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德開車極小心,一如他被操蛋生活磨礪出來的性格,賓利在滬杭高速上開得快卻穩,倒是一些奔馳寶馬見到這輛車,賭氣一般一輛輛都卯足了勁提速超越過去,似乎如此一來,就能把車的價位抬高幾個檔次。兩個鐘頭左右,趙甲第到達司徒堅強短信上所說的法云安縵酒店,躲在靈隱寺那邊,所幸車上有衛星導航,加上艱辛問路,否則韓道德還真吃不準這法云弄22號在哪個小旮旯,黃土作墻,木制門窗,稀罕的古典黑瓦,讓趙甲第有點訝異,心想如果不是有了青龍山莊,否則上次童養媳姐姐來杭,倒是可以住這里,符合她的審美,守在村口的保安倒是異常識趣,見到這部牌照都是6的賓利,直接放行。
司徒堅強一伙富二代要了一套別墅,兩千多,不過是狗日的美金,見到趙甲第扛著電腦包走出賓利,一個個眼睛都直了,王國知了幾個都一直認為趙甲第最多是小康家庭,司徒堅強稍微好點,畢竟親眼見識過這位偶像師傅在股市上的搏殺,短短幾個月便幫他賺到了一輛a6還不止,司徒堅強私下猜測師傅的家境肯定中產不止,但還真沒料到衣食住行一般簡單至上的師傅能弄部敞篷來杭州,而且,那個五十來歲的大伯是御用司機?!趙甲第看到這幫紈绔子弟個個眼睛放光,實在不想解釋什么,也無從說起,司徒堅強八面玲瓏,迅速扯開話題,領著趙甲第到別墅內房間,放好東西,趙甲第就要出門,司徒堅強又送到門口,路上說小青蟲她們一幫女孩子住在隔壁一棟房子,在忙著彩排,不過晚飯會一起吃,趙甲第說我就不了,有朋友的飯局。司徒堅強恬著臉問道師傅,這次沒帶班長,是不是有地下活動?要不帶上我唄,絕對心甘情愿給您當綠葉,甚至扮演被英雄打趴下的劫匪都成呀。趙甲第懶得廢話,一腳踢遠。
摸著屁股,司徒堅強回到客廳,烏煙瘴氣,煙霧繚繞,小白臉王國,溫州富二代知了,外加上海兩個家境相當的小青年,身邊都有一到兩位佳麗陪伴環繞,房間安排自然簡單明了,再者天曉得晚上會不會直接在市區玩醉了就在那邊找酒店。這幫人在玩牌九,全都帶了現金,最少的都有十萬,多的有二三十萬,這還是在司徒堅強的堅持下,才設置了上限,這幫躺父輩金山上吃喝玩樂的哥們姐妹是很懂享受的,紅酒都是放車里帶來,大部分是從家里酒柜酒窖偷來的,小部分是上海來杭州前臨時買的,煙都是中華以上,你放包蘇煙在桌上,都嫌丟人,司徒堅強取了十五萬,五萬做備用,拿出十萬耍樂,當做過場,他現在對這種標榜小賭怡情的娛樂活動沒什么好感,只是礙于死黨們的面子,怕掃興,才拎了十疊出來,否則他寧愿交給師傅趙甲第去投股市,即便打了水漂,那也是“投資失敗”不是,心安理得的很。
玩牌九,輸得快贏得快,司徒堅強手氣不行,半個多鐘頭,就一干二凈,不肯再來,一青年說給你十萬,不是借,繼續。司徒堅強抽著煙,單獨坐在椅子上,搖頭笑道別,你們耍,哥看著就是,今天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再給我一百萬都要黃。五個年輕男人,女孩卻有八個,其中有兩個名義上是單身,都對司徒堅強很有興趣,或者說是性趣,她們一個剛進圈子,一個在小團體內廝混了兩年,都是修成小妖精的美眉,心眼多,當然瞧出來車子最爛的司徒堅強其實是家底最厚的,兩位見司徒堅強閑下來,就湊上去,自薦枕席的姿態,司徒堅強嘻嘻哈哈應付著,嘴上挑逗,手腳干凈,倒是美眉們一左一右表現出無所顧忌的女俠豪氣,低胸裝胸脯,沒料也給擠出溝了,蹭啊蹭,成了她們在揩司徒堅強的油。
“小強,知了,你們老大啥身份啊,不是說一般般嗎?”一上海青年輕松賺了三十來萬,叼著煙問司徒堅強和知了。
“別問我。”知了直截了當道。
“別多問。”司徒堅強沒好氣道。
“呦,小強,還不許問啊,不符合你游俠的風格啊,咋的,這么快就給他當馬前卒啦?我看這哥們挺不上道的,不就一賓利嘛,拽得不行,給他房間住,吃頓飯的面子都不給,真他娘大牌得1b。”另外一個哥們陰陽怪氣道。
“童少華,你嘴巴干凈點!”司徒堅強冷森森道,經過暑假兩個月實習打磨,他學會了內斂,可氣勢,卻足了幾分。
“什么?司徒堅強,為了個不搭邊的外人你咋呼我?!”那青年也是暴躁脾氣,一聽就炸毛。
“怎么,不爽?不爽就讓身邊婊子給你瀉火,請她們吞下去,別傻不拉幾從嘴巴里冒精液。”司徒堅強陰笑道。言語刻薄到了極點,而且打擊面較廣,讓一幫男男女女的狐朋狗友都大為錯愕。這兩年,司徒堅強收斂轉變了許多,似乎更好說話,離圈子也疏遠起來,為人處事多了圓滑,難免就少了最初的威懾力。
