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子我便俯身行禮。
皇上的面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只是看起來依舊很疲憊。太后黑著臉坐在一邊,皇后坐在皇上的另一邊,顯得比較平靜。
“素娥,不是哀家想說你,武婕妤年輕不懂得照顧孩子,怎么你也犯這樣子錯呢。”太后開了口。
“是。”素娥姑姑低頭道,“是奴婢失職了。”
“知道就好。來,武婕也不要太擔心了,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你和縝兒,不論是哀家還是皇上都是心疼得緊的。”太后突然笑了一笑,叫我坐下說話,我點了點頭乖順地坐下,也不知道她一下子兇一下子溫和,這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么藥。
“哀家今天可是被你們嚇壞了,下午回去之后也不敢休息,一心一意念經求平安,到了半他們來報縝兒病了,也就來了。”
“情況怎么樣了?”皇上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開口問方和珞道。
“回皇上的話,”方和珞上前行了禮,“小皇子下午落水受寒,到了半發高燒也實屬正常。初水寒,就算是個大人也不一定受的住,何況是這個小的一個孩子。如今有兩個棘手的地方。”方和珞看了看皇上和太后,繼續說道,“第一是小皇子喝不下藥,雖說是藥三分毒,但小皇子需要喝藥把體內的火散出來,另一個更為棘手的是小皇子天生心肺就不好,如今受了寒。喝了冰冷的池水刺激了喉嚨,心肺上地毛病一并發了出來,所以很不穩定。”
方和珞彎下腰,頭埋得更深了:“恕臣直言,小皇租次受寒,很可能會落下病根,以后每個冬天都不好過。高燒不退,也會燒成傻子……”
“混賬東西!”
方和珞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聽“砰——”的一聲。一只瓷茶杯從太后手里摔下。正好砸在方和珞的腳邊,摔了個粉碎。
動怒的太后我只見過一次,就在上次的粉事件上;而這一次,我感覺的到,她不僅僅是動怒了。
方和珞依舊不依不饒,額頭碰在地上:“以上句句實言,請皇上和太后明鑒。”
我閉上眼睛。我曉得方和珞說的是真的,這樣地情況對一個幾個月大地嬰孩來說,落下病根和燒壞腦子都實屬正常。
“現在最主要地是把燒退了,別的以后再說。”皇上嘆了口氣,讓方和珞先起來,“等下再給武婕妤把把脈,免得連她都病倒了。”
皇后附和著對太后說:“之前太后不也說,宮里都是最好的。萬一落下病根。以后照顧的時候多上心。總會養好的。等再大一些,跟著師傅倆本事,也能強身健體。”
聽皇后這么說。太后的臉才好一些,拍了拍我的手,道:“皇上和皇后說地有道理,你也別胡思亂想,好好照顧孩子。”
太后看望了縝兒之后才離開了影灼閣,皇后留下來說了間寬慰的話,這才走了。
第二日一早皇上去上朝后,素姑姑就過來看了縝兒的情況,我告訴她并無好轉。
“這回是真的惹惱太后了。”素姑姑淡淡說一句。
“是嗎?”我看著素姑姑,她的嘴邊不經意地掛著一絲絲淺笑,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素姑姑的這一句話究竟是沖著巧菊說的,還是沖著我說的?
“是。”素姑姑點點頭,“巧菊這丫頭,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我垂了眼睛,不想再與素姑姑說這個話題。她告訴我地
越令我懷疑她地目的,而我說的越多,越容易透露信
“怎么樣?”看到素娥姑姑走了進來,我問道。
素娥姑姑搖了搖頭,看見了素姑姑,兩人極其客套地互相見了禮。素娥姑姑轉面對著我微微皺了眉頭:“剛才好不容易喂了藥,但大半又吐出來了。”
“還沒有想到辦法嗎?”素姑姑關切地在旁問道。
“想了一些,但也不能太勉強縝兒,畢竟還是小孩子啊。”我對素姑姑說道,又吩咐著素娥姑姑,“讓碧兒她們照顧著縝兒,有什么就叫小沈子來報。我們整合整合,叫上奶娘,也是時候跟素姑姑去詠鳳宮了。”
素娥姑姑下去交待好了事情,我們四人便去了詠鳳宮。
一踏進詠鳳宮,我們便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地高壓氛圍。
太后坐在詠鳳宮正殿上方,一手揉著太陽穴,盛怒之余是滿臉的倦意,大概昨晚后來回到這里也沒怎睡。皇后端正地坐在太后的右下邊,一臉肅容。皇后的下手坐著溫依雪。太后的另一邊坐著曹寶珍,她一看見我,指了指她旁邊的空椅子,示意著錫去坐。
而整個殿上,除了我們幾個,別的嬪都是站著的。
我抬眼看了看太后,她仍是閉著眼睛,但估計肯定知道我來了,徐徐說道:“武婕妤也到了是吧。依著你的身子情況,行禮也免了吧。坐吧。”
“謝太后。”我道了謝,坐到了曹寶珍邊上。素娥姑姑站在我的身側,而俞佩珠行禮跪在大殿中央,太后不喊起她也不敢起來。
“一定嚇壞了吧?”我一坐下,曹寶珍立即拍了拍我擱在椅子上的手,“怎么這么涼?小皇子的事情我們一定要弄清楚,但自己的身體也要保住啊。”
我看了寇寶珍,她按著我的手稍稍用了力,似乎是要給我力量。于是,我努力扯出了一個笑,并點了點頭。
曹寶珍本還想再說什么,只聽太后咳嗽了一聲,我立即對她搖了搖頭,她才止著沒淤說話。
“好了,你們有話等一會兒回去了再說吧。”太后頓了頓,道,“把巧菊帶上來。”
巧菊已經被剝去了宮服,只穿著白的素服,身上還有些傷口印子。她的腳上和手上都帶上了鐐銬,走起路來鏈條與地面的碰撞聲,回應在詠鳳宮的大殿上,顯得格外的幽怨迷惘。
她一路從門口走進來,走得很慢,衛計是鐐銬很沉的關系。
巧菊看了每一個人,從離她最近的站著的云臻看起,最后到了蕭吟;目光繞一圈,從皇后到太后到曹寶珍,最后與我對上了。
“你陷害我。”
巧菊看著我,唇角動了動,看到巧菊用口型這么說著,我渾然無動于鄭
陷害?這后宮之中,不就是彼此傾軋爾虞我詐嗎?我很想跟巧菊說,并非我陷害你,而是你很不巧的成為了我棋盤上的一顆棋。我們彼此都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當初你陷害陳霖韻的時候,或許是被人逼迫,或許是主動請纓。這一些,就像我今日所為,并非為了給自己找借口,而是我被人逼在了絕路上,沒有退路又不能后悔便只有自己親手來開辟一條道路。
這一些,你難道不懂?那么,今天我就給你上這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