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有些發愁，最初的時候，也就萬把個亡魂，他自忖在對方報完仇之后，將其超度是肯定沒什么問題的，這方面他還是挺有經驗的。
說實話，單論超度亡魂的數量，他已經超度掉的亡魂的數量，可能比絕大多數專業選手一輩子超度掉的還要多。
前面倒是沒多想，只想著做正事了，帶著亡魂沖鋒，如今回過神，再想想，他就有些發愁，上百萬啊，他超度到明年，怕是都超度不完，這還是在亡魂配合的前提下。
隨著典當和掌柜，這倆一個幕后罪魁禍首，一個實操掌柜一起完蛋，溫言都能感覺到，他這個臨時的討伐者職業，都開始步入倒計時了。
這是一個非固定職業，達成前置條件，就可以獲得。
而前置條件，也非主動去達成的，而是以后再有類似性質的事情，達到某個線之后，就會自動觸發，任何人和非人，都有可能會獲得，而且獲得的客觀難度非常低。
溫言看著這些亡魂，心里明白，這個職業里擺在數據上的加持，其實不是最重要的，這個職業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就如同這些亡魂，他們的力量，其實早就全部消耗完了，按理說已經要消散了。
可就因為擁有了討伐者職業，他們不但沒消散，之前的很多弱點，都被大幅度彌補，在完成他們要做的事情之前，職業不會消散，他們匯聚到如此龐大的數量，也會自動觸發不死特效。
這保證了他們的斗爭可以出現不利，可以困難，但一直都有了一個兜底，保證了不會步入完全失敗，再無機會的地步。
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已經足夠了。”一個還有意識的亡魂，來到溫言面前，勸慰了一句。
亡魂身上泛著陽氣，保持著這種古里古怪的狀態。
所有的亡魂都帶著這種狀態，才把不少人嚇住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這是為什么。
就算是神州的人，其實也不理解，總部長知道溫言有烈陽，但他也沒覺得溫言能強到忽然之間可以給上百萬的亡魂加持陽氣。
一些有意識的亡魂湊了過來，坐在溫言周圍。
“已經足夠了，不用再擔心超度了，哪怕消散也可以。”
“是啊，我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謝你了，不要再擔心后面的事情了。”
“超度無所謂了，可能還有某些漏網之魚，也無所謂了。”
“當討伐者出現的時候，斗爭和反抗的火焰，再也不會熄滅，我們就已經釋懷。”
“至少我的孩子，以后要是再遇到跟我一樣的遭遇，他們不會無能為力，只能在那里等死。”
“是啊，我跌落在那個大坑里，動也不能動，意識和理智在慢慢消失，我有的只有絕望，我們都是一樣的絕望。”
一個個亡魂，反過來開始勸慰溫言，讓溫言不要這么為難自己。
他們不想溫言繼續本不是他的責任，在溫言疲倦到靠著石碑，在哀嚎聲中都能睡著的時候，這些亡魂就覺得，足夠了，讓溫言休息吧。
溫言最初從坑里拉出來的那個滿身孔洞，一只手臂都是白骨形態的小孩，茫茫然的走上前，他伸出雙臂，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地擁抱著溫言。
小亡魂站在一旁，后面一個個亡魂走上來，一個接一個地擁抱了溫言，膽大一點的女亡魂，甚至直接抱著溫言，在溫言的臉上親了一口。
原本略有些傷感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歡樂了起來，那些亡魂看著之前還跟戰神似的溫言，此刻別別扭扭，很不自在的樣子，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語言已經不是交流的障礙，萬眾一心之下，所有亡魂，哪怕那些已經失去自我意識的亡魂，也都能感受到其他亡魂能感受到的東西。
溫言看著這些亡魂，感受著他們的笑容，他們的想法，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
