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在城外的居所正好背對著泰灘河,他把后邊的圍墻全部打通了修聲一個小小的平臺在河邊,上面用茅草搭建了一個遮風擋雨的棚子,伴隨著泰灘河的流水聲,倒是一個清幽的所在。[萬書樓。]這一段河流的上下游,都有錦衣衛的密探駕駛著船只往來穿梭,喝令所有路過的船舶都必須遠遠的貼著另外一邊的河道走,所以厲風眼前除了清澈的流水,并沒有任何的雜物礙眼。
盤膝坐在這個平臺上,厲風想起了方才在密室內和小貓交談的事情。
“忍貓,你能否告訴我,你真的連翻天印都忘記了么?你莫非吃陳摶那老妖道的仙丹,把腦袋吃壞了么?”
小貓伸了個懶腰,臉上再也沒有那憨厚的模樣,他恢復成了在素云坪的,那只奸詐、狡猾,每天跟著厲風為非作歹的老虎精。他深深的看著厲風,點頭說到:“我沒傻,但是我必須裝傻。風子,我如果裝瘋賣傻的話,我可以做多少你方便做的事情?你能沖進來?“”你不能,因為你是錦衣衛的大統領,你是一個精明的人,你只能用權謀去做這些事情。你只能很小心的一步步的設圈套去陷害那些將領,憑借呂公公的關系偷偷地向朱棣進言,用密探威脅那些官員要他們和我們合作。但是有了我。有了裝瘋賣傻的我,這些事情不就直接多了么?“
“朱棣喜歡我這樣的除了武力,一點腦子都沒有的人,所以他任由我胡作非為。所以你辦事地時候就方便了許多。”
小貓揮動了一下手臂,深沉的說到:“還有,你現在朝廷上,也算是身據高位,朱棣最信任的臣子中,肯定有你。風子,木秀于林,風必催之,你再精明,再狡猾。你能面對這么多明里暗里的算計么?你身邊的那幾個人,你就真的放心他們么?周處暴虐。呂安奸詐,藺軾貪婪,沒有一個好鳥。只有我小貓裝瘋賣傻了,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能在恰當的關頭,給他們最要命的一擊。”
“翻天印,我怎么可能不記得翻天印?我還記得一百五十年前。我剛剛修練出心智的時候,就看到掌門用翻天印一印劈死了一名萬年老妖。翻天印下,那道行比掌門還強了三倍不止地老妖怪,連同他的洞府方圓十里地所有山巒,全部被轟成了碎片,我怎么能不認得?但是在僧道衍他們面前,我怎么能說我認識翻天印?”
“他們傳授的禪法,邪門到了極點,講究吞天包地。強占一切,這是魔門的最高精義啊。風子,月兒可能還沒有告訴過你。我們道家講究的是天人合一,天人交匯,順天應人,得成大道。而上古天魔,他們講究的是掠奪天地間一切靈氣,乃至吞服元嬰,吸食金丹,無所為。他們講究自身就是一個宇宙,外界的宇宙不過是他們用來滋補的工具罷了。”
“僧道衍他們傳授地,從小金剛禪法,到寂滅禪經,再到這‘大混沌心經’,正好是循序漸入,滅殺天良,最后修成魔門金身的妙門。我在他們面前,敢說自己認識翻天印么?”
厲風長嘆了一口氣,有點黯然的說到:“小貓,這三年來,倒是苦了你,裝瘋賣傻的滋味不好受吧?”他的眼眶已經開始濕潤了。
小貓伸出了手,滿臉悲凄,凝重的說到:“那又如何?總比你自殘心智,以身試魔的好吧?你在大草原上自己悟出的吞噬天地,已經就是入了魔道了,想必僧道衍也是因為這個,才看上了你……風子,師門血仇,不報之,我兩哪還有面目存于天地之中?尤其一元宗對我小貓有葬母大恩、撫恤之情,我小貓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滅了右圣一黨。”
厲風伸出手去,和小貓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厲風陰沉的,滿臉猙獰的低聲說到:“兄弟,僧道衍,他們怎么得來地翻天印,我們就不用多說了。昔日不過覺得他行事詭秘,為人正,哪知他卻真的是我們仇人一黨。從今日起,我們就滅絕天良,忘記自己是一元宗弟子,忘記自己是正教出身,我們就自甘墮落,投身魔門,我要看看,當我們在魔門之中得了高位大權之后,是否可以報了這份大仇。”兩個血氣剛強的雄性動物,在這個寒冷的夜晚相視無語,淚如雨下。終于,兩人重重的摟抱在了一起,用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拍打著對方的脊梁。天知道,這條路多么難走,天知道,自己是否有命能走到那時候,但是不管怎么樣,他們已經踏上了這條道路,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
密室的大門被一腳踢開了,水元子醉醺醺的拎著一條白切祟腿走了進來,笑吟吟的說到:“冬老虎,來,我們喝酒,吃肉,誒,我的酒壺哪里去了?”他晃蕩著身體在密室內轉悠了幾圈,一腦袋撞在了墻上。“呵,呵呵,呵呵呵,我的酒壺怎么變得這么大了?我,我,誒,我是誰啊?你們四個人在這里干什么?”他指著厲風和小貓,滿口胡言起來。
小貓恢復了那傻不楞登的模樣,跳起來一手拎起了水元子,直接就拎著他走出了門去。一路上,可以聽到人體和地面劇烈的撞擊聲,以及小貓那**的笑聲:“哈哈哈,你是我兒子,我是你爺爺,來,叫一聲爺爺聽聽……小的們,再來五百斤老酒,虎爺我今天不灌死這老鳥操的,我就是你們虎爺……吼吼!”
