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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坐公交車回到楊浦,再回到寢室,已經是11點半,所幸周末宿舍樓關門比較晚,洗了個澡,然后把每日功課做完已經是凌晨兩點,沈大元帥跟古箏美眉煲電話粥后心滿意足早已熟睡,據說沈漢自己說這是他的珍貴初戀,高中太拼命讀書,沒顧得上打量身邊的美眉,等猛然回首,不是一畢業就拿結婚證發喜糖嫁作他人婦,就是陪著男朋友去某座城市雙宿雙飛,沈漢那個悔恨啊,就下決心一定要在大學談一段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對此趙甲第只能希望這家伙別重蹈覆轍,太乖的乖乖女猙獰起來,才是真正的可怕。
清晨起床,等宿舍樓開門就去操場跑10圈,吃早餐,然后就帶上筆記本騎著自行車去復旦聽講課,趙甲第認識很多選擇純數學這條道路的勇士,其實都很可愛,一點都不刻板迂腐,今天趙甲第拉上商雀給他占座,聽完講座就被商雀拉去食堂吃飯,然后非說要去他寢室坐一下,趙甲第熬不過,就心懷崇敬和憧憬地走入商雀寢室,結果看到三頭廢寢忘食的牲口在那里盯著電腦屏幕,聚精會神,達到忘我境界,一位戴深度黑框眼鏡相貌憨厚的胖子嚷道:“中路中路,搞死這批傻×,老子用肉體勾引,你們躲好,別讓哥白白陣亡!”接下來胖子身邊一位清清秀秀蹲在椅子上的叼煙帥哥立即嚷道:“別上,有埋伏!”然后一個都20歲了還滿面青春痘的娃就怪叫道:“你妹的,老子已經被輪死了,你們快閃,對面插眼睛了!誰他媽打的輔助,這么渣,沒麻雀我們就是被侮辱的命啊,單挑solo打遍復旦無敵手的麻雀人呢,咋還不回來拯救我們?!”
現在很火的一款游戲,dota,最精髓的不是操作,而是團隊配合,猥瑣,霸氣,穩定,怎樣的領袖,就有怎樣的團隊氣質,馬小跳就每天玩,不過他是上vs競技平臺找虐,這三個復旦高材生是在自己學校局域網找虐,結果都一樣,被虐被侮辱。憨厚胖子一見到寢室門口呆著趙甲第的商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差點沒跪下,喊道:“麻雀,我們寢室的榮譽毀于一旦沒關系,可小青這小子是用你的號玩的,被對面罵是菜逼,不能忍啊。”
趙甲第愣了一下,不是第一天就爆發世界大戰,咋現在關系很融洽的意思。商雀指了指自己位置,輕聲道:“八兩叔,你先用我電腦玩著,我帶這批菜鳥玩玩,最多20分鐘。”
“小青,你死遠點。”商雀沒好氣道。
蹲椅子上玩游戲的叼煙男立即跳下來,把椅子扶好,趕緊去端茶送水,商雀沒理會,操作一名剛從溫泉復活的英雄,所幸游戲才開始七八分鐘,裝備差距拉開不算太大,在復旦已經單挑無敵的商雀開始他的殺戮生涯,那名前幾分鐘還跟被殺得像狗一樣的英雄就跟戰神附體似的,把對面一群掉以輕心的家伙給反過來殺得像狗,走位飄忽淫蕩啊,風騷得一塌糊涂,陰險得讓觀戰學習的小青同志感動滴熱淚盈眶,還是麻雀哥純爺們,殺人的時候還能打字罵人,這微操,這手速,這意識,這風范,豬一樣的胖子和青春痘在神一樣的隊友帶領下終于開始發威了,熱血沸騰,大殺四方,把對面給一個一個殺得退出游戲,等麻雀完成一次華麗的五殺,小青漲紅了脖子使勁吼一句,“信雀哥,得不朽盾,得原地重生!”
趙甲第一開始還能打量一下戰局,不過上qq后很快就不再關注戰況,因為一個意想不到的家伙竟然上線,然后彈他視頻,趙甲第回復一句,“狐貍,啥事?”