時間漸漸流逝，亡魂身上燃起的火焰，還有陽氣，都在漸漸消散。
時間馬上到了，溫言還是想給他們超度了，同樣的消散，被打消散，自然消散，被超度消散了，都是不一樣的。
溫言取出一個小鉛盒，打開之后，里面是一枚布滿銅銹的秦半兩。
“我還是想試試，有沒有別的可能。”
灰布晃晃悠悠的飛過來，過來的時候，還不忘卷著它的老朋友，老天師的法劍。
溫言顧不上的東西，灰布都給開了自動拾取，給塞到溫言包里，然后將純鈞锏和法劍給卷起來，背在溫言的背上，它自己繞著圈，從溫言的背，纏繞到左臂上。
溫言摸索著秦半兩，拿出了長明燈，手指一搓，點燃了燈芯，他左手托著長明燈，右手拿著秦半兩。
來到了不遠處的路上，找一個土路十字路口，他換上了金之天敵的稱號，再給秦半兩加持了一次暴烈大日，然后輕輕將其彈了出去。
銅綠色的錢幣翻滾著落在了十字路口的地面上，錢幣落地之后，不斷的旋轉著，這里無數亡魂的力量尚未褪去，便開始激發這枚秦半兩上被附著的意義。
溫言稱號自帶的極強親和，在使用這種東西的時候，會省略掉很多前置條件，非常輕而易舉的激發那個意義。
再加上長明燈引路，一瞬間，秦半兩旋轉著散發出微光，透過錢幣中間的方孔，望向方孔的另一邊時，一條新的路，已經出現。
這條路越來越長，越來越寬，從無到有。
漸漸的，十字路口上，一條額外的路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溫言看著這條路，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不是他之前熟悉的，又寬又平的水泥路，還有馬路牙子。
這條路只是一個土路，還略有些凹凸不平，像是還沒有被壓路機震過的那種。
不過，那種氣息，還有感覺，的確是冥途沒錯。
而且溫言還隱隱約約感受到一些熟悉的東西，他想了想，回頭看了看亡魂們，一步邁出，跨入了土路上。
那些亡魂根本沒有猶豫，跟著溫言一起，踏入到這條土路冥途里。
大量的亡魂，消失在這里，原地留下的那枚秦半兩，也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量，表面上的銅綠都消失不見，融入到十字路口里消失不見。
原地一陣風吹過，什么也沒留下，等到天空中的一直不散的黑云消失不見，一直試圖利用衛星察看這里情況的人，什么都看不到了。
亡魂們待的地方，連尸體都沒有留下。
土路上，溫言看著周圍的亡魂。
隨著臨時職業討伐者褪去，他們的力量，也隨之消散，一個個都恢復到最普通的亡魂的樣子。
只不過，此刻在冥途里，這里是最適合所有亡魂的地方，他們不會因為力量徹底耗盡而被迫消散。
順著土路走了不遠，路便消失了。
前方是一片荒野，看起來什么都沒有，可溫言聽到了水聲。
他率先踏入荒野里，回頭望去的時候，路還在，并沒有消失，他也依然能看到那些亡魂。
證明步入這片荒野，是不受冥途特性影響了。
他順著聽到的水聲，繼續向前走，沒有走多遠，就看到了一片海，黑色的海。
站在海邊，向著遠方望去的時候，看到的永遠是一片黑暗，望不到邊際。
可溫言閉上眼睛，細細感應的時候，能感應到的那種熟悉感，越來越清晰。
溫言跟神州的亡魂招了招手。
“這里，你們就不會被迫消散了，我說了要超度你們，就一定會超度你們的，我可以慢慢來，只要你們不著急，一天不行就十天，十天不行就一百天，總會完成的。”
跟這些亡魂告別，溫言直接進入到了前面的黑水里。
灰布如同一條水蛇，在水中飛速蠕動著，帶著溫言飛速前行。
短短幾分鐘，他便踏上了岸，上岸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前方忽然出現了一條斷頭路。
熟悉的水泥路，還有馬路牙子。
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綠色的微光。
溫言露出笑容，他就說，肯定不會感覺錯的。
在買到的那條土路出現的瞬間，他就感覺深處有他非常熟悉的東西。
