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樂子大了,還是無窮大的那種。
挺尸的趙甲第腦袋里就八個大字:樂極生悲,報應不爽。其實挺爽的,童養媳姐姐雖然做過逆推自己的壯舉,但離水乳交融的境界差了一線,今天這次算是徹底豁出去了。人生就是如此,摸東施全身上下都沒快感可言,可摸西施一下手,就可能爽歪歪,身邊躺著的冬草姐拋開一切身份不說,以她的性格,今天在最后關頭如此豪邁,都是給那電話逼出來的,任勞任怨做老黃牛的趙甲第實在沒力氣去傷春悲秋,該殺該砍,以后見面再說。
齊冬草以往讓趙甲第心滿意足以后,都是一個套路:側身,卷被單,裝睡。哪像現在媚眼如絲,欲語還休意猶未盡的,黏在趙甲第身邊,拍胸脯說良心話,真不是小八兩愛屋及烏,即便趙同志大夏天曾和死黨蹲階梯評點學校里哪位妹子的玉足第一,后來更是閱盡有碼無碼不計其數,也從沒有找到能跟冬草姐媲美的美足,身邊這位床下氣場很能震懾魑魅的女人,她的腳,纖腴恰當,肌膚本就晶瑩剔透,當得吹彈可破的贊譽,加上天生曲線優美,被她踩死,也是心甘情愿,連趙甲第這樣立場堅定的優秀黨員,這樣床上不太樂意搗鼓奇怪姿勢也不太嘗試新鮮花樣的五好爺們,都忍不住浮想聯翩:好姐姐,用你雙腳踩踩唄?
齊冬草看到趙甲第可勁兒盯著自己的雙腳,下意識縮了一下,但很快就坦然伸直雙腿,主動微微彎曲光潔腳背,如一輪誘人弧月。趙甲第立即雄風大振,冬草姐這暗示,可比那些個賣得死貴的春藥有效百倍,此時不爺們更待何時,趙甲第二話不說翻身上馬,這魚水之歡,跟婚姻一樣需要雙方默契磨合,沒上馬抽槍幾下便下馬那般簡單,像身下的武則天姐姐雖然沒有明說,可明擺著更喜歡野渡無人舟自橫野渡有人舟更橫一些,側身位,她的身段線條可以任意拉出一個美麗弧線,半個來鐘頭,酣戰了三百回合,雙雙俱是羽化登仙一般的美妙感覺,趙甲第不知怎么記起一個密教典故,說是毗那夜迦嗜殺成性,最后觀世音化身女身扇那夜迎王,調和毗那夜迎惡行,才使得那魔頭成佛。趙甲第偷著樂,冬草姐倒是像觀音,自己可不是魔頭。
低頭看了看時間,從冬草姐小嘴開始掀起大戰序幕,到現在已經足足兩個鐘頭,趙甲第自認體能本錢不差,可看冬草姐愈戰愈勇的架勢模樣,還是有點悲哀,喘氣道:“小說里盡他媽扯蛋,那些一龍戰四五鳳的好漢,身子骨是鐵打的不成?”
齊冬草笑道:“你很失望沒能和好幾個女人一起大被同眠?”
趙甲第搖頭表明態度立場:“真沒想過!”
齊冬草:“不信。”
趙甲第憨憨傻傻道:“最多想過兩個。”
齊冬草立即側身卷被裝睡,把傻啦吧唧透露齊人之福念頭的趙甲第晾在一邊。
趙甲第剛要挽回敗局,手機再度響起,這次齊冬草沒有越俎代庖,趙甲第拿起一看,冷汗直流,接通電話,那邊嗓音狐媚卻冰涼,像極了禍國殃民的妲己,“完事了?”
趙甲第本能回答道:“完事了。”
說完就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果不其然,那邊語調更冷了幾分,“啥時候生孩子?姐好開始攢錢準備紅包。”
趙甲第低頭看到童養媳姐姐已經轉身,漸漸依偎過來,只不過此時此刻沒有任何要向那位宿敵示威意味了,似乎是心有靈犀,電話里那位也沒糾纏不休,只是問明天怎么說,趙甲第當然是實話實說,趙三金要單獨去曹妃甸那邊,卻給趙甲第弄了個神秘兮兮的飯局,板上釘釘的單刀赴會,天曉得趙三金葫蘆里賣什么藥。聽了趙甲第的行程報告,就只有哦了一聲,石沉大海,再無言語,可電話還接通著,趙甲第掛也不是不掛也不是,僵持了度日如年度秒如分的兩分鐘,總算是被掛了電話。趙甲第苦笑道:“跟王半斤還沒斗夠啊?”