依稀還聽得到水元子地抱怨聲:“你是我爺爺?奇怪啊。我似乎沒有爹娘的,你怎么是我爺爺呢?莫非我記錯了?我其實有爹娘不成?”
盤膝坐在平臺上,面前三尺,就是那清澈的流水。堅定的朝著自己要去地方向流淌。溫柔,但是充滿了力量,這就是水給人的感悟。厲風心里一片通明,抬頭看天,一片片的雪花飄然落下,‘颯颯’聲響,天地中卻是一片寂靜,天如穹廬,罩四周,安靜、靜謐、祥和、空寂。雪花飄落的軌跡。在空氣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禪的味道。
“今日入紅塵。一身泥濘;他日沖天起,滿心歡喜。”厲風喃喃的,說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話,臉上掛起了柔和的笑容。他被小貓深深的感動著,好動地,活潑的,心地其實如同白紙一般地小貓。為了厲風,居然寧愿裝瘋賣傻了三年多,這一份情意,讓厲風打心底的暖了起來。
許多年以后,當厲風再想起這一段時光的時候,他對林立在自己大殿下的數千屬下溫和的說到:“也正是那一夜的感悟,才讓我在心魔入體,魔胎加身之際,還保留了人心。才沒有墮落成真正的魔。因為我始終堅信,這個世界上,有我最好地兄弟站在我的身后。所以,我心不孤。”
此刻,他心里蕩漾的,正是這么一種世上最溫和的,最濃烈的溫暖,讓他的心再次的活潑了起來,眺望眼前的天地,感悟著最深奧的天理。‘大混沌心經’慢慢地運轉了起來,頓時從厲風**的某一個無法說明的點處產生了極強地吸引力,厲風**一切的真氣循環被打得粉碎,徹底的變成了混沌初開時的模樣。
四周的天地靈氣以及混沌之力被厲風一的吸引了過來,他的身體彷佛一個深不見底的皮囊一樣,浩浩蕩蕩的靈氣不斷涌入,卻沒有絲毫的散發出去的。“如果老天要讓我入魔,那么我就當一回魔又如何?好人不得好報,我且看我厲風成魔之后,是否能報了師門血仇。”
眼里閃過了妖艷的藍光,厲風毫不猶豫的從乾坤袋內掏出了丹青生他們贈送的錦囊,從里面挑選了十三枚靈丹直接服下。龐大的能量在他**橫沖直撞,但是立刻就被‘大混沌心經’的力量打成了粉碎,厲風的心境,從道家的空靈之境,沉浸到了‘大混沌’的寂滅狀態。空無虛渺,沒有任何的感情存在,只有心頭的那一點暖意,保留了厲風神志的一絲清明。戳仙劍輕輕的跳動著,一絲清涼的氣息流傳厲風**百脈,堅決的阻攔了外界天魔的侵襲。
紫府之內,受到靈丹所催,厲風的精神力彷佛潮水一樣轟然落下,直入丹田內那顆雞蛋一般的‘嬰卵’。金丹外丹火熊熊燃燒起來,那混沌的力量就是最好的染料,讓他的火焰從蒼白色,漸漸的朝著透明無色的狀態變化。
厲風的道心,已經遠遠超過了元嬰期所需要的境界。尤其他方才的體悟,和小貓的那一番話帶來的體悟,讓他更是道心穩固,不再忌諱突然狂增的功力給自己帶來的負面影響。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運起了最強大的力量,**吐納四周的一切能量,并且吞下了那十三顆威力強大的靈丹,助自己一臂之力。
普通的修道之人,要是見到厲風這般修煉方法,肯定會嚇得魂飛魄散。沒有任何的陣法防御也就算了,身邊也沒有同門相護,尤其一次性的吞下如此之多的靈氣,不怕經脈承受了么?這鐵定會走火入魔,丹毀人亡的。
但是厲風才不管這么多,戳仙劍逼走了一切天魔,‘大混沌心經’彷佛一條貪婪的惡鬼,無論他吸入多少外界的能量,哪怕是比天地靈氣更加濃厚百倍的混沌之力,也在頃刻之間被消化得干干凈凈,變成了厲風本身的真元。尤其他此刻的心境是如此的冷漠,根本就會被**海嘯一般的變化所驚動,所以哪里有任何的風險存在?