“接視頻!”高三休學后就突然從良的胡璃姐迅速回復。
趙甲第以為出了事情,就立即接視頻,結果看到模糊視頻里胡璃坐在一家很破爛的小網吧,曬黑了許多,白白嫩嫩的狐貍姐怎么就被摧殘成小黑妞了?以前一起混的高中時代,胡璃因為抽煙酗酒加熬夜
,皮膚有種病態蒼白,現在黑是黑,卻有一種健康的色澤,尤其是那雙以前總有點死氣沉沉的眼眸,神采奕奕,這一刻,一開始聽到胡璃跑四川山區還以為是玩笑的趙甲第是真相信了,那邊胡璃出奇靦腆笑了笑,咧開嘴,牙齒似乎也潔白許多,做了個勝利手勢,道:“出門就沒帶手機,因為沒打算活著回去,其實挺想你的,今天是剛好有機會上網,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真能撞見你,老天爺總算對我開眼啦。”
“你這是?”趙甲第頭一回覺得大腦不太夠用。
“來縣城買書,都是姐自己除去吃喝剩下的工資哦,送給我那群青春燦爛天下無敵的小學生。”胡璃眨了眨眼睛,有點費力地從腳底下拎出一大捆書籍,看封面就知道是很稚嫩的讀本,而這位狐貍姐,當年那可是只讀《德語課和《權力意志的資深女文青啊。趙甲第如遭雷擊地去看她qq簽名,發現早已不是那句牛逼烘烘的“自從姐換上精神病,整個人精神就好多了”,而是“不壞的壞人,不好的好人,不再傲嬌的一枚小女子而已”。
趙甲第一陣無語,忍不住唏噓感慨,世道真變了。
“上網費好貴,我主要是想給mp4充電,因為跟孩子們說好了,誰期中考試拿第一就給他們聽歌。嘿嘿,這次我在縣城買了相機,很貴的哦,400多塊錢,下次給你傳我學生們的照片。祝你跟小謝白頭偕老早生貴子。88。”胡璃姐說完就果真關qq了。
趙甲第懵了。
他不太清楚的是那個剛滿18歲個人儲蓄就被父母塞進1點8個億的胡璃接下來,就要獨自扛著那捆好幾十斤重的書,坐一個鐘頭的破巴士,再坐半個鐘頭的拖拉機,最后走四十分鐘,才能到她扎下根的小學校。
商雀見八兩叔對著電腦發呆,問道:“咋了?”
趙甲第笑道:“胡璃剛跟我視頻了,變了很多。”
商雀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其實我們都知道,狐貍姐喜歡八兩叔,不過那時候你喜歡上姓謝的,她一賭氣就休學了,現在看是真去四川支教了。”
“不管有沒有謝思,我跟胡璃都不合適,她是那種別說把老公捉奸在床,就是看到自己男人跟別的女人牽個手都能上去同歸于盡的女人。”趙甲第苦笑道,“再說了,老楊和手槍都暗戀了他那么久,我一個什么都沒努力的家伙,真跟胡璃發生點什么,他們兩個可以當做沒發生什么,我辦不到,朋友妻不可欺,這是原則,再者,在我心目中,一直堅信胡璃得找一個老實人,骨子里憨厚的那種,過一輩子安穩日子,我們三個誰都不合適。”
“那時候聽說胡璃父母說她一個人跑去四川支教了,手槍和老楊那兩個大老爺們去拼酒了,發酒瘋,然后就哭得跟娘們一樣,哭著喊著,后來清醒過來老楊私下跟我說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胡璃讓給你。”商雀無奈笑道。
“這兩個傻比。”趙甲第哭笑不得。
“這兩2貨是挺傻比的,為了胡璃姐天天打架單挑,交情反而越打越好。”商雀感慨道。
“雀爺,這位是?”黑眼鏡胖子小心翼翼問道。
“我叔。”沒等趙甲第自我介紹,商雀就給出一個驚世駭俗的答案,那3名室友一下子震驚了,硬是沒敢說話。太牛掰了,他們雖說跟商雀,也就是后來從雀哥逐漸升級為雀爺的寢室長,一開始是有點摩擦,不過隨著商雀在班級和學院以一種爆發式的進程綻放開來,這三位仁兄就徹底服氣,畢竟能讓韓伶那朵花追求得連尊嚴都不要的猛人,復旦沒有幾頭這樣霸氣的牲口,加上商雀的理科的確變態,摸底測試就跟玩一樣,一次上英語課遲到被抓,就跟那位確實有點得理不饒人的老師對著干,商雀也沒做太出軌的事,就是用一通鳥語足足罵了5分鐘,那英語老師哭得梨花帶雨,卻不知道還嘴,估計是沒聽明白商雀的德語,一戰成名啊,商雀的虎人虎事還有不少,加上在寢室內部從不故意惹事,加上偶然發現這家伙玩游戲牛氣沖天,一次dota結束后某家伙被虐不服,揚言solo單挑,商雀就應了,虐狗一樣,那家伙喊上朋友用他的馬甲輪番上陣,都一樣,其中一個后來聽說能跟職業選手玩單挑的好漢也一樣給商雀殺傻逼了,那個id再沒敢出現在局域網,菜鳥胖子,叼煙哥,青春痘小青,三個也就樂意跟著商雀混,學習不落下,有時間就求著他一起玩dota,美其名曰求雀爺包養,然后寢室友誼也慢慢培養起來,帶把的爺們就這點好,不怕有小矛盾小過節,過去就過去,等他們了解商雀對某些人的記仇,那是很久以后的壯舉了。
