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仙芝十分鎮定地安慰著,可是諸星清氏知道,他快死了。
沒有什么不甘,畢竟已年逾古稀。凝視仙芝,昔日少女的兩鬢青青,如今也化作兩鬢星星。而他比她更為衰老,眼花乏力不說,胸口也經常疼痛。那還是當年在清洲城留下的舊傷——桶狹間奇襲時被馬蹄踩了一次,又被織田信長用金子砸了一次……織田信長下手真狠哪,砸了他一個720度向后滾翻。
諸星清氏默默的想著,思緒又飄回了那個時代的清洲城。
“忠兵衛,過來!”織田信長用扇子敲了一下身前的地板。
“是。”
“再過來點,到這里來。”
“……是。”諸星清氏頭皮有些發麻,略帶恐懼的看著那柄蝙蝠扇:不會又想敲我吧?
“脫衣服。”
“是……啊!?”
“瞪什么眼?難道每一個命令我都要重復兩次你才照做嗎?快脫!上身全部脫guang!”
——蒼、天、啊!難道織田信長有那種嗜好,我諸星忠兵衛要步森蘭丸的后塵?啊不對他還沒出生……要做森蘭丸的前任!?
腦子是可以亂想,身體卻不敢不照織田信長說的做。忠兵衛心驚膽顫的把上身衣服脫guang,然后——驚駭欲絕的發現織田信長在盯著他的胸口看!
“主……主公……”——織田信長我警告你,我入仕了織田家沒錯,可我是——賣藝不賣身的!
然而織田信長聽不到忠兵衛恐懼的心聲,他仔細地看了看(而且還按了按),隨后開口道:
“桶狹間的時候,你就是這里受的傷嗎?”
“……是。”忠兵衛感覺稍微安心了點,可馬上又覺得不對——桶狹間是慘勝,柴田、丹羽、前田利家幾乎個個帶傷,怎么就專看他一個?
于是繼續驚恐。
“叫你去買鐵炮那次,我砸的也是這里嗎?”
“是。”——哦,原來是愧疚了。道歉吧主公,我會考慮原諒你的。
織田信長似乎陷入了沉思:“在桶狹間你也是為了保護我,頭觸敵騎才被踏傷的……第二次卻是我親自下的手。”
織田信長用扇子一拍手心:“知道這說明什么嗎?這說明——忠兵衛你的武功已經差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了!”
“是,是。”——織田信長,把你和道歉這種需要人品的事聯想起來,是我不對。
“從今天開始,每天晚飯后來我這里,我教你怎么用刀!”
“是……啊?”
“怎么,有什么不滿嗎?”
“沒有!”
“沒有就退下吧。”
忠兵衛深施了一禮后退下,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快。由主君親手指導武藝,是賞是罰不言而喻。只是自己這位主公,表達關懷的方式還真是……有性格。
忠兵衛的好心情僅僅持續到晚飯剛剛結束。黑夜完全降臨時,諸星宅早已被負面情緒和慘叫聲所充斥。
“啊啊啊啊——輕點輕點!……什么,還有哪里有傷?你看我身上還有哪里沒有傷!……主公他哪是要教我武藝,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啊!嗚嗚嗚……惡魔……”
半個月后,此事件以織田信長特溫柔地(已經沒力氣發脾氣了)說了一句“忠兵衛,你可把我給笨死了”為標志,結束。
主公!
猛然間驚醒,睜開眼,胸口似乎在隱隱作痛。
諸星幕府的初代將軍在黑暗中坐起身來,無聲無息地流淚了。
幾個時辰后,新一天的陽光灑在諸星清氏的身上。來服侍他起身御弁丸發現,這位傳奇般的將軍,已經停止了呼吸。
他的手還緊緊按在胸口上。
(想看正劇結局的就此打住,想看大團圓結局的接著往下)
(你確定你要看?)
(不反悔?)
(好吧)
(你看吧)
黑暗。一陣冰冷的風。
身體失去了重量,飄浮在不知名的空間里。
意識仿佛從最深的海底浮上水面,諸星清氏悠悠醒來,驚愕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沒有皺紋的、靈活有力的、只可能屬于少年的一雙手。
“您醒了?”
諸星清氏轉過頭,門口站著一位俊美的少年武士,那武士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
“在下源九郎義經……哎,您怎么了?……別暈啊!靜,快去叫大夫!”
好不容易讓受驚過度的諸星清氏再度鎮定下來,源義經送走了大夫,回頭問諸星清氏:“能起身嗎?在下的主公想要見您——就是他在海邊救起您的。”
“呃,我可以了。煩請帶路。”諸星清氏跟著源義經來到一間大屋,然后……驚恐地盯著坐在主位上那個鳳眼狹長、英俊不羈的男人。
“哈哈!忠兵衛,看來你我君臣的緣分還未盡吶!這一次你也把力量借給我吧。快過來跟我說說,你是怎么穿過來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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