那顆金丹蓬勃的生長了起來,越來越大,最后內視時足足有了尺許大小。一團無形的火焰包**了這雞蛋一般地金丹。厲風可以感覺到,在這溫度極高的丹火醞釀下,金丹內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和自己的心神相連的東西在**地生長著。以比普通修道之人快百倍以上的速度生長著……不,在那十三顆靈丹的作用下,生長速度已經是普通修道人的萬倍以上了。
厲風冷著一張臉蛋,再次取出了三十六顆靈丹,一次性的吞了下去,頓時一股狂龍一樣的熱流直沖向了金丹,那金丹再次膨帳了二尺。雖然僅僅是心神所見的體積增大,但是厲風也的確感覺到了,自己身**有一股破裂的、生長的力量沖撞了出來,壓得他渾身難受。
那股壓力是如此地巨大。**無量數的混沌力量根本就無法再停留在經脈內,直接就被壓進了肌肉、骨骼。就要被逼出體外了。
“浪費,不能這樣,給我回去。”厲風心神冷酷地,毫不猶豫的喝道。他也不顧自己的‘大混沌心經’正在運轉,他同時運起了‘白虎神訣’,這號稱可以讓身體變成金剛之軀的‘四相神訣’中最殘酷暴虐的一種。
‘嘎吱’,厲風的肌肉里響起了這樣的怪嘯聲。充足地能量。強大的能量,**體外的強大壓力,‘白虎神訣’的神妙作用,讓厲風的肌肉一塊塊的解體,然后一塊塊的重新按照一種和人體完全不同的模式生長了起來。一條條鋼絲一般的肌肉纖維螺旋狀地纏繞在了一起,比起厲風以前的肌肉,強橫了何止千倍?
那些骨骼更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碎裂,然后重新聚合成了結晶體一般地模樣,骨骼增粗增大了一半。厲風似乎感覺,自己一腳就可以踢飛一座山峰了。至于那些經脈,更是擴張膨帳了不知道多少倍。尤其駭人的是,經脈的結構也被古怪的更改了,新的經脈構成,是和肌肉一樣的,無數極細的纖維**的扭曲在了一起,擁有了極強的韌性和剛性。
“這不是人應該修煉的功夫,這是專門給妖魔修煉的心訣,這是最正統的修煉魔族金剛不壞身軀的心法。”厲風突然有了這個明悟。‘轟’,那顆斷膨帳的金丹炸裂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充盈在厲風的**,讓他朝著上空發出了無聲的吶喊,頓時天地靈氣被他卷出了極大的波浪,翻翻滾滾的穿了出去。一個內視有尺許高大的金色元嬰“穩的盤膝坐在了厲風的丹田之內,然后瞬息間上升到了紫府之中,在那浩蕩無邊的紫色海洋內載波載浮了起來。
厲風猛的睜開雙目,頓時兩道藍光崩射出了老遠,面前泰灘河水一陣的翻滾。厲風心里微動,右手法訣一引,陳松子所傳‘破虛訣’驀然施展而出,頓時泰灘河水突然從他面前斷開,上游的河水沖天卷起數百丈,然后立刻化為了寒冰墻壁。
他無聲的輕笑了起來,以前根本沒有實力施展的‘破虛訣’,此刻用起來卻是輕靈得意,好不輕松快活。手指頭微微一動,那上千萬斤結冰的河水瞬間融化,溫和無聲的落了下來,繼續順著河道流淌了出去。一切就彷佛是幻覺一般,無聲無息的。
張口**了一團紫氣,這是那些靈丹的藥力太強大了,厲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消化的藥力。這股丹氣厲風不敢胡亂處置,天曉得要是那些小蟲子、花花草草的什么沾染了它,年深月久會不會變成妖精呢,這可是海外那群散仙練出來的最強的丹藥啊。尋思了片刻,厲風右手伸出,那團紫氣頓時就凝結在他掌心,變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紫色丹藥,順手塞進了乾坤袋內。
“好啊,這顆丹藥估計是人吃了人死,怪服了怪亡啊。四十九顆靈丹的部分藥力混雜在了一起,藥力的強大也就算了,藥性還這么斑駁,嘿,比起最好的毒藥也差不到哪里去,什么時候讓水元子試試味道就知道了。”
緩緩的站了起來,厲風無奈的看了一眼身上被撐破的衣服。他的身高長了半頭,肩膀又寬厚了許多,此刻的他往那里一站,就有一股慘烈的殺氣撲了出來。此時控制**真氣流轉的,是‘大混沌心經’,厲風周身都彌漫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迷霧,經過他的光線,似乎都扭曲了,整個人彷佛虛幻一般,類真人。
滿意的看著自己**的雙掌,緊緊的握了一下拳頭,骨節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脆響聲。點點頭,厲風低聲說到:“罷了,這‘白虎神訣’果然是厲害非常,嘿,我現在怕是要比小貓的骨頭都要結實多了。要小貓趕快修煉,反正我這里靈丹有多,不怕他的真元足的。以他的天賦修煉起來的話,怕不是要比我。還要強上女倍?”
