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國際志愿者中的一員,費爾南多.魯登道夫少校在第二個禮拜一辦理了所謂的“退役手續”,雖然兩到三年之后就能夠以相匹配的軍銜重返國防軍,但至少在那之前,他不能夠再以德人的姿態出現在公眾面前。(葉子·悠悠)現如今,這位和一戰時期鼎鼎大名的6軍參謀長魯登道夫將軍有著血緣關系,但依然是非傳統名門望族出身的海軍指揮官,正以一身標準的美國海軍潛艇軍官裝束置身于一艘美國制造的s1級潛艇上,站在造型陌生的指揮臺上,用高倍望遠鏡一遍遍掃視這開闊而空蕩的海面。
黃昏已至,殘陽如血。在3oo海里之外的關島,激烈的廝殺仍在持續,炮聲傳不到這里,但這里也是戰場的一部分。結束馬里亞納大海戰之后,損失較小的日本聯合艦隊以見好就收的心態主動撤離,付出了高昂代價的美國艦隊卻毫不畏懼地留了下來,這看似微妙的差別正改變太平洋戰爭的進程。作為一個原本意義上的局外人,魯登道夫少校不遠萬里來到這里,顯然不只是為了炫耀一下自己的作戰才能——在1939年至1942年間,他先后指揮三艘不同型號的潛艇擊沉英艦1艘、貨船和油船7艘,擊沉蘇聯軍艦3艘、貨船和油船4艘,此外還在大西洋上擊沉了兩艘懸掛英國旗幟但最終被確認為美籍民船的快貨輪。這樣的戰績在德國海軍還排不進前十,但拿到美國海軍則已過了目前的頭號王牌艇長。
站在魯登道夫少校身旁的美官,即是這艘潛艇的正牌艇長維斯勒中校,他同時也是美國太平洋艦隊第4潛艇分遣隊的指揮官。眼下這支擁有7艘各型作戰潛艇的分遣隊正埋伏在菲律賓前往馬里亞納群島的航線附近,得到美軍進攻關島的消息后,擁有強大實力的日本聯合艦隊很有可能迅趕來支援——若是能夠半路攔截,即便不能干掉那么一兩艘主力艦,至少也可以延遲他們的步伐,為強攻關島的美軍部隊贏得一些時間。(葉子·悠悠)
“好在今晚會有月光和星星,不然黑漆漆一片,想要觀察到幾海里之外熄燈航行的船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魯登道夫說著一口尚算流利的英式英語,跟美國人溝通起來還是比較方便的,這也是他能夠從諸多報名者中脫穎而出成為第一批國際志愿者的一個重要原因。
維斯勒中校低頭看著海圖,上面用紅點標注了七艘美國潛艇的預定潛伏位置,它們彼此之間相隔大約十海里,按照魯登道夫的建議,它們呈扇形擺開,而非人們慣性思維中的一字直線。看起來差別不到,卻是在實戰中總結出來的有效經驗之一,要知道德國潛艇指揮官用來搜索英國船隊時,最常使用的正是這樣的隊形——搜索效率雖然遠不及飛機,卻能夠將常規潛艇的探測范圍揮到最大限度。
憑借狼群戰術,德國海軍在戰爭中前期就以數量有限的潛艇部隊重創了大英帝國的大西洋航運線,否則的話,大量美制裝備的運抵將大大提升英軍守衛本土的能力,甚至有可能因量變產生質變,幫助英國贏得那場決定戰爭走向的抗登6戰役!
維斯勒中校對此似乎并不感興趣,他計算到:“我們假使日本艦隊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起航,全程以最高航行駛,那也要到明天的這個時候才可能出現在這里!今晚我們可以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
“戰爭可不能這樣計算!日本人完全有可能通過各方面的情報進行預判,聯合艦隊也未必一直呆在港口待命!”魯登道夫少校笑道,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曾經一度擦槍走火的兩個國家成了親密的戰略合作者,德美軍官在一艘潛艇上并肩作戰也算是一個“奇景”了。
對于魯登道夫少校的語氣,維斯勒中校顯得有些反感,也許從最一開始他就不太喜歡這個姿態高傲的德國人,又或許在他的權力范圍內,不容許任何人指手畫腳。(葉子·悠悠)
“如果少校先生這樣堅持的話,那么今晚值夜的重任就交托給您了!”
魯登道夫少校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暗諷與挑釁,他一如往常地tǐng直了腰板,順口答道:“樂意為之!”
