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個小子已經被內地海關抓起來了,下一步該怎么做?”
沈臨風滿臉的佩服之意,還是父親老謀深算,輕輕松松的就把那個他恨之入骨的人送進了牢房。最少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這可是海關的人剛才電話里親口對他說的。只花了一萬港幣就送一個億萬富翁進牢房,這種事情讓沈公子到現在還像是在做夢般。
沈慶豐沒有沈臨風那么天真,在他看來安然現在的危機只是暫時的,他從也沒想過真的一定就能送男孩進牢房,但是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即便不能把那個安然怎么樣,給自己兒子出出氣也不錯,要知道沈臨風回香港剛見到他的時候,沈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時走路朝氣蓬勃的孩子是那樣一蹶不振。
“深圳海關那邊你收買的是什么人,可靠嗎?”
“放心吧老爸,這件事情怎么會不可靠?那小子帶的東西本身就沒有報關,說他走私一點錯都沒有。”
“那許鎮濤手下的那個人呢?會不會出問題?”
沈臨風得意洋洋的答道:“絕對不會有問題的,他拿了我50萬港幣的酬勞,怎么敢如實對許鎮濤說?要是被許鎮濤知道了真相,他肯定活不過明天。再說他的理由并不難找,就說不知道安然包里的東西那么貴重就行了,這個借口是說得過去的。”
“嗯,”沈慶豐前后思索一下,也認為的確沒有什么紕漏,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放心:“那個安然隨身的東西真值那么多錢?”
沈臨風忽然笑了:“哈哈!我原來也不是太相信,可深圳海關的人告訴我,那小子光一塊百達翡麗的絕版限量表就值兩百多萬,其他的相機衣服之類的東西很是價值不菲,說四百萬還是保守的數字。”
“那就好。”聽到兒子自信滿滿的話,沈慶豐的心放了下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咱們不要再涉及其中。要是安然能坐牢最好,要是他可以脫身,也找不到咱們頭上。老爺子昨天強調過,他已經答應和咱們和解,所以不能再去找他的麻煩,這次的事情其實很危險,如果他脫身之后追查出來是你指使的話,一定會報復的。到那時候說不定老爺子都……”
“爺爺是糊涂了!就算他知道那又怎么樣,在香港,他一個內地崽還能斗得過咱們沈家?就算他真有幾個錢,也不可能對咱們沈家構成威脅。”沈臨風滿不在乎的說道。
沈慶豐皺皺眉,兒子從前不是這么狂妄的,怎么去了一趟美國之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要胡說八道,做事情一定要動腦子。你爺爺說得很對,莫欺少年窮,安然今年才十四歲就身家億萬,再過十年八年的時間又會取得怎樣的成就誰也說不清,這個敵人不能樹,不值得樹。”
沈臨風很不情愿的點頭,父親難得這么嚴厲的說話,他不能不先答應下來。不過……沈臨風心里暗暗的想,自己怎樣也不能讓那小子脫身,不讓他把牢底坐穿,我就不是香港五少的老大!
沈臨風得意洋洋,安然卻是愁眉苦臉。
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禍事,自己竟然犯了走私罪……
怎么辦?
認罪?不行。安然壓根就不覺得自己真的犯了法,實際上他也真的沒有偷稅的想法,論億花錢比燒錢還快的人,會為了幾十萬的稅勇闖海關?安然怎么想都覺得自己就是個腦殘。可再后悔也無濟于事,事情已經出了只能想辦法彌補。
黑胖子摘下帽子,重重的擱在桌子上。
“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的上線是誰,在哪里交易,這一趟勞務費是多少。”
黑胖子根本就沒想過他腳邊碩大登山包里的東西是安然的,這可是價值四五百萬的奢侈品啊,聽說里面的一塊手表就值兩三百萬人民幣。就這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把他賣了估計連這個路易威登的登山包都買不起。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安然心里默念著,開動腦筋想著對策,現在能怎么辦,還能怎么辦?辦公室里沉默著,安然始終不開口接話,三個海關人員漸漸不耐煩起來。記錄員說道:“隊長,還是交給警察處理算了,這小子在這看來是不會開口了,等到了警察局就由不得他不吭聲。”
黑胖子顯得有些猶豫,還不容易抓到一起單人走私大案,要是移交給了警察局,那么這包里的贓物……
他猶豫著,安然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人贓俱獲的事情一時半會怎么可能想得出來對策?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專門從事走私的經年老手都無法脫身,何況安然這種根本就不知道走私怎么玩的外行。男孩想來想去,這事情自己肯定解決不了,只能求助別人的幫忙。
“我要見我的律師,沒有他在場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你的律師?”黑胖子抓了抓頭皮,“你還有律師?你是看香港電影看多了吧?”
