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東一方分類:
崔家的眾人,無一人再敢上前。
不怕死的人有,可問題是,縱然你再怎么不怕死,在王燦的面前,卻是徒勞。連王燦的衣衫都無法影響到,便直接被殺。
一個個退縮了。
沒有人敢再戰。
王燦卻是提著天刀,一步步的往前走。他所過之處,眾人紛紛退避,以至于崔琰直接暴露在王燦的面前。原本已經是被血腥一幕,嚇得作嘔的崔琰,這一刻,更是雙股顫顫,眼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了驚恐神色。
崔必信站在一旁,看著王燦下殺手的一幕,心中惋惜。
王燦沒有暴露真正的實力。
王燦這一遭殺人,也不過是正常提刀殺戮,換做是武藝高強的其余人,也能做到這般的殺戮。所以要證明他的話,要證明王燦能凌空虛渡,能隔空攝物,甚至是隔空殺人,那都無法辦到。
崔必信此前,得了山東大族全部被殺的消息,所知道的消息是鬼打墻。
所以,山東大族包括孔醒身、鄭鐸在內,全部死了。
可崔必信清楚,這是王燦所為。
王燦有這個實力。
問題是,世間之人,唯有他清楚,王燦的真正實力。但崔必信所闡述的話,有太過于驚駭,太過于子虛烏有,以至于沒有人會相信。
王燦不暴露,就沒有人相信。
就如現在。
王燦僅僅是提刀殺人,崔必信什么也無法證明,只能是眼看著崔家的人被屠戮。
崔必信深吸口氣,他畢竟是和王燦打過交道的人,便連忙道:“王郡守,我崔家錯了,愿意負荊請罪,愿意承擔后果。只求王郡守,能高抬貴手,放過崔家。”
他已經是一步站出,站到了崔琰身前,把崔琰保護起來。
他畢竟是崔家的人。
得為崔家考慮。
王燦聽到崔必信的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崔必信曾經很是張狂,但實際上,崔必信倒也有些見識,也有些心胸,能屈能伸,是一個不錯的人。
王燦淡淡道:“崔必信,你應當清楚本官的為人。本官言出必踐,如今這一遭來問罪,自然是要問罪,不可能輕易罷了。”
崔必信連忙道:“自當如此,崔家愿意賠禮道歉,崔家愿意負荊請罪。”
這話說出來,崔家眾人黯然。
包括在大門內,崔家的一眾嫡系,以及崔家的一眾人,全都啞然,沒有人再敢跳出來反駁。因為先前的一幕,已經是嚇壞了崔家的人。
包括一直叫囂的崔琰,如今站在崔必信的身后,也都是如此。
崔琰已經懵了。
他被嚇到了。
他清楚如果再和王燦做對,恐怕崔家還真是要被滅掉。
當然,按照世俗的規矩,王燦殺人必須要償命。可問題是,王燦是官府的人。尤其王燦是楊廣的人,而崔家這樣的世家門閥,本就是和楊廣敵對的。
所以即便是王燦殺人,可楊廣未必愿意追究,即便是追究,那也是重拿輕放,不可能真正追究王燦的責任,不可能處置王燦。
這是崔琰的認知。
所以崔必信站出來,扛起了責任,崔琰倒是松了口氣。
王燦淡淡一笑,便道:“崔家愿意道歉,愿意賠罪,那么,我有兩個條件。只要崔家愿意滿足這兩個條件,我就不追究崔家的責任。”
崔必信道:“王郡丞盡管說,只要是崔家能滿足的,必定不推辭。就算是崔家難以辦到的,崔家也會竭盡全力去辦理。”
王燦道:“很好,你崔必信有作為一家之主的氣度,更有一家之主的決斷。”
崔必信道:“王郡守謬贊。”
王燦道:“本官的第一個條件,便是涉及到侮辱本官的崔琰,他必須死。崔琰死了,本官心頭的怒氣,才能消散。崔琰不死,本官決不罷休。”
崔必信和崔琰同時色變。
就算是崔家的眾人,一個個臉上的神情,也是露出了擔憂和驚駭。
王燦竟是要崔琰的命。
好狠的王燦啊!