齊冬草輕笑道:“習慣了。”
趙甲第不再廢話,冬草姐和王半斤幾乎是第一面瞧見就互不待見,什么都要比,小時候比誰的個子高,少女時代就開始比誰的胸部發育更好些,誰的皮膚更白,寫字作文燒飯,給小八兩包書皮誰更漂亮,能比的都比了一遍,加上奶奶故意縱容,愈演愈烈,哪次飯桌上不是刀光劍影,你綿里藏針我就一力降十會,不亦樂乎,直到王半斤留學去了帝國理工,兩位女俠總算沒練成飛劍千里傷人的本事,才收斂一點,等到王半斤回國,金海風波,兩人關系便徹底炸了,這輩子都甭指望握手言和姐妹相稱,趙甲第夾在中間,真是幸福……
第二天趙三金睡到中午,沒在午飯上興師動眾,跟酒店要了份牛肉面填了下肚子就坐進舊金海最招牌的寶馬7系加長版,上車前拿到手北京飯店方面由擔任黨委書記的總經理親自送來的袋子,里面都是臨時購買的財經類雜志報紙,趙太祖坐進車后,抽出一本,看了看格外醒目的封面,對拍攝效果還算滿意,他自己和齊冬草,以及一幫金海的亂臣賊子,都是陪襯,居中的青年,雖然不知道這個投機取巧的安排,但依然淡定從容,極為上照。趙太祖換了兩本,照片都是同一張,標題各有千秋,《帝國的分水嶺?》《東山再起!》《向左,黃金。向右,還是黃金。》一些個副標題都不遺余力極盡感性渲染,趙太祖嗤之以鼻,笑罵了一句拍馬屁都拍不到點子上,總算找到一本能讓他有興趣翻看內容的,主標題很異類,《他是誰?》雜志內頁更是用上了絕對足夠分量的大篇幅,難能可貴的是措辭樸實,沒有一味歌功頌德,只是紀實一般揭開了封面上提出的疑問,自問自答,趙太祖才看第一小篇,就給了八十分的高分。這本雜志明顯早有“預謀”,給人感覺就是萬事俱備只欠封面圖片的東風,因為這篇有眾多采訪對象唯獨沒有當事人的報道,太詳盡了,一舉揭開所有內幕謎團!
那個叫趙甲第的青年,這一天名動的不止是北京城了。
拜金女們看到的是報道引用《灰色帝國的坍塌》中對趙太祖身家的保守估測,以及兩個采訪對象中國福布斯負責人和胡潤破天荒保持一致的預判——“趙鑫目前資產應該在500億以上”,“趙鑫即便被踢出自己一手創立的商業帝國,一樣握有最低不少于600億的財富”,前者是相對嚴謹的福布斯,后者是這些年一直將趙太祖不肯上胡潤榜視作最大遺憾,而榜單又不敢擅自讓趙太祖上榜的胡潤親口所說。這兩個數字已經足夠嚇人,但局內人都清楚,福布斯和胡潤在觀望中還是不敢輕易得罪趙太祖啊,哪里會只有五六百?
與封面主角的同齡人更多看到的是這個舊灰色帝國太子爺荒唐卻彪悍的高考成績,尤其是后來的國考第一,一些個尤其是英語成績不佳的高中學生肯定都在狂笑,這哥們牛掰大發了,英語鴨蛋,真漢子!因為有那個叫趙甲第的大學母校方面佐證,對于這家伙的成績,尤其是理科素養,毋庸置疑,絕無半點水分,這不廢話,雜志內都附帶上上年度工行的大致責任模型圖片了,被采訪的工行也直截了當驗證了這份模型的出色以及創建人趙甲第的獨力完成。任何一個旁觀者都得感慨一句不服氣不行啊。
雜志最神通廣大的是不知從哪里搬出了一些好東西:趙甲第的畢業論文,他自娛自樂的一些晦澀模型。
這讓自視甚高的一些個財經大佬們情何以堪?
但最讓人動容的是末尾一篇四川偏遠山區支教的報道,照片上的觀音村孩子一起站在希望小學校門口,這個報道篇幅最小,卻是最為用心,十分尊重那個與世無爭的小山村,沒有跟孩子們提起趙老師的真實身份,只是采訪了一位經常來往鄉鎮和觀音村的拖拉機師傅,質樸的言語片段,讓浮躁的社會不得不唏噓:“趙老師啊,我當然知道,真是好人吶,對誰都客客氣氣,搭過我的車,我哪好臉皮要他的錢,每次回村子都帶著鎮上書店買來的書,很多,都是他自個兒掏的錢。趙老師呆了整整一年,穿來穿去就那幾套衣服。”“觀音村出來的孩子都懂事。”“你們問這個干啥子哦?別是趙老師出啥事了吧?老天爺可不能這么不開眼,好人都沒好報啦?!”
這篇報道提到一個細節,趙甲第每次回信,都會給孩子們寄回空信封和郵票。
他是誰?
通篇報道都只是給出一個個事實,沒有任何拔高嫌疑的評價。
趙太祖只留下這本雜志,其余都丟出窗掉落在長安街上。伸了個懶腰,趙太祖拿起手機,呵呵笑道:“關機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