觀察,只見寬闊的通道內,堆積著幾塊黑黢黢的巨巖,堵塞了去路,黑巖厚重堅固,但形狀并不規則,各個邊角存在縫隙,地上還有殘留的黑沙。

高思揚說:“神廟通道里填了這么多巖石,一定是不想讓外人進去。”

司馬灰卻認為未必如此,這些黑巖顯然是未經修鑿,要是不想讓人出入,就不該留下這么大的缺口,應該不是用來防備人的,更像是用于阻擋神廟里面的東西逃出來,也許這家伙的個頭很大,看來神廟里不只有“拜蛇人石碑”,最深處還有什么別的東西?他壯著膽子,當先從存在縫隙的邊緣鉆進去,通道繼續向斜下方伸展,行出十幾步,前路又被幾大塊黑巖擋住了,再往前行,仍有數塊黑巖阻路。這一來眾人心里都發毛了,神廟下面到底有多深?通道里的巨巖想擋住什么東西?云深無跡

《謎蹤之國第四部幽潛重泉第2卷第9話石碑

神廟像是個洞口,里面的通道被重重巨巖阻擋,一行人由間隙處穿過幾層巖墻,進入了一座石殿,通道在石殿對面繼續向下延伸。

眾人頭頂的礦燈照在壁上,所見皆是形態詭異的拜蛇人浮雕,浮雕里無數的人形都列成隊伍,呈側身前行之態,臉部朝向與通道的走勢一致,地面則堆積著很多陶土罐,覆蓋著黑色的巖砂,那些陶土罐子一觸既破,暴露出坐在其中的干尸,還有大量金玉器皿,表面多帶有鳥龜蟬魚一類的古樸紋飾。

羅大舌頭說道:“這些東西可有年頭了,那個誰不是說過嗎,搶死人的東西不算搶,我帶兩件回去給老劉……”說罷就想伸手去撿。

勝香鄰見狀道:“玉上有血沁,最好別碰,當心惹上麻煩。”

司馬灰蹲下觀察,發現古玉沁色鮮紅,不像尸血,出土之玉的常見沁色,分別有白色霧狀的水沁、黃色的土沁、黑色的水銀沁、綠色的銅沁、黑紫色的尸沁,蓋因玉中有無數微孔,如果常年埋在地下或老墳中,受附近環境影響,就會生沁色,尤其是尸體身上攜帶的玉件,在死者腐爛過程中,被尸液浸染而出現深紫色的斑痕,俗謂之“尸沁”,玉器上有紅沁,說明陶土罐子里的干尸,是被綁在土罐中,又活活用兇刃戳死,流出的鮮血才浸入玉器,成了名逼其實的血沁,看來這座石殿中的大量陶土罐子,多半都是被殺殉在神廟里的祭品。

高思揚疑惑地問道:“神廟里似乎沒有神像,這些祭品是獻給拜蛇人石碑的?另外神廟里的通道怎么這么深?難道是個無底洞?”

司馬灰說:“你這么一問,我倒想起在極淵沙海里的趙老憋,曾說過這地方是個無底洞,但那時的趙老憋也不知詳情,只不過外界流傳的一種說法,未知是真是假。”

二學生告訴司馬灰等人,世上確實存在“無底洞”,他在圖書館看過一份資料,希臘有個臨海的大山洞,里面深不見底,每天漲潮的時候,洶涌的海水都會以排山倒海之勢灌入洞中,經人推測,每天流進洞窟的海水可達3000040000噸,可奇怪的是,這么多海水涌進洞中,卻從來沒有把巖洞灌滿,也不見有海水溢出,人們猜測這個大洞深處,是石灰巖形成的喀斯特地貌,地形近似漏斗、豎井、落水洞,不管有多少海水都無法將它灌滿,不過喀斯特地貌中的水系再復雜,也一定存在出口,大量海水涌進洞窟之后究竟流到哪去了?為了解開這個疑問,有勘測者制造了幾萬個帶有特殊記號的橡皮浮標,成批投放到海中,使它們被潮水帶進洞窟,只要有一個從別的地方冒出來,也就發現無底洞的出口了,可那數以萬計的浮標好像都被無底洞吞噬了,時至今日都沒能找到半個。云1深2無6跡

司馬灰說:“地層的結構非常復雜,即使喀斯特地貌也存在沒有出口的盲谷,那些浮標指不定漂到什么地方去了,這并不能證明世界上存在無底洞,我覺得北緯30度地下之海是個沒有出口的無底洞,可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沒有底,考古隊現在所處的位置,已在重泉之下,往下不會再有地下水和巖層,而是灼熱氣體形成的汪洋大海,能將一切熾為飛灰,所以神廟肯定不是無底洞,估計再往下走幾步就該到頭了。”

高思揚說既然如此,“拜蛇人石碑”也在這條通道的盡頭了,這么多裝殮在陶土罐里的枯骨,都是為了祭祀那塊石碑嗎?

勝香鄰說或許神廟里還有別的東西存在,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用巨巖阻住通道,畢竟“拜蛇人石碑”不可能自己長出腿來跑掉。

高思揚聽得有些心驚,神廟深處有什么東西?難道是壁畫上描繪的“蛇女”?