順手**了殘天劍,厲風狠狠的往自己的手臂上劈了一劍。‘當啷’一聲,殘天劍被反彈起了一尺高,劍鋒倒卷,火星四濺,厲風手臂上卻是連痕跡都沒有一點。“完蛋了,我這可不是變成妖怪了?妖怪就妖怪吧,這也是一件保命的本事。嘿,這軟玉甲可就不需要了,到時候賜給周處他們吧,讓他們多點保命的憑借也好。”
還劍歸鞘,厲風**一下明顯短小了的長衫下擺,施施然的走回了內院。幾個黃龍門弟子失聲驚呼起來:“師祖,您怎么變成了這般模樣?”但是他們的聲音立刻就低了下去,卻是被厲風的眼神微微一瞥,他們彷佛寒冰身一樣,哪里還說得出話來?就感覺著,這位師祖,比起平日可是更加讓人害怕了十倍不止。
如是過了幾天,厲風向朱棣請了個假,說是要帶人打探間的情報等等的,每日里就在府邸里安心的祭煉翻天印。他此時元嬰已經正式的修練出了,但是根基還是不甚穩固,正好用這幾天的時間好好的萃煉一下本源。這翻天印么,更是保命的好東西,不趕緊運用自如的話,厲風都會感覺著對不起自己的其間阿竹順利出關,一柄飛劍被他運用得虎虎生威,周身寒光罩體。厲風也不和他客氣,直接叫阿竹帶了兩千金龍幫的弟子,去蘇州府開辟總堂。應天府有他厲風就足夠了,如果還把阿竹也安排在應天,這就真的是浪費了。金龍幫在蘇州府開堂,起碼東南一半的黑道買賣可以被他控制,這可是財源滾滾的事情。
阿竹在陜西歷練了三年多,早就是昔日的初哥了,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和厲風痛飲了一頓老酒后,阿竹帶著一張委任他為錦衣衛副指揮使的秘密公文,在五十名黃龍門弟子的拱衛下,帶著兩千金龍幫的流氓地痞,分批朝蘇州進發了。阿竹還很有一點衣錦還鄉的欣喜,當日他和厲風在街頭扒錢袋的時候,何曾想起今日的風光?
坐在議事大廳內,厲風看著跪倒在面前的周處等三位大弟子。周處一五一十的匯報到:“師尊,應天方圓七百里之內,富商世家一共三千九百戶,他們大部分都有子弟投入了我們門下,如今我們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基本上已經可以決定應天周圍的任何一個行當的走勢了。”
呂安笑嘻嘻的說到:“滿朝文武的家里面,我們都給安排了冥龍會的殺手和花女進去了。其中有些特別漂亮的,已經被幾個好色的老夫子收為了私寵,日后只要師尊愿意,他們喜歡用什么**玩**都可以打聽得清清楚楚。只要他們有針對我們的舉動,最多一柱香時分就會被師尊知道,這一點,還請師尊放心。”
藺軾則是滿臉笑容的,眼里都是閃動著金光的說到:“至于那些富商世家么,他們倒是很識趣了,這一個月來,已經給我們獻上了紋銀合計超過百萬兩,說是他們的子弟在我們門下學藝,這是拜師錢,這可是監察御史都無法拿我們說道理的……還有就是啊,弟子上次泄漏風聲給他們說,說我們錦衣衛想要蓋幾座圓子,結果他們就眼巴巴的獻上了合計兩萬畝上好的田地,都是連在一起的,最是平整不過了。”
厲風如此沉靜的,還是被嚇了一大跳,他瞪圓了眼睛喝道:“藺軾你說什么?多少畝地?”