“我跟他是一個地方的人,農村人,輩分有點亂。”趙甲第解釋道,本來以為復旦學子都是高大威猛的,要么就是風流倜儻的,這三位大哥的相貌一定程度上打消了趙甲第的憧憬。
“梅毒,給我幾根煙,我跟叔去陽臺上抽煙。”商雀笑道,看著那個叼煙的帥鍋,那廝立即從抽屜拿出一整包紅雙喜丟給商雀,上海江湖人稱小中華啊,7塊錢一包,好抽又便宜,他嬉皮笑臉道,“能一起不。”
“抽煙人多好。”趙甲第撕開包裝,跟商雀和綽號有點可怕的家伙一起來到陽臺。
“跟韓伶怎么樣了?”趙甲第隨口問道。
“被我甩了一耳光,這兩天安靜多了。”商雀隨意道,綽號梅毒昵稱小梅的男生笑著搖了搖頭,趴在欄桿上吐煙圈,雀爺太生猛了。
“打女人不是你的風格啊。”趙甲第訝異道,商雀是個很好說話的孩子,打男人很狠毒,還真沒聽說過他打女人。
“她自己太過分。”商雀冷笑道,“冒充我的qq和郵箱給趙小燕她們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等趙小燕從武漢大學趕來復旦,她又打了趙小燕一耳光,為了防止她繼續神經病下去,我只能讓她清醒一下。這女人,瘋起來智商和手段都很讓人無語的,我估計下次就要給我下蒙汗藥被生米煮成熟飯了。所以,叔,這事你千萬別勸我。”
“要不我跟她談談?”趙甲第問道。
“別。”商雀搖頭道。
“怕她移情別戀,拋棄你?”趙甲第玩笑道。
小梅覺得這個笑話好冷。
商雀笑道:“她再投胎十八次,都配不上叔啊。我是怕她跟蒼蠅一樣叮著你不放,女人的毅力太可怕,她前段時間一天給我發了兩百多條短信,關鍵是每條都不一樣,我當場把手機摔了,換新號碼。”
“能把你逼上絕路的,韓伶是頭一個吧,女俠,大女俠。這么看,你們兩個真般配。”趙甲第笑道。
商雀無語。
“得,還是我這個叔來開導她,你跟她鬧下去,遲早不是你瘋了就是她跳樓了,再說我還等著她給我介紹復旦知性美女,年紀輕輕上吊跳樓多可惜,還不如先解決我單身問題。”趙甲第哈哈笑道。
“那個,我手上也有貨,要不要?”小梅賊笑道。
“死一邊去,都是一群殘花敗柳。”商雀瞪了一眼,小梅乖乖抽煙。
“不介意不介意,小梅,等下給我她們的qq號手機號。”趙甲第笑瞇瞇道。
“還是算了,我怕雀爺晚上熄燈后摧殘我。”小梅丟掉煙頭就閃人。
“關系不錯啊。”趙甲第當然不會真念想著那些號碼。
“湊合,處久了也就那樣。”商雀無所謂道。
“人在江湖飄,狐朋狗友再多也是寂寞,兄弟只有幾枚哥們只有幾個也銷魂啊。這話是老楊說的吧,不知道這娃以后能不能當上將軍,要不然等我們兒子長大去砸場子什么的,打個電話喊一聲楊叔,然后一大票解放軍叔叔就從天而降,多威風。”趙甲第笑道。
“將軍不指望,老楊就算家里有關系,最快也要再爬小半輩子,當然是實權的那種,還不如指望手槍當黑道梟雄來得靠譜,那個快啊,現在混黑的誰還講究資歷,有頭腦有背景有鈔票有手腕,30歲黑白通吃,也算大牛人了,反正我總覺得豹子不如手槍來得適合混黑。”商雀感慨道。
“你小看豹子了,豹子在ts不咋的,在我們一幫人里頭看上去最沒地位,似乎也就是那種聚會了就負責買煙買酒的那類小角色,其實那是因為有我這個名義上的叔壓著,有他那個動不動就要捏斷他一條胳膊打斷一條腿的爺爺壓著,那小子潛力出來后,比手槍靠譜才對。我爺爺就很喜歡豹子,跟豹子他爺爺喝酒的時候總說這小王八蛋是根好材料,是檀不是杉啊。你想一想,豹子有跟你們談過理想嗎,有說過他的野心嗎?連手槍老楊這么悶騷的人在酒后都會失態,什么話都敢說,豹子酒量不是最好的,喝的酒也不是最少的,可他哪次不是最清醒的?”趙甲第否認道。
商雀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看造化吧,人還是需要幾分命幾分運的。”趙甲第頭疼道,深深吸了一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