“你再說一邊!”那哥們站起來,勃然大怒。
“不用跟你廢話。”司徒堅強嘿嘿笑著,流露出一股讓身邊兩朵花毛骨悚然的氣場,猛然拎起一只紅酒瓶子,跳上桌子,跨越幾步,一瓶子就哐當一下砸下去,可憐那哥們全然沒有回神,幸運的是酒瓶質地堅實,半瓶酒水沒潑他一身,不幸的是酒瓶太堅硬了,這一下結結實實砰在腦門上,連人帶椅子一起倒下,捂著腦袋呻吟哀嚎,本來就過火了的司徒堅強仍然沒肯點到即止,跳下桌子,對著那個掙扎坐起的人就是一腿,再度踹翻,司徒堅強蹲下去,咔嚓一下砸碎瓶子,放在那可憐蟲眼睛前,笑道信不信刺你一下。
全場嚇傻。
“小強,別這樣,都朋友。”知了苦著臉勸解道,膽戰心驚。
女孩們噤若寒蟬,楚楚可憐。
“帶著你的錢,和那兩個婊子,立即給我滾蛋,覺得不爽,有本事找我單挑,如果你慫了,要找老子喊冤,嘿,老子誰沒有,我也有嘛,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你爸再抽你一頓。”司徒堅強笑呵呵道,用半截酒瓶拍了拍躺地上哥們的臉頰,力道不輕,擦出一點血痕,只是比起一瓶一腿,算溫柔體貼的了。那青年不敢正視司徒堅強,但眼神充滿仇恨,司徒堅強學著他不陰不陽的語氣呦了一聲,說道挺有骨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吧,尋思著給老子穿小鞋是吧,老子今天就先把你拾掇利落了。說干就干,絕對是堅定的行動派,司徒堅強站起來,一連踹了他七八腳,踹得那家伙哭爹喊娘求饒,司徒堅強從父親那里繼承的戾氣一股腦爆發出來,出腳越來越沒輕沒重,他只記得趙甲第說過一句真扛上了就給對面長一長記性,否則小人難防。還有一句則是父親,在上海黑白灰三道呼風喚雨的司徒翰海,這位滬上傳奇男人頒發的一塊免死金牌了:在外面打架,輸了別來找我,活該,打贏了,被對方爸媽找上門,我來收拾給你看。
知了相勸,被司徒堅強一甩胳膊摔出去老遠,認識趙甲第后,這家伙下死功夫苦練了站樁,長跑,單杠,沙袋,只可惜高中最后兩年忙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很少有機會打架斗毆,沒誰能見識到小強哥的跋扈罷了。一幫女孩子哭得梨花帶雨,王國一直袖手旁觀,眼神炙熱。知了苦著臉,躲遠了,這個和事老不好當,千萬別里外不是人,權衡利弊得失,他當然是更加注重與司徒堅強的關系培養,死道友不死貧道,至理名言吶。
“踢卵蛋唄。”
一個嗓音響起。
司徒堅強收手,望向門口方向,一個踩著小涼拖的女孩,一頭淡黃小卷發,小煙熏妝,左耳朵上戴一只超大號銀質耳環,她嘻嘻笑笑,慫恿道繼續繼續。司徒堅強笑了笑,將半截啤酒瓶丟了,瞥了一眼地上牲口拐騙來的一對美眉,兩女孩嚇了一跳,知了低聲道趕緊你們把童少華扶出去。她們終于回神,狼狽地將前一刻還談笑風生大賺鈔票的青年攙扶出去,他有一部路虎,兩女孩都有駕照,不過開路虎的話興許有點吃力,但顧不上那么多,找醫院要緊。剩下所有人都選擇留在酒店,因為誰都清楚,現在走出來,就等于主動脫離這個團體,再想進來,比登天還難,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經營一個志同道合或者說沆瀣一氣的圈子,并不比三四十歲的人經營婚姻簡單多少。小青蟲等三人出去,皺眉道小強,你吃錯藥了?司徒堅強撇了撇嘴道這二百五敢說我師傅的不是,這還算輕的了,放心吧,我出手有分寸,都是皮外傷。
知了等人一陣冷汗膽寒。
“走了,吃飯。”小青蟲轉身就走,云淡風輕。
司徒堅強走在最后,給知了丟了一個眼神,兩人交頭接耳,司徒堅強壓低聲音道:“你跟著童少華,探探口風,如果這小子想興風作浪,你第一時間給我消息,我一次性把他嫩舒坦了。”
“媽的,讓我當臥底啊,太缺德了吧?”知了一臉不樂意。
“看到桌上沒?童少華那份,都是你的了。你去了就跟他說,司徒堅強那王八蛋不是個東西,把你的錢私吞了,然后套套近乎,以那家伙的腦子,不會多想。咋樣,加上童少華本金,怎么也有三十來萬。”司徒堅強平靜道。
知了一咬牙,點點頭。
出門后,給童少華打電話說了一通,然后開著蘭博基尼駛出法云安縵酒店,干起無間道的不光彩勾當。
司徒堅強摸了摸鼻子,叼起一根煙,吊兒郎當地走著,嘀咕道:“還是師傅說得對,有錢不可恥,不知道怎么花才是傻b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