藺軾連忙磕頭到:“弟子大膽收了他們的孝敬,一共是兩萬一千三百七十畝上好的田地,都有佃戶耕種著的,他們還以為自己的主子還是那些富商呢,還不知道田地的主子已經更換成我們錦衣衛了。弟子查看了一下,就這些田地,每年的收益就不是一個小數字了。尤其里面有些山地是種植茶葉、油桐的,更是財源滾滾啊。”
厲風模了模下巴,唔,胡須又有了一寸多長了。他看了看藺軾,瞇著眼睛想到:“這藺軾倒是一個斂財的好手,嘿,也好,我就欠一個肯給我賺錢的人啊。反正地是他收的,只要撇清了我的關系就是。”點點頭,厲風贊許到:“做得漂亮,這田地么,我們也不能收太多。數千家富商么,他們哪一家沒有上千畝好地的?到時候你慢慢的和他們說,湊個十萬畝給我們就是了。”
這也是厲風剛開始膽小,不知道行情。他現在不可能知道,后朝的魏忠賢時代,一個錦衣衛的將軍就可以在應天府外有十萬畝的私地,這時候的厲風,比起他的繼任者,還是心慈手軟多了。藺軾聽得厲風不是責怪自己,由得也笑了起來說到:“師尊說得是,我們收了他們的子弟做徒兒,可是給他們滿門增加光彩的事情。總要好好地孝敬一番我們才是。這么多的田地,他們留在手上也是浪費,他們的錢已經足夠了,還是勻一點給我們罷。”
水元子吃飽了。喝足了,也就不吵嚷了,安心的坐在厲風旁邊地凳子上,用根牙簽挑牙縫。厲風看著一身白衣,滿頭銀發的水元子,心里總是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似乎自己就是在大街上揀到了一條小狗,然后收養了這小狗一般。這水元子此刻慵懶的模樣,就和一條吃飽了準備瞌睡的小狗一樣么?
舉起手,厲風最后吩咐到:“我管你們用什么辦法。總之門人弟子的訓練,不能拖沓。進度不夠的,給我直接趕出去。收斂錢財,這是一定要的,但是最好做得干凈點,不要被監察督御史知道了,這可就是一場大麻煩。還有,我們錦衣衛的人。最近行事稍微隱秘些,二殿下就要回京了,要是和他沖突起來,你們挨揍了莫非還敢還手么?”
周處他們的臉色很難看,沒錯,朱??崴?牽??腔拐嫻夭荒芑故鄭?淙凰?塹姆山?梢鄖崴傻鼗靼苤?的。
看著他們的臉色,厲風陰險的瞇著眼睛笑起來。“怎么了?就這么點事情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去告訴花魁仙子,給我訓練十個會那種吸食男人陽氣的美女出來,似乎就是叫做什么‘姹女’的吧?訓練好了。給三殿下、四殿下府里各自塞兩個,給二殿下府里塞六個。”厲風的臉色變得很惡毒:“我看他們精元都被吸干了,還能和我們斗成。”
周處大拇指一挑,馬匹如潮。“師尊,這條計策果然是高明。那二殿下也不過是靠著一點軍功在我們面前囂張跋扈,嘿等他身體虛弱得拿起兵器地時候,看他還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不成。”
正說著呢,徐素匆匆的走了進來,面色極其難看的說到:“大人,大理寺派人來說,虎將軍他當街毆打兵部的趙侍郎,結果被兵部、大理寺、監察院的人聯手抓了起來,現在被扣在了大牢里,要您去接人呢。”厲風猛的站了起來,陰沉著臉喝道:“冬貓會被人抓起來?你開什么玩笑?看個應天府的人,有經得起他打的么?”
徐青無奈的拱手到:“虎將軍他倒是不怕,可是他隨行地十幾個將領被扣住了,據說雷鎮遠他居然是動用了弓弩,把虎將軍吃得死死得。虎將軍害怕屬下將領受傷,所以才無奈被戴上了枷鎖,被鎖進了大牢……大人,這可明顯是有預謀的,據回來的隨行士兵說,趙侍郎故意在大街上挑釁虎將軍,被虎將軍一拳打碎了下巴,然后兵部、大理寺、監察院地人就同時沖出來了。”
厲風皺起了眉頭,滿的嘀咕了起來:“我們的那位大殿下整天在干什么?還在吟詩作對么?人家打上門來了,就沒看到他勾搭幾個有用的大臣啊。罷了,我走一趟就走一趟吧,莫非我出面了,他大理寺還敢扣著人不放?嘿,他們最多就是給小貓在牢里吃點苦頭,但是那也要他們能找到一個可以打傷小貓的人才是,真他媽的一群混蛋。”
“周處,帶上兩百好手,跟我走。”說完,厲風很小心的看了水元子一眼,這最喜歡惹是生非的人怎么沒動靜呢?再看時,卻是他早就睡著了,耷拉著腦袋,一縷口水直接連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這,還是修道的前輩么?怎么感覺起來,就是鄉下的那種九十歲快要死掉的老大爺?”