維斯勒中校輕哼了一聲,收起他的海圖,沿著舷梯下到艙內,這一去竟再沒有上來——直到晚餐的時候,魯登道夫少校才得知這位美軍潛艇指揮官早早吃過了晚餐,直接回艇長室睡大覺去了。
出于海上設伏的需要,分遣隊各潛艇之間非必要情況不會打破無線電沉默,因而彼此之間是沒有聯絡的。若無其事地吃過晚餐,魯登道夫少校在防水服里添了一件外套,抓上兩包煙就上了甲板。
入夜之后,中太平洋上的海風依然是輕柔溫和的,吹著令人昏昏玉睡。點了一根煙,魯登道夫少校在甲板上來回走動,算是餐后散步。接著又和美軍艇員們聊了些歐戰經歷,而且每隔十分鐘就爬上潛艇最高的指揮臺用望遠鏡環視一圈。在尚未安裝艇載雷達的情況下,肉眼和聲納是潛艇搜尋目標的兩大工具,因此魯登道夫還特意要求艇上的美軍聲納員輪流值班,確保整夜都至少有一人堅守在崗位上。
夜漸漸深了,盡管甲板上空氣清新,但除了輪值的艇員,其他人都回到艇內睡覺去了。從一早上開始就沒合過眼,魯登道夫同樣是困倦的,但作為一名曾經的德國潛艇艇長,一位出色的海底獵手,耐心與冷靜是他克敵制勝的兩寶。從午夜開始,他幾乎望遠鏡不離手、香煙不離口,即便被海風吹得干,也沒有離開崗位下去喝水。有道是“天道勤酬”,當時針指向兩點的時候,他忽然現視線中的海面有些斑駁,閉眼調整了幾秒再看,基本可以確定這并非自己眼花。
由于距離尚遠,魯登道夫少校也還不能確定那就是整支艦隊,單單一艘運送補給物資的日本船——如若使用的是老式燃煤鍋爐,也可能產生那樣的視覺效果。他讓甲板上的值班艇員下去提醒聲納員密切關注北方海域的動靜,但不一會兒,維斯勒中校就一臉鐵青地爬了上來。
“我沒讓他去叫醒您,因為現在還不能確定那是一艘船還是一支艦隊!”
對于這樣的解釋,維斯勒中校根本不愿接受,他嘟囔道:“難道在德國海軍,有這樣重要的情況可以自行判斷而不報告直接指揮官?”
思想和習慣上的差異,使得魯登道夫仍然沒有注意到這位美官的不滿情緒,他一板一眼地回答說:“在戰場上,軍官確實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若不是注意力集中在望遠鏡里,維斯勒中校大概會給這德國佬一個白眼。
“艦隊!十有是聯合艦隊!它們居然這么快就到了這里,看來早就等著我們進攻關島了!噢……該死的!他們的艦載機正好在明天天亮時起飛去攻擊我們的艦隊,算得真準時!”
很是驚訝地嘟囔了幾句,維斯勒中校看起來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對著傳音筒喊道:“全體注意,全體注意,立即進入戰斗狀態!通訊兵,準備電報!”
“現在報未免打草驚蛇!”魯登道夫慢吞吞地提醒說。
雖然心有不滿,但即將到來的畢竟是一場難以預料結果的戰斗,維斯勒中校飛快地問道:“那您有何高見?”
“好獵人需要多一點耐心!”魯登道夫依然慢吞吞地說話,差點沒把旁邊這位雷厲風行的美國艇長急昏過去,他反問說:
“難道我們要坐在這里再耐心地觀察幾分鐘?”
魯登道夫很不給面子地說:“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維斯勒大聲說道:“我不能理解你們德國人的思維方式,為了避開我們的遠程偵察機,那些日本軍艦肯定是以很高的航從遠處駛來,若是錯過了射位置,以我們的航就只能目送它們遠去了,順帶報給艦隊:當心,日本鬼子來了!”
這明顯帶有憤怒情緒的話語頓時吸引了值班艇員們的目光,作為潛艇團隊的一份子,他們自然也對接下來何去何從感到高度的關切。
“若是現在報,日本軍艦很容易探察到,而且不難判斷出電波來自近處,他們會立即提高警戒,甚至采取反潛航線避開我們的攻擊,這并不會耽誤他們太久的時間!”魯登道夫以專業的口ěn認真分析道:“如若這是高行駛的艦隊,那么召喚周圍的潛艇前來也無濟于事;如果是慢船隊,晚一些通知其他潛艇也來得及,可如果這僅僅是一艘偶然路過的船,而真正的目標就在后方海域,我們這樣做可就真的不劃算了!”
維斯勒很想繼續反駁,但他張著嘴沒有說話,有些道理其實并不難理解,關鍵在于思考時的心態和思考的方向。
魯登道夫不慌不忙地說:“推算大致的距離,只要日本艦船是向關島方向行駛的,就必然會從我們的潛艇伏擊線上經過,應該會有至少一艘潛艇覓到攻擊的機會,一旦起攻擊,就會有更多的機會出現!”
現實和想象之間的差距,令維斯勒中校陷入了猶豫,過了足有一分半鐘,他才說:“好吧!就聽你一次!”
這似乎只是勉強退讓,但就心理而言,實戰經驗才是最可靠的依據。
有些話魯登道夫少校還是作了保留,例如s1級潛艇擁有11節的水下最高航,這可要比他早先指揮的德國潛艇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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