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快點好不好!”前天慶次站在前面不遠處,焦慮之情溢于言表。在短短不足五百米的距離內,他這已經是第三次催我了。
“這不是走著呢嗎?真是的!這么早誰會在等我們?”我一邊走一邊揉著眼睛,長野業正為首的全套家臣班子跟在后面也是哈欠連天。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我受到了周公的嫌棄,總是接二連三的被人早早的從睡夢中叫起來。前些日子是織田信長,只要是他來了精神,不分什么時候想起來就叫人來傳我,弄得我是一肚子火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美濃的事大體定了局,他也漸漸消停了下來,嘿嘿!這又改了前田慶次了!今天早晨也不知道他犯了那根神經,凌晨4點就把大家都鬧騰起來了,天還沒亮就拉著我們出了門!問他什么事,他只說是有關馬上要與齋藤家戰爭的事,一定要我們來見個人,再問就不肯說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催著我們快走。
“主公啊!你不是在三天前的宴會上說這次戰爭是立功的好機會嗎?”前田慶次湊近我一臉詭秘的笑容。“受了您這番話的影響,現在小牧山城內可是到處秣兵厲馬了!池田大人當晚回去就對所有家臣做了動員;我叔叔也給手下重新置了裝備;那只‘猴子’更是一連幾天上竄下跳,我昨天看見堀秀政、中村一氏他們幾個在買刀,聽說就連柴田那伙人也動了!”
“哦!有這種事?”我還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么大的影響力,不由聯想起了格林斯潘講話后的美國股市。“這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那還不是!”他的表情有些諂媚。“在這種情況下,您說我自己能不作點兒什么嗎?”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從他的態度里看到了某種“圈套”的意味。“你再不說實話我就不走了!”
“別、別、別,您看前面不就到了嗎!”看我真的停下了腳步,他著急的過來拉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我果真看到了一座大門。“快開門!”前田慶次來到門前使勁兒的敲了起來。
我上下打量這座大大的院落,別說這里我還真認識。這是一間叫“久久屋”的商店,我以前和他們交易過,做的是馬匹生意。說起來無論是木鳥屋還是天王寺屋尾張分店,其實它們都賣馬,但很多人還是愿意來這里,原因就是這里有最好的馬!這里的規模雖然不大,但由于老板在奧陸有特殊的關系,總是時不常有點兒頂級“好貨”。
“外面是誰啊?我們還沒開門呢!”里面終于有了回答,但聽起來很是不耐煩。
“既然人家沒開門,我們就待會兒再來吧?”我打著哈欠說到。
“主公你別著急嘛!這就好了。”前田慶次又轉過頭對這里面喊道:“我是前田慶次,昨天和你們老板約好的!”
“哦,是前田大人啊!您等著,我這就給您開門。”里面的人好像認識慶次,接著響起了拔門閂的聲音。“您這么早啊?我們老板還沒起呢!”開門的伙計說著,不過我看好像是不光老板沒起。
前田慶次根本不理伙計在說什么,只是一把抓住了伙計的手腕。“那……那還在嗎?”他急切的問到。
“在,當然在!還在后面的馬廄里。”伙計居然聽懂了他說得是什么。
“主公,快跟我來看看!”前田慶次一邊往里跑一邊回頭喊到。“你,快去把老板叫過來!”
我們幾個無可奈何對視了一眼,只好跟著他向后走去。
在后院有一個十丈見方的寬大圍欄,東側的一個小圍欄里圈著五十幾匹馬,西側則是二十余間獨立的馬廄。“主公,這就是我相中的那匹馬!你看怎么樣?”前田慶次就站在一個馬廄前,指著里面對我說到。
我湊過去仔細一看,霎時有了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里面站著一匹栗色的駿馬,身材異常的高大修長,線條舒展而優美,油亮的毛色仿佛錦緞,一對寶石般的眼睛閃閃發光。馬背的高度足有1.6米,四條長腿和頸、胸、背、腰、臀的結實筋肉充斥著驚人的爆發力。這種體形的馬我只在電視里的歐洲皇家儀仗隊見過,而在日本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很不錯!”看完后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就說主公你的眼力不會差嘛!”前田慶次“親切”的小聲說:“那您說……”
“我能說什么?你還想讓我說什么?”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對著他翻起了白眼。
“諸星大人!各位大人!你們早啊!”這時久久屋的老板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小跑著趕了過來。
“老板,開門見山吧!”我指了指那匹栗色駿馬說:“你先開個價,要實打實的!”
“在昨天來的這批馬里面,‘松風’可是最好的!”老板還是講起了“生意經”。“它可謂性格暴烈,來去如風,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馬!”
“你少說點那些不咸不淡的!”前田慶次先著了急。“你還是快把價錢報出來吧!”
“是、是、是,諸星大人和您都是老主顧了,我就報個底價。”老板好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就200貫吧!”
“哦!”我輕輕哼了一聲。一匹最上等的騎兵制式戰馬標價一般是四十幾貫,但這卻是一匹名馬,所以說200貫的價錢還算是合理的。
“主公!您……”前田慶次“可憐巴巴”的望著我。
“好,你買吧!我不攔著。”我故意說到。
“這……您這不是難為我嗎?”他泄氣的說:“我一年才200貫俸祿,還通常會在半年里花完!實在是……”他又轉頭問老板:“能替我再多留幾天嗎?”
“這恐怕不行!”老板為難的說:“這批馬是昨天到的,柴田、瀧川幾位大人也已經知道了,恐怕今天就會過來!我只是個商人,實在不敢……”他停住了下面的話。
“這樣啊……”看著前田慶次乞求的眼神,我感到有些好笑。其實我已經準備替他買下這匹“松風”了,但不能如此輕易的就讓他得逞。我忽然想起了老板那句“性格暴烈”的話。“這樣吧!你能當場馴服這匹馬,我就買下它送給你!”我說到。
“此話當真!”得到我肯定的答復后他興奮的說:“好,您看著!”
那匹馬被伙計拉到了大圍欄里,不停的用前蹄刨著地,還呼呼的直打響鼻。我們所有人都坐在欄桿上,興奮得看著這一幕。
前田慶次管伙計要來了一大盆的燕麥,然后緩緩的向那匹馬走去。松風警惕的注視著他,“噠、噠”向后退了幾步。前田慶次臉上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親切表情,慢慢的、慢慢的向它走去,輕輕的從伙計手里接過了韁繩。他一邊溫柔的撫mo著松風脖子上的鬃毛,一邊輕輕的從腰間摸出了一塊手巾搭在了它的臉上。雙眼被蒙的松風明顯安靜了下來,不再顯得那樣煩躁不安。前田慶次這時從伙計遞上的木盆里抓起一把燕麥放到松風嘴邊,它聞了聞然后吃了下去。幾把之后前田慶次又拿出了那只紅葫蘆,在手中的燕麥上倒了一些酒繼續喂著。大約又喂了十幾把,前田慶次揭開了那塊毛巾,伸手撫mo著它的背脊。松風好像對慶次很有好感,用頭在他的身上不斷蹭著聞著。前田慶次一躍上了光滑的馬背,在寬敞的圍欄里跑了起來。
“怎么樣?主公,付錢吧!”幾圈之后他帶馬停在了我的面前,得意洋洋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