厲風搖搖頭,理會這老家伙了,他不去更好,要是他發彪了,估計可以把大理寺整個的給拆了,那時候可就真的鬧大了。
輕手輕腳的出了議事的大廳,看看陰沉的天色以及飛舞的大片雪花,厲風在幾個門人伺候下披上了披風,帶著兩百許好手出了大門。他一邊走,一邊沉聲的向周處他們吩咐到:“以后你們要注意了,打打殺殺,有時候并不能解決問題。哼,他們動用三法司的人來對付我們,這正是為師的最害怕的,你們要是犯事了,或者他們給你們栽贓了,把你們抓進去,殺。不敢殺,定罪,不敢定罪,但是先給你們一通苦頭。打斷了幾根骨頭,你們找誰抱怨去?”周處他們默默點頭,眼睛里滿是歹毒的火焰在燃燒著。
“所以,日后交代我們錦衣衛地兄弟們,行事的時候,一定都要低調一點,越低調越好。只要那些文武大臣的把柄都落到了我們的手上,還怕他們不乖乖地聽我們使喚么?在這之前么,我們最好要和朝廷的大臣起沖突。誰知道他們誰向著二殿下,誰又向著三殿下呢?陛下死活不肯立嗣。在皇太子被確立之前,四個殿下都有可能繼位。所以那些大臣最是迎風倒,不可信任的。”
快步走到了大理寺的衙門,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厲風走上去,蠻橫的就是一腳踢在了那沉重的包鐵大門上。幾個大理寺的差役跑了出來,看到厲風他們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哪里敢多嘴?連忙打開了大門。自己跑到一邊貓著去了。他們不過是一群聽使喚的差役,沒必要得罪錦衣衛這群殺人不眨眼的魔神。
大步地在院子里面走了幾步,厲風低沉的喝道:“大理寺卿何在?我厲風來領人了,呵呵呵,大人今日高情,日后厲風定有回報。”
厲風地嗓音低沉,卻混含了無窮的威力,天空中的雪花突然的停滯了一下。,然后箭矢一般的被反彈了回去。頓時整個院子里再也沒有一片雪花落下。那大理寺大堂上的瓦片同時跳動了一下,‘碰’的一聲炸裂了開來,大堂就變成了一個敞頂地屋架子。看起來好不凄慘。那四周的墻壁、廂房更是搖動了一下,差點就全部倒塌了下來。
幾個大理寺下屬的官員中也有武林好手,看到厲風如此鬼神莫測的功力,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個個小心翼翼的退回了自己辦公的房間中,哪里敢出頭?整個院子就彷佛死域一樣,被厲風一人之威壓得不敢動彈。
厲風看了看四周,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本官錦衣衛都指揮使,堂堂候爺的身份,莫非大理寺卿還不能出見么?”
一圈波浪以厲風的腳板為中心,‘嗚’的帶起了一聲怪嘯朝著四周涌了過去。周處他們連忙退出了院子,就看到整個院子鋪地地石板紛紛的跳了起來,‘啪啪啪啪’的炸成了無數地碎片,那強橫的力量,更是直接震垮了兩棟廂房,房間內人的慘叫聲斷叫嚷起來,整個院子頓時一片狼藉,彷佛被數千頭野牛沖撞踐踏過一般。
那大理寺卿還是不見出面,厲風這可就真的有點惱怒了,他低沉的說到:“原來如此,有人給大人你撐腰,就不把我厲風放在眼里了不成?”他的左拳緊緊的握了起來,尋思著要往哪里轟出去一拳立威呢。可是大理寺除了幾個有數的充當打手捕頭的武林中人,其他人都是文官,估計也禁起他這一拳的威力啊,厲風這可就有點躊躇了。
一個大理寺的官兒渾身哆嗦著的從大堂里慢吞吞的挪了出來,他顫抖著說到:“厲……厲……厲大人,我們大人他,他,他嚇昏過去了。我們大理寺,一向是秉公斷案的,萬萬敢胡亂逮捕官員的。這次,這次可是,可是二殿下他突然到了這里,逼著我們大人出面抓人的,這,這和大理寺完全沒有關系啊。”
厲風眼里寒光一閃,朱?尤灰丫?鼐┝耍靠蠢矗?諏?艿?徒躋攣賴那楸ㄍ??故怯戌⒙?2還?彩欽?5模??自然有他的一套軍隊里面的手段,他裝扮一下掩藏在大隊人馬中回京,并不是什么難事。看樣子,要加緊往朱?木??錈嬪?噶恕?