司馬灰對高恩揚說“蛇女”的事很難說是否真有,況且古代拜蛇人的神廟已經存在多少年頭了?拜蛇人衰落自禹王涂山鑄鼎之前,距今至少過了四千七百余載,慢說“蛇女”了,什么精怪也活不了這么久。

司馬灰并不擔心在神廟里遇到什么危險,從野人山大裂谷的逃亡開始,不尋常的日子早已成為尋常,只是自打在地底遇到趙老憋真身之后,行動進展出乎意料的順利,先是在失事的熱氣球上,補充了另一支探險隊的物資,接下來穿過水晶叢林交錯生長的迷宮,有驚無險地由拜蛇人埋骨的死城里脫身而出,進入了位于山脈底部隧道,一路找到神廟,雖也受了不少苦,受過許多驚嚇,但相較之前的經歷,還是順利多了,然而一切正常即是最大的反常,考古隊此刻在神廟中的行動,是否正中“綠色墳墓”下懷?因為“摩非定律”的作用無法預測,事情往往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人生中永遠不會錯過的只有“倒霉”倆字。

羅大舌頭說這話就不對了,咱是人窮志不短,馬瘦毛不長,不反對人民不反對黨,從不做沒天理的勾當,這輩了憑什么拄著拐棍下礦—凈剩下搗煤了?老天爺還餓不死瞎家雀兒呢,誰規定咱不能有時來運轉的一天?依我看咱們趁著時運到了,不可再猶豫遲疑,趕緊進去把石碑毀了,免得夜長夢多。

司馬灰見羅大舌頭端著槍就往前趕,立即伸手拽住:“你他娘的趕著去挨頭刀?一會兒我不發話,誰也不準去動拜蛇人石碑。”

司馬灰明白刻在“拜蛇人石碑“上的秘密,是破解眾多謎團的唯一線索,但實在想象不出其中有著怎樣詭秘古怪的邏輯,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當先穿過石殿走進通道,深處又是一座與先前類似的大殿,再經通道下行百步,攀過幾塊擋路的黑巖,進入了神廟入口下的第三層大殿,地勢垂直下陷,是山腹中最深的空巖漿室,里面裝得下足球場,當中一道百余米長的石梁可以通過,盡頭平整巨大的巖盤屹立在壁上,呈豎置的長方形,寬高都在數十米左右,石面蒼郁,古紋斑駁,布滿了深淺不一的龜裂,周圍刻有異獸,正是能把活人嚇死的“拜蛇人石碑”。

司馬灰等人看到石碑果然放在神廟深處,那個古老的秘密近在眼前,都不由得感到手指發抖,此刻也說不清是激動還是緊張了,他們以礦燈光束落在拜蛇人石碑上,卻看不清字跡的距離為界,不敢再上前半步,停下察看石碑的輪廓和位置。

“拜蛇人石碑”是一塊刻滿了龍篆的巨大石板,每個字都有米斗大小,行似蟲魚之跡,也不同于后世由赑屃所馱的石碑,只是利用地底平整的巨石刻成,周圍雖然飾以獸面浮雕,但巖板整體的原始形狀未作修整,顯得渾厚古拙,由于碑文刻得極深,遠看猶如密密麻麻的凹洞,時間和塵土也沒將它們消磨遮蓋,在漆黑的石殿中看來,有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羅大舌頭見“拜蛇人石碑”沒什么異狀,就頂著礦燈向石梁下張望,發現漆黑的洞底骸骨堆積如山,嚇得他倒吸一口寒氣,看來之前的推測沒錯,這“拜蛇人石碑”真是個帶著詛咒的東西。

司馬灰也往下看了看,他想不通石碑上的秘密怎么會要人性命,記得在緬甸作戰的時候,聽一位在云南礦區插過隊的戰友周子材說,云南邊疆有條地貌古怪的“拖木溝”,在當地土語里是指不長草的山溝,后來在那山溝里面開了礦井。由于下井挖礦石的工人待遇很好,一年發兩套工作服,每月有一袋白糖半斤豬肉做補貼,相對來說工作也不算累,所以農場和兵團里的人都爭著去,但這里的活兒跟挖煤不同,挖煤你在礦井底下用眼就能看見煤層,而在拖木溝的礦里,卻需要一種漆黑四方的儀表盒子到處測量,聽盒子在哪發出嗚嗚的警報聲,就在哪掄鋤頭開挖,時間久了經常有人出現頭暈惡心的現象,還往下掉頭發,一抓就掉一把,當時提倡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農村婦女生孩子都不去醫院,掉頭發還算病?幸虧拖木溝礦上還有個下放勞改人員,曾是北京地質學院的老師,他跟周子材關系不錯,總受周的照顧,情同師生,有一天地院老師把周子材拽到沒人的地方,悄悄說:“這地方不能呆,你要是能走就趕緊走。”周子材早已感覺出有些情況不對,但始終沒琢磨透,就問老師到底是怎么回事。地院的老師說咱這是個鈾礦,井里的輻射太厲害了,所以地表寸草不生,平時探測的儀表叫“伽瑪儀”,伽瑪射線超過50對人就構成威脅了,別說礦井里有多高,就是睡覺的床底下都有200多,繼續留在礦上命就沒了。地院的老師五十來歲,既來之則安之,也不想逃了,因此只把這個秘密透露給周子材,覺得這小子還年輕,將來應該還有前途。周子材聞訊后就跑到緬甸參加人民軍游擊隊,此后再也沒見過那位好心的地院老師。

司馬灰想到此事,就對眾人提起,“拜蛇人石碑”會不會屬于拖木溝地下那種礦層?而且輻射更為劇烈,能迅速讓人死亡,可惜考古隊沒有“伽瑪儀”用來探測。

勝香鄰說你不必擔心此節,“拜蛇人石碑”底部生有苔痕,不是含有輻射的巖盤,這一點我不會看錯。

司馬灰聞言點了點頭,心下暗想:“那么帶來死亡詛咒的東西,也只有刻在石碑上的秘密了,如果看到它的人都會被立刻嚇死,我們又該如何去窺探這個秘密?”云深無跡,看完了?請您保存本小說站域名:方便下次下載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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