崔琰咬著牙,道:“王燦,你要殺我,那絕不可能。我崔家的人,都是硬骨頭,都是敢于拼殺的人。崔家兒郎聽著,王燦欲滅亡我崔家,給我殺,殺了王燦。”
他一聲令下,意圖反擊。
可是崔琰開口后,卻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站出來。崔家眾人,雖說驚駭于王燦的決斷,可實際上,如果用崔琰的命,就可以換回崔家的安全,就可以保全崔家其余人等的安全,崔家滿門上下,無一不期待著崔琰被殺。
崔必信環顧周圍,心中嘆息。
如今,已經沒人幫助崔琰,也沒有人站在崔琰這邊。王燦用實打實的實力,懾服了崔家眾人,令崔家沒有人敢違背王燦的命令。
“家主,得罪王郡守,是您的決定。如今涉及到崔家安全,請家主上路。”
就在此時,有人站出來開口。
此人名叫崔桐。
他是崔家的旁支,眼見崔家到了這一步,尤其崔家私兵損失巨大,崔桐不愿意和崔琰一起赴死,便直接站出來開口說話。
“家主,禍是你闖出來的。事情從你這里發生,自當從你這里結束。”
“請家主為崔家著想。”
“家主一輩子為了崔家,如今,也請家主為了崔家,能犧牲自己,成全我崔家。”
“請家主保全崔家。”
一個個崔家的人,紛紛站出來。這些站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愿意保全崔琰的性命,所有人那都是恨不得崔琰立刻就去死,恨不得崔琰死了保全崔家。
這便是所有人的態度。
崔琰臉上的神情,透著冷厲,更是透著無奈,還有著絕望。平日里,他是崔家至高無上的王,言出法隨,一言就可以決定崔家無數人的死亡。
可如今,崔家所有人恨不得他去死。
可如今,沒有一人為他說話。
這令崔琰心冷。
更是令崔琰無奈。
崔琰的目光,落在了崔必信的身上,道:“必信,你怎么說?”
崔必信繼續道:“家主啊,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如果既能保全家主,又能保全崔家,我自是盡力而為的。可如今,家主和崔家只能是二選一,我也別無選擇。”
“請家主上路!”
崔必信直接開口。
他在崔家也是極有威望的,僅次于崔琰。如今崔必信都表態了,其余崔家滿門眾人,更是一個個開口說話,全都氣勢洶洶的要讓崔琰去死。
王燦把這一切看在了眼中。
心中冷笑。
這就是世家大族。
這就是門閥常態。
門閥世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最不缺的就是鐵石心腸。
王燦依舊是冷眼旁觀,沒有去干涉這一切。殺人最直接的方式,便是王燦自己殺人。可是最殘忍的,莫過于讓崔家的人殺崔琰,這才是最讓崔琰為之心冷的。
崔琰如今,的確是心冷,更是心寒,內心還有暴怒。
曾經,崔家人人尊敬他,敬畏他,在他的面前膽戰心驚的,如今,一個個恨不得他去死。甚至于一個個口中,還打著為了崔家的旗號。
這令人憤怒。
“家主,我送你上路!”
就在此時,一聲渾厚洪亮的聲音傳出。卻見一個身材魁梧,體格壯碩,相貌粗獷,頜下滿是虬髯的中年人站出來。
中年人的手中,已有鐵劍在手,靠近崔琰的瞬間,便是一劍地處。
撲哧!
鋒銳的劍尖,輕而易舉,便貫穿了崔琰的身體,刺入心臟中。
崔琰身體悶哼了聲,隨著一劍拔出,他捂著身體的傷口,看著溢出的鮮血,再看著殺死他的人,瞪大了眼睛,口中道:“崔府,你,……”
崔琰話剛到了嘴邊,可是喉嚨中已有鮮血涌上來,使得他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就咽了回去,而他眼前的色彩也徹底晦暗。
再也沒有任何的光彩。
砰!!
一聲沉悶響聲傳出,崔琰身體倒在了地上。
崔必信看著已經死在了崔府手中的崔琰,心中喟然嘆息一聲,轉而看向了王燦,雙手合攏,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禮,便道:“王郡守,崔琰已經死了。那么,第二個條件是什么?”
他如今是不敢反抗的。
崔琰死了,崔家自是要付出代價。
更何況,他很清楚王燦的實力,如果真是和王燦為敵,那是自找死路。崔家想要存活下來,唯有向王燦求饒,唯有忍辱負重,唯有委曲求全。
這是唯一的辦法。
王燦說道:“本官的第二個條件,便是崔家向天下人闡明,崔家向本官致歉。這一消息,本官希望崔家徹底傳遍整個大隋。”
“沒問題!”
崔必信想都不想,直接就回答。
崔必信甚至都能想到,一旦崔家真是這么做了,那么崔家的名聲徹底掃地,崔家不再作為關隴世家的領頭羊,甚至遭到天下世家門閥的嘲笑。
可問題是,崔家沒有選擇的余地。
甚至于,連和王燦談判的空間都沒有,因為如果現在拒絕王燦,就等于是和王燦為敵,就等于再度要把崔家至于絕境。
這是崔必信無奈的。
王燦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崔必信,你是一個合格的崔家人。你如今的所作所為,不會后悔。本官等著崔家的通知,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否則,我不介意再度登門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