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紅鯉差不多已經完全把某個膽大包天的家伙忘記的時候,趙甲第已經在寢室泡上一杯數量驟減的鐵觀音,然后給奶奶報了個平安,這是每周一次的重要功課,講電話的時候都是趙家老佛爺在表達她的寵溺,生怕上海這座城市把她寶貝孫子給熱壞了,一聽趙甲第描繪寢室住宿情況就愈發心疼,非要讓趙甲第搬出去住,這位老佛爺不認錢,認為那些都是虛的,只認準一樣東西,房子,所以沿海省份基本上都有掛在她或者直接是趙甲第名下的房產,唯獨上海例外,因為趙八兩那個已經逝世多年的爺爺曾經有個上海二房,所以老佛爺對上海印象極其糟糕,在電話里老人讓趙甲第等會兒,然后趙甲第就聽到奶奶召喚趙三金的凌厲聲音,一句話差點讓趙甲第冒出一身冷汗,“三金,把你那套黃浦江邊上湯臣一品的私藏房拿出來,交給八兩。”
趙甲第頓時慌了,趕緊說他在學校住著挺好,不生痱子也餓不著,老佛爺哪里管那么多,不容拒絕地跟兒子趙三金簡單磋商后就告訴趙甲第,鑰匙第二天就派人送去學校,還說湯臣一品那房子最大優點就是丟了鑰匙也沒關系,門上有指紋認證,到時候讓那邊搞好后就讓趙甲第每個周末去睡兩天,還特地叮囑道八兩啊,現在的孩子都人小鬼大,精明得很,你周末去湯臣一品那邊,把看你不順眼的同學都捎上,以后在學校也就不需要在人際關系上花心思了,你是有大出息的孩子,精力都應該用在正事上,雞毛蒜皮的瑣碎,交給奶奶和冬草就行了。
趙甲第喝著鐵觀音,怎么都不是個滋味,這個一把屎一把尿養出大奸商趙三金的奶奶什么都好,就是太寵他了,經常讓他以為自己是太子爺。他聽說小時候趙三金沒少挨板子,到現在一見到雞毛撣還頭皮發麻,怎么到了他這一代就完全改變了。趙甲第執著,可他奶奶更執著,所以趙甲第只能接受老人的好意,卻沒真紈绔到要帶同學去那棟一平米就要十來萬的金窩擺闊,尋思著還是把鑰匙留著,等以后有機會再還給割肉的趙三金。
寢室里馬小跳在跟李峰討價還價,沈漢在喝著他的鐵觀音跟新勾搭上的才女發短信聊文學,趙甲第靠著椅子,笑道,奶奶,趙三金現在肯定哭喪著臉吧,別人可是從他嘴里摳出一點肉渣都難啊。趙奶奶笑道,他的東西還不就是你的東西,不是你的,難道還是那個狐貍精和那只小白眼狼的?趙甲第一陣無語,趙奶奶慈祥道,八兩啊,你是奶奶一手帶大的,你爺爺要走那會兒,就跟我說很早以前就有算命先生說了,趙家還得靠八兩撐著,否則過不了四代安穩日子,奶奶這輩子最信命,也知道八兩最孝順,不可勁兒疼你,奶奶不安心啊,所以等你畢業了,就讓趙三金退休,你接班,你要覺得累,不愿意也行,娶了冬草,再找一兩個讓奶奶瞧著舒服的孫媳婦,讓奶奶過上一段天倫之樂的日子,也就甘心閉眼躺進棺材了,要不然你爺爺一個人在下面也苦命。
趙甲第傷感道奶奶一定長命百歲,老人在電話那頭開心笑道好好好,奶奶一定長命百歲,一定要給八兩帶小孩。
掛掉電話,趙甲第起身去給飲水機給茶杯添熱水,馬小跳已經和李峰談妥,只要給他拿到手目標女孩的詳細資料,就往psp里添加全部李峰感興趣的游戲,順便包下他一個月的伙食,其實那只psp早就差不多等于是李峰的私人物品,可見李峰同志還算沒有獅子大開口,是給了友情價的。
沈漢終于第一次不是整個晚上都在與專業課本作戰,與那名才女聊得火熱,已經與班內一棵白菜成功敲定戀人關系的李峰調笑道:“沈漢,你們到時候出去開房的時候是不是在干活前也要談一下泰戈爾或者普希金,或者吟誦一下高爾基的‘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下吧’?”
“死遠點。”沈漢躺在床上對著手機屏幕傻笑,“我和丁妹妹之間的純潔友誼,以你們被污染無數次的心靈是絕對無法理解的。”
“純潔還能一口氣報出幾十票島國女藝人的名字?我純潔你一臉。”李峰笑罵道,“再說了,你可別過河拆橋,這是我牽的線,到時候成功上壘后,一定要請我去食堂吃頓好的。”
“到時候再說。”沈漢使用了慣用的拖字訣。
“到時候你要是敢賴賬,我非削死你。”李峰充滿王八之氣,這個削字最初是趙甲第的專利,李峰聽著覺得賊有氣勢,很快就現學現用。
“誰削誰都不知道。”沈漢不屑道。
李峰氣勢驟降,確實,兩個他都挑不過差不多有180斤的魁梧沈漢。他很明智地轉移話題,“甲第,明天的英語課還是不去?”
“不去。”趙甲第點頭道。
“這樣送上門的艷福都不享受,你小子小心出門被雷劈。”李峰恨鐵不成鋼道。
“甲第,有時間還是去一次吧,那個老師確實素質不錯,很熟女,風情萬種,關鍵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她還是一個沒有被男人糟蹋過的絕品女人,可惜我沒有腳踏三只船的習慣,只喜歡玩雙線操作。”馬小跳也慫恿道,他的正牌女友在浙江寧波萬里讀書,在寢室跟他經常視頻,挺妖艷。
“聽說她是老校長的孫女,美國一所常春藤大學的高材生。”李峰興奮道,現在太多插班進來打旁聽旗號的牲口都跟他一樣,一上英語課就“性奮”。
“常春藤是啥玩意?”沈漢嘀咕道。
“沒文化的文學人,除了看片子,跟你沒共同語言。”李峰鄙視道。
“算了,我還是去圖書館吧。”趙甲第苦笑道,他已經大概猜出上次開學典禮后陪在老校長身邊的80+女神就是他的英語老師,作為一名有尊嚴的宅男,趙甲第并不想越級太多去挑戰高不可攀的存在,如果是學生,哪怕是像今天那樣的校花級花兒,他也能斗膽爆發,可學生泡老師,最要命的她還是那個老人的孫女,趙甲第還想多活幾天,不想被皮笑肉不笑的彌勒佛給塞麻袋丟進黃浦江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