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皇上來的時候,我就與他說了縝兒的事。皇上緊著眉頭不說話,我心下一緊,曉得這事大約是不能輕松解決了。
半夜睡醒的時候,腦海中劃過一個念頭,但僅是一瞬,我就心軟了。我當娘的已經夠虧欠他的了,怎么還能去阻礙他智力的發展?
六月十六日是皇上的生辰今年來了避暑的行宮,自然不可能像皇宮里那樣辦得熱鬧,按照皇上的意思也是越簡辦越好。
所以整場生日安排的流程不過是兩場筵席加一場戲。
晚上看戲的時候,因為看的人少,所以位置擺得很寬裕,大家坐著都很舒服的看也就更加入迷,恐怕這場子里頭也只有我不安分地看來看去了。
這也不能怪我,他若是唱個什么越劇啊京劇啊,也許我還能有點興趣聽聽,可偏偏就是不知道他唱得究竟是什么戲。唱的內容聽不懂,曲風我也不喜歡,所以實在是難提起興趣來。
我正捉摸著找個什么借口離開,突然懷里被輕輕踹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抱著的縝兒何時已經睡著了。
我一笑,輕輕站了起來。皇上身后的德順公公機敏地馬上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
“皇上和太后正看在興頭上,若是問起來就說小皇子睡著了,這里睡著會著涼的,所以我先帶他回去睡覺了。”
“是。”德順說道,“主子走好。”
晚上過來在我這里留宿。德順公公一臉笑瞇瞇地看著我。
我好奇了一下,問道:“有什么喜事?”
“奴才是在想,皇上如此恩寵,武婕妤真真好福氣啊。”
我看著德順公公,他又說道,“皇上一看完戲就直往武婕妤你這里趕來了,路上蕭貴人問皇上今晚有什么打算。皇上完全沒有理睬。”
我回頭看著坐在那里的皇上,皇上咳嗽了一聲。掃了一眼德順。
德順趕緊低下頭,說了一句奴才多嘴了,便離開了。
在行宮住了半個多月,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每日都有人送來大冰塊降溫防暑,準備些清涼地食品。
在行宮的日子很是空閑,大熱天的也不想出去,也就只能湊在一起聊聊天。蕭吟很少來湊。多是躲在自己房間里休息。
方和珞和那時候在皇宮里一樣,每天早晚兩次給縝兒把脈,然后去太后那里匯報縝兒的身體情況。
這天早上方和珞把完脈去了太后那里交差,只隔一會兒就見素芳姑姑來了,說是太后有事情要找我。
我與素娥姑姑互看了一眼,不知道這會兒太后突然找我過去要說什么,但還是先去了。
“臣妾見過太后娘娘。”
“啊,你來了啊。”我過去的時候。太后坐在椅榻上面,旁邊的小桌幾上放著幾部薄薄的經書,可能剛才在念經。她朝我招招手,要我坐在椅榻地另一邊。我坐下后,太后閉著眼睛嘴里念上了幾句后,打發走了素娥姑姑和素芳姑姑。
“這幾天怎么樣?”太后合攏經書。抬眼微笑著看著我。這笑容,非常的宮式化,明明笑著,可一點都沒有笑意在里面。
“方太醫說了,這心肺地毛病還是需要時間來調養的。”
“不。”太后笑了笑,道,“縝兒的身子哀家清楚得很,哀家關心的是你的身體。這段來,都忙著照顧縝兒了?”
“是。”我笑了笑,道。“縝兒總歸是自己看著比較放心。”
“那倒也是。那些個下人做事kao得住又能有幾個?”太后拿起了茶杯,慢慢飲了一口。也叫我喝茶,“不過一直以來哀家很放心你,因為有素娥跟在你。誰想到也竟然陸續出了這么多事情,想來你的心情也很難平復。”
我乖乖地看著太后聽她說話,她已經兜了很大一個圈子了。
“哎。”太后放下茶杯,突然問我,“武婕妤,你與哀家說實話,哀家這個太后做的很失敗?”
我大驚,太后竟然說出了這樣地話來,于是急忙下了椅榻,跪下道:“太后娘娘可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
“現在又沒有外人,跪著做什么。你這身子怎么經得起一跪一起的折騰,要是傷著一點皇上可會心疼的。”太后伸手要我起來,卻沒有叫我再坐,“對了,最近你忙著照顧縝兒,皇上那兒呢?”
“嗯?”我微微一愣,才知道今天太后找我來的目的,“是,是槿媛疏忽了。”
“你專心照顧縝兒,哀家并沒有責怪的意思。哪個做娘的不心疼孩子地。”太后說著彈了彈細長的小指甲,“可是,不能有了孩子就什么都不顧了。別忘了自己的本分,伺候好皇上是女人的事。”
“是。太后說的,槿媛全部記到心里了。”
“很好。”太后揮了揮手,道,“就快中午了,回自己屋子吧。”
午間的太陽極大,我盡量走樹蔭地下卻還是熱出了一身汗。
“太后找主子什么事情?”回去地路上素娥姑姑問道。
“也不過是一點事情。”我壓低聲音與素娥姑姑大致說了一番。
“這樣啊……”
“怎么了?”我看著素娥姑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道,“有什么說出來便可。”
素娥姑姑說道,“主子可要當心了,現在雖然小皇子養著身體,但太后除去蕭貴人的念頭并沒有消失過。我們從皇宮來凜涵宮也有大半個多月了,皇上留宿平分,可這里終究不比在影灼閣,留在主子這里的時候多少有些不方便。若是這一段時間蕭貴人蒙圣眷有了身孕,恐怕這后面的可就全部亂套了。”
聽素娥姑姑說到蕭吟可能懷孕的時候,我的心即刻往下沉了沉。她若有孕,以后的變化我一時想不明白。
“煩。”我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冒出這么一個字。
“恐怕太后也是這個意思。”素娥姑姑說道,“若是蕭貴人繼續這樣得寵下去,而主子又沒有什么反應,由著蕭貴人做大,太后那里怕是交待去了。”
“我知道。”我現在在想一個問題,在詠鳳宮審訊巧菊的那一回,蕭吟和太后之間雖然沒有過多的互動,但看得出蕭吟與太后并沒有完全對立起來,可能現在中間還有一個我地關系。我突然疑惑起來,要是蕭吟一開始求地是光耀門楣,那為何不找太后合作,那樣子速度更快嗎?
她究竟圖的是什么?
還有,她地野心究竟有多大?她要求的,是后宮里哪個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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