“哦?是這樣么?那豈不是我厲風錯怪了大人?罷了,把我兄弟和他的屬下放出來就是,否則的話,呵,明日早朝上,可就有得熱鬧了。”
那小官聽得厲風吩咐,彷佛圣生綸音一般,連忙招呼著那些差役打開了后院大牢的門,恭恭敬敬的把小貓給請了出來。小貓手里提著一腿祟肉,帶著十幾個同樣油光滿面的將領走了出來,大咧咧的說到:“啊,你們這幫小子還是很聽話嘛,伺候得虎爺我很舒服。不冤枉虎爺我揍了你們一頓啊。哈哈哈哈,誒,風子,你來了?難怪他們把我們給放了。”
小貓滿臉都是怪笑。他身后的那一群牢弈,哪一個不是鼻青臉腫地?那方才的小官兒挺委屈的看著厲風說到:“大人,我們抓了虎將軍,哪里敢對他老人家怎么樣?他老人家一進門,就把所有的欽犯、牢弈都揍了一個遍,我們還得好吃好喝地伺候他老人家,可萬萬敢怠慢的。”
厲風朝著小貓使了個眼色,沉聲問那官兒到:“哦?這么說來,那二殿下沒吩咐你們說,抓了小貓……哦。抓了厲虎他就怎么樣?”
那小官兒連忙搖搖頭,示意沒有這樣的吩咐。
厲風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拉了小貓一聲,低聲說到:“事情古怪,走,我倒是要看看,朱??悄芄話鹽頤竊趺囪?:擼?
小貓也聽出了一些味道來,他冷笑到:“娘的,誰敢和我們作對?今天不是那雷鎮遠調動了五百名弓箭手逼住我屬下的兄弟。哪里輪到他們把我抓進來?嘿,看看他們動的什么花花腸子,虎爺我一個個掐巴死他們。”
小貓重重的拍打了一下那小官兒,笑嘻嘻的說到:“冬子,你們伺候得爺爺我很高興啊,以后有你們的好處。”
厲風笑著轉身,帶著一票人等出了大理寺,那大理寺地官員們這才一口氣緩了過來,互相看看。再看看幾乎變成廢墟的院子,差點就哭了起來。沒來由地,他們得罪錦衣衛干什么啊?兩大之間難為小。古人誠我欺!看看這破爛不堪的院子吧,沒有幾千兩銀子,你能修繕得過來么?可是這種銀子,怎么敢向戶部申請啊?還不是得他們大理寺這個超級清水衙門自己掏錢?苦,苦,苦啊!
拉著小貓到了大門外,厲風沉聲問到:“他們的確沒有對你怎么樣,或者沒有準備對你怎么樣么?”
小貓咧開嘴笑起來:“就他們,敢么?就算是朱???揮形以旆吹鬧ぞ菀哺野鹽以趺囪?!碧煜率榭?
“那他們無緣無故的設局抓你,卻是為何?”,當正說到這里的時候,變故突起。
大理寺的正門外,乃是一片寬闊地平地,方便囚車、大隊人馬進出的廣場,地上都是青磚鋪就,此刻被寸許厚的積雪蓋住了,正是平坦一片。厲風他們一行兩百許人走在這平地上,卻不是顯眼到了極點么?
就聽得四周高樓上一片‘嘎嘎’、‘嗖嗖’的怪響,無數的利箭破空而來,大概起碼有超過兩千弓箭手朝著他們同時發動了攻擊。在應天府私自調動兩千弓箭手,這是叛逆,也形同叛逆了。厲風、小貓、周處、呂安、藺軾等人面色狂變,大吼了一聲:“所有人臥倒。”
小貓搶到了他屬下那十幾個將領身邊,一聲炸吼,身上冒出了一圈白色氣浪,頓時靠近的數百只利箭被震飛了出去。厲風殘天劍出鞘,一聲龍吟,圈圈劍光籠罩了方圓十丈之地,護住了起碼百名黃龍門弟子。周處他們三人也是大顯神威,手中軍刀揮出,呼呼有聲,那些來襲的箭矢紛紛被擊打了出去。
兩百黃龍門的高手可也不是軟柿子,在厲風的調教下以及無數靈藥地拔苗助長之下,他們也擁有了江湖上人人羨慕的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此刻看得情勢危急,他們也紛紛**了兵器,把漏網地箭矢劈打了出去。兩百多人圍成了一個圓圈,那無數的箭矢哪里能靠近他們?