安然目不轉睛的和他對視,古語說錢是英雄膽,這話當真是個真理,到了這種地步安然的膽子依舊壯得出奇。“我需要給律師打電話,他會和你們交涉的,除了律師在場之外,任何地點我都不會回答你們的問題。”
香港電影也不全是壞處,起碼這些話影響了內地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安然的話如果是在內地的其他地方說出來,最多只能惹來一陣嘲笑,可在深圳特別還是緊挨著香港的海關,沒有人會完全把這句話當成一個玩笑,魚龍混雜之處,誰又能分得清究竟誰是魚誰是龍?
“你真的要找自己的律師?”
黑胖子盯著安然問著,說到自己兩個字時格外的重音了些。
安然一聽,便知道有了些門:“是的,我一定要見到我的律師才能回答你們的問題。”
黑胖子看了看兩邊的屬下,那兩人也正好看著他。
“讓他打電話,用免提打。”
安然如釋重負,他真的擔心這幫人不讓他打這個電話,更擔心自己被移交到了警察局。在海關里處理這件事情還靈活一些,要是真進了警察局立了案,那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安然就算不懂的走私之類的法律,可這點中國基本的人情世故潛規則之類的東西還是一清二楚的。
“你好,黃張林律師行。”律師事務所里的接線小姐的聲音是如此的甜美。
“我找張國豪大律師。”
“很抱歉,張大律師正在開會,您的事情可以轉告嗎?”
“我有急事找他,很緊急,我的名字叫安然,他知道的。”
“可是……”
安然大急,這時候還可是,都火燒屁股了,再可是老子就要去吃牢飯了。
“沒有可是!你就說安然有急事找他,現在就讓他接電話,他絕對不會怪你,如果你現在不通知他,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后悔的。”男孩的聲音透出陣陣殺氣,讓坐在邊上的三個海關稽查中隊的人吃驚不已,看來這個男孩還說不定真有點背景,不然怎么說起話來底氣這么足?
也許安然的話真的起到了作用,沒過多時張國豪的聲音如同天籟般響起。
“安然?”
“是我,張律師。”
“什么事情這么急,我剛才正好在開會,所以瑞納不敢叫我接電話,聽說您生氣了?”張國豪笑著解釋著,幫手下的員工推脫著責任。
“沒關系,我并不介意,現在事情很急,我在羅湖海關被扣住了,說我走私,而且數額很大,所以請你盡快來處理一下。”
“哈哈!”張國豪歡暢的大笑:“安然,今天可不是愚人節,走私?哈哈!”
安然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是啊,說自己走私哪個熟悉的人也不會相信的,可是,這偏偏是現實。
等到張國豪的笑聲止住,安然無奈的說道:“張律師,我沒有在開玩笑,這是真的,我現在還在羅湖關口呢,你快點來吧。”
“真的?”張國豪還是無法相信。
“當然是真的,你要是再不信,我只有打電話叫安卉姐從美國回來了。”安然欲哭無淚,自己從前忽悠他們的時候各個深信不疑,為什么到了說真話的時候總是沒人信呢。
也許,狼來了的故事真實發生過的,說謊是不好的事情。
“你確定是真的,不是再逗我開心?”張國豪從完全不信終于發展到將信將疑了,不是他不信任安然,而是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他是知道安然的性格的,男孩從來就懶散得很,出門多帶幾件衣服都不愿意的人,不可能從香港帶什么電器之類的東西回家。一些隨身的衣物,怎么也算不上走私啊。就算這次回去帶了電器之類的東西,可有銀河唱片的人送到海關,他們一定會申報的。
張大律師怎么會想到,安然和周慧敏在比華利山莊視金錢如糞土的采購,比他印象中過海關那種帶的游戲機錄像機之類是云淵之別。
“是真的……”安然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才能證明自己了,這時黑胖子伸出了援手,對著開著免提的話筒說道:“這個電話是羅湖海關稽查中隊的電話,律師先生,你的當事人沒有騙你,你最好盡快趕來。”
笑聲嘎然而止,電話那邊突然沉靜下來,隨即張國豪鄭重的問道:“剛才說話的是哪一位?”
黑胖子道:“我是羅湖海關稽查中隊的隊長,鄭浩。”
“請問我的當事人是不是在您的身邊?”
安然不等鄭浩說話,搶先說道:“我就在羅湖海關,你快一點來。”
“OK,安然你別著急,我馬上就去。鄭浩先生,我確定這一定是個誤會,所以請您等我趕到在開始詢問。安然,我可能需要……”張國豪停了一下,大聲的詢問秘書到達羅湖關口需要多少時間,隔了一會才又說道:“我一個小時之內就能趕到,安然你不要著急。”
張國豪再叮囑了兩句,便匆匆的掛斷了電話。安然的心隨著張國豪的出發放下了一半,這次的事情倘若罰點錢就認了,誰叫自己那么傻帽呢。
海關稽查隊的三人臉上的神色也和悅了不少,這個半大的孩子沒有騙人,有私人律師的人背景永遠不會簡單,背景不簡單的人他們是惹不起的。
“嗯、嗯!”黑胖子鄭浩干咳兩聲:“小張,我們都在這,就不用上手銬了。這件事情還沒有定性,你們倆在這陪著他,我出去看看。”說著,看了安然一眼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