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凌雪看著章東川，滿心苦澀。
她忽然發現，她從沒真正的了解過章東川。
以前，章東川從沒這么溫柔耐心地和她說過話。
她以為，章東川天性如此。
她不喜歡話多跳脫的人，反而，章東川這樣高冷的人，讓她很有安全感。
反正，章東川和別人說話也是這樣冷冰冰的。
他這樣冷冰冰的說話，看上去還挺有魅力的。
她還挺喜歡的。
可就在剛剛，她才發現，原來，章東川也有溫柔的一面。
可悲的是，她今天才知道，章東川還有這樣的一面。
而章東川忽然對她這樣溫柔，不是終于發現了她的好，喜歡她了，只是想息事寧人而已。
章東川越是這樣，她越不想讓章東川如愿。
其實，她是特別軟弱怕事，怕給別人添麻煩、特別愿意為別人著想的人。
可現在，她不想為別人著想了。
她想任性一回。
“簽字吧，”她沒動，看著章東川的眼睛說，“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
你非要讓我進辦公室說，那我不去你的辦公室，我去爺爺的辦公室。
你不簽字，我們就去爺爺的辦公室。
你有什么話，我們當著爺爺的面說清楚。”
“小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懂事了？”章東川后背冒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冷厲的看著鐘凌雪，警告她，“難道你忘了，爺爺有高血壓的毛病？
難道，你想害爺爺犯病進醫院嗎？”
“你不想害爺爺犯病進醫院，就趕緊簽字，”鐘凌雪說，“章東川，你不要威脅我，從一開始，就不是我要惹爺爺生氣，而是你要惹爺爺生氣。
難道你不知道，你在外面養女人，爺爺知道之后，一定會生氣嗎？
要是你真的那么孝順爺爺，怕爺爺生氣，你怎么敢在外面養女人？
難道，我要因為害怕爺爺生氣，就假裝不知道你在外面養女人？
我這么委屈自己，爺爺知道之后，不但會生氣，還會心疼吧？”
“鐘凌雪，你胡說什么？”章東川怒氣沖沖的去抓鐘凌雪的手腕，想將鐘凌雪拖進房間里，“是誰在你面前胡言亂語了？
他只有將鐘凌雪拖進房間里，才好意思軟下身段哄鐘凌雪。
在外面，雖然此刻他看到的員工只有陳諾，但他之后，肯定還有多名員工躲在辦公室里朝這邊張望。
尤其助理和秘書的辦公室，都是透明玻璃墻，不用出門，就能看到這邊的情況。
在眾多的員工下屬面前，他拉不下臉，低聲下氣的哄鐘凌雪。
他想將鐘凌雪拉到他的辦公室里去，不管是用軟的還是用硬的，總之，他一定要讓鐘凌雪幫他保守秘密，不能讓鐘凌雪把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捅到他爺爺面前去。
可是，他的手還沒碰到鐘凌雪的衣服，鐘凌雪就被人拉走。
唐無憂將鐘凌雪拉到他身邊，伸手臂攔在兩人中間：“章先生，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章東川皺眉：“你是誰？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不用外人插手！
陳諾，去把保安叫進來，把這些外人都趕出去！”
陳諾剛想應“是”，就聽鐘凌雪說：“他們是我請來的律師，我請他們過來，是幫我們打離婚官司的！”
她冷笑：“你在外面養的小三的弟弟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公司，我請的律師連出入公司的資格都沒有嗎？
章東川，在你心目中，我是你的妻子，還是連一個第三者都不如的女人？”
陳諾剛取出手機，卻被鐘凌雪的話嚇得沒敢打電話。
以前，他怎么會覺得鐘凌雪軟弱可欺，哪怕被欺負了，也一聲不敢吭的？
今天的鐘凌雪和以前的鐘凌雪判若兩人，一點委屈都不肯受，不管是語言還是行動，都像是尖銳的刀子，鋒利扎人。
是以前鐘凌雪偽裝的太好了，還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現在，鐘凌雪這只兔子，被發現他們少爺在外面養女人的秘密給惹急了。
此刻的章東川恨不得立刻把鐘凌雪給拽到他的辦公室里，可鐘凌雪就是賴著不走，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心中煩躁，面寒如冰：“鐘凌雪，我們夫妻一場，你非要鬧到如此地步嗎？
非要我覺得你不懂事，排斥你、厭惡你嗎？”
“我不懂事？”鐘凌雪冷笑，“你覺得，什么叫懂事？
像你一樣，在外面養個男人，算懂事嗎？”
她吸了口氣：“章東川，以前，我覺得你是正人君子，你正直能干，有人格魅力，我被你的魅力吸引，喜歡你、崇拜你，看你什么都是好的，挖空心思的想要在你面前好好表現，讓你對我有個好印象，欣賞我、喜歡我。
可是，在我知道你在外面養女人之后，過去我對你的濾鏡碎了。
我忽然發現，你是這樣自私又卑劣的男人。
以前，我在意在你面前的形象，總想在你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在你面前謹言慎行，什么都聽你的。
可現在，你怎么看我，和我有關系嗎？
你不喜歡我，又怎樣？
難道我喜歡你這個在外面養女人的卑鄙小人嗎？”
“你住口！”章東川勃然大怒。
他一直都知道鐘凌雪暗戀他，滿心滿眼都是他。
他信心滿滿的以為，鐘凌雪在他的掌控之中，會乖乖聽他的話，不會對他說一個不字。
他從沒想過，深愛他的女人，有朝一日翻臉像是翻書一樣這么快。
就在昨天，這個女人見到他還滿眼的喜悅，小意溫柔的伺候他。ŴŴŴ.BiQuPai
今天再見面，她像是靈魂被人偷走了，換了一個芯子一樣。
他憤怒卻又拿鐘凌雪無可奈何，在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四個字：無能狂怒。
他一直都以為，對鐘凌雪來說，他是掌控者，鐘凌雪就像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會乖乖的聽他擺布。
現在，他才知道，是他太自信、太自大了。
當鐘凌雪喜歡他時，鐘凌雪在他面前乖乖聽話，唯唯諾諾。
當鐘凌雪發現他在外面養女人，鐘凌雪的愛由愛轉成了恨，他在鐘凌雪面前的所有特權，在鐘凌雪知道他在外面養女人的那一瞬間開始，就全都消失了。
他心中慌亂，吼了一聲之后，很快又軟下聲音來：“小雪，我和丹丹之間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你肯定是被壞人挑撥，誤會了我和丹丹的關系，你進屋，我詳細給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