‘嘎嘎’十幾聲巨響,突然有手臂粗細、丈許長短的巨弩射了出來,這些刺客,可是連守城用的大弩都扛了出來,不是軍隊中人,誰能弈到這種寶貝?厲風眼珠子一轉,身體在空中轉折了幾下,突然一陣青煙般消失了。
他的心里在狂笑:“我剛剛練成元嬰沒有幾天,在修道界也已經算是高手級別的人物了,你們這群螞蟻卻來動我?這不是笑話又是什么?”超過三百張勁弩同時朝著厲風射了過來,厲風不躲不閃的,筆直的朝著那些弓箭手落了下去,無數的箭矢射在了厲風身上,無不被他強橫的反震了回去。他就如一尊魔神一樣,降落在了那些弓箭手群中。思忖了一下,厲風手起劍落,已經劈下了百多個頭顱。不能留活口啊,否則就真的要逼得朱棣?哪怕厲風他們能夠平定叛亂,怕不是也要讓朱棣傷心老一陣子?無緣無故的得罪皇帝的事情,厲風是從來不做的。所以這些弓箭手,殺之可以,卻能留下活口,所以厲風出手就是殺著,哪里肯留手?他右手劍光**了十丈遠近,蛟龍一樣翻騰轉折,碰著的就是人頭落地;左手掌心吞吐,雷鳴一般的素色波紋不斷發出,‘小天星掌’的威力豈是這些普通士兵能承受的?無內臟成泥。
大肆斬殺了一頓飯時間,渾身通紅的厲風已經斬殺了七百多人,剩下的弓箭手嚇得魂飛魄散,丟下手中弓弩就跑。
厲風獰笑著,毫不在乎的帶著渾身滴滴答答的一層血漿回到了場中。他抓起地上的弓箭,毫不猶豫的就朝著自己身上捅了進去。在周處他們的驚呼聲中,厲風把自己的左臂、右側小腹、大腿都捅了幾個箭痕出來。隨后,厲風陰笑著喝令到:“還不快點動手?給自己身上都留下箭傷,明日早朝,我們好去皇帝面前打官司。”
周處他們頓時會意,喜笑顏開的用內勁封住了自己的經脈,彷佛自己身上的肌肉就是那死豬肉一樣,狠狠的捅了進去。現在可是獻忠心的大好時機,厲風自己都捅了自己,身為徒兒、徒孫的,還有不大捅而特捅,捅個亦樂乎的么?最夸張的張龍,更是在大腿上連續的扎了十幾根箭矢,看得周處都不由得暗自贊嘆到:“好小子,有前途……娘的,你他媽的比老子還狠,難怪師傅這么看重你。”
厲風滿意的拍打了一下張龍的肩膀,笑道:“明天朝廷上,你作為證人裝死。周處,你們都準備好朝,呵呵,你們本來沒資格去大殿的,這次師傅也帶你們去見識見識皇家威儀……呂安,你去找幾具干凈的沒有首尾的尸體,穿上我們錦衣衛的服飾,就說是被刺客殺死的。周處,你和藺軾找個狗頭師爺炮制一下,就說小貓被無緣無故的抓起來,并且大理寺勒令我厲風親自來領人,出門之后,數千弓箭手突襲我等……”
“唔,不要說我帶了兩百人來大理寺,就說我帶了不過三十名護衛罷了,這狀子,還有一應首尾的工作,你們做好罷。這些尸體么,嘿嘿,你們看著辦……他們的弓弩,全部拿去做呈堂證據……這些借了房子給他們使喚的大戶人家,過幾天就找個借口,抄了他們的家罷。”
厲風看了看大理寺的大門,又看了看附近的這幾個院子里的高樓,突然的冷笑起來:“以后每個衙門口,都給我安排一座高樓,我要盯死這些官老爺的動靜,明白了么?我們錦衣衛,就是干這個的么?嘿嘿……”
看到所有的門人弟子都包扎好著了傷口,厲風施施然的拉著小貓朝錦衣衛總部走去。
“哼,刺殺我厲風?他們腦袋壞了罷?這次不找準機會搬倒你朱棣!
雪一片片的落了下來,很快的就掩蓋住了地上的血跡。無數錦衣衛的高手聞風出動,忠心耿耿的通宵守在了大理寺的門外,把刺殺的現場保護了個嚴嚴實實。厲風他們方才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人物的構思,不知道這些錦衣衛從哪里弄來了幾頭活豬,直接就把豬血噴灑在了雪地里面,純然就當作厲風他們傷口處滴落的血痕了。一時間大明朝大理寺門口的空地上,豬嚎聲震天,委實是一件奇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