站在那片黑色的海邊時，這種感覺就更加清楚了，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應到冥途魂燈。
那時候，他就猜，可能并不是很遠，可能會連接到的地方，就是大路口，就是大路口延伸出去的那條斷路。
而看起來一望無際，無邊無沿的黑色海洋，也跟之前經歷的一樣。
說是河可以，說是海也可以，因為對不同的人來說，寬度是不固定的。
他只是游了幾分鐘，就游了過來。
但可能對于一些阿飄來說，這海便是永遠到不了彼岸的無邊之海。
溫言從斷頭路的盡頭，踏上了斷頭路，回頭望去，果然，后方茫茫無際，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是這一次，他順著這條斷頭路，往前走的時候，卻再也沒觸發上次往十字路口走，就迷失的情況。
來到了十字路口，道旁的冥途魂燈，散發著慘綠色的光芒，溫言給安裝的路燈，還在散發著暖色的燈光，照亮了這里的路。
冥途上，永遠有數不清楚的亡魂，正在順著路往前走。
也跟以往一樣，所有的亡魂，路過這路的時候，都會在暖色的路燈下稍稍減慢速度，享受著冥途路不應該有的色彩，和不會傷害到他們的暖色光照。
溫言出現，亡魂們就會自動讓開一條路，讓溫言通過。
溫言拱了拱手，對他們表示了感謝。
他順著大路口，走過閉著眼睛都能走回來的路，從老趙家的地下室走了出來。
來到一樓客廳，就看到老趙和五兄弟圍著供桌，供桌上放著一個都快有一米寬的盤子，上面擺滿了一看水平就極高的白切雞，甚至每個人面前，都還有單獨的小蘸碟，中間也放了三個碗，里面三種蘸料。
“喲，吃著呢？”
“哎喲，你來的正好，快來快來。”老趙眼疾手快，歘的一下，就拿出一雙沒人用的筷子，另一只手拿出一個空碗，給碗里夾了幾塊肉。
五兄弟一個個瞪大著眼睛，老大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老二剛想說什么，就被老大捂住了嘴，老三瞪著老趙，嘴巴剛張開，就被老二箍住了脖子。
老四剛抬頭，反應過來的老三，便一個剪刀腳，夾住了他的脖子。
而老五看到溫言，咧著嘴傻笑呢，老四便給了他一巴掌。
“有點出息嗎？溫言來了，難道還不能吃白切雞嗎？
那必須給，還必須是最好的雞尾和胸尾！”
老五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有些委屈。
“我沒說話啊。”
“你馬上就要說了！”
“就是就是！”
“你可太不是東西了！”
“我之前就覺得伱有點不對勁，現在都敢不分白切雞了！太可怕了！”
剩下四兄弟，一起聲討老五。
溫言剛上來，一眨眼，就看到五兄弟，又變成了奇形怪狀的樣子，一個拉著一個，串在一起。
溫言哭笑不得，趕緊給老趙擺了擺手。
“沒事，我吃過了，你們吃吧，下次再一起吃飯，我還有事。”
溫言趕緊打開門離開。
眼看溫言不吃，還走了，老趙端著碗，舌頭飛速的伸出來，在碗里的幾塊雞肉上舔了一遍。
“好你個老趙！”
“沒想到啊！”
“你個濃眉大眼的老趙！”
“竟然也學會耍心眼了！”
“你竟然想把最好吃的部分獨吞！”
五兄弟一唱一和，也不內訌了，一起站起來怒罵老趙。
老趙一臉無辜。
“有什么問題嗎？溫言不吃，難道把夾出來的菜，再倒回盤子里？”
“……”五兄弟瞬間啞火，的確，他們吃的東西，其中一條規矩，就是夾出盤子的東西，絕對不能再放回盤子里。
老趙咧嘴一笑，眼看五兄弟啞火，立刻端著碗，坐在一邊，美滋滋的一吸氣，便見碗里一塊雞肉飛速縮小。
這白切雞啊，最好吃的地方，可不是雞腿。
一就是這雞尾部位，靠近雞屁股下面的那塊，肥瘦均勻，肉質細膩，鮮嫩無比，喜歡鮮美的就吃這塊。
二就是雞胸肉尾部，那里皮薄帶肉，還有軟骨，吃的時候，一定要帶皮，喜歡口感和嚼勁的，那就是這塊最佳。
當然，也不是其他地方不好吃，要是燒烤的話，就是雞屁股最佳，處理干凈之后，就這塊最是肥美，一只雞也就只有這么一塊。
就這么一塊，沒有骨頭不說，還沒有韌勁，好嚼還極其肥美，擱以前，那都是孝敬牙口不好的老人的。
往日里，老趙他們幾個吃白切雞的時候，想要爭那兩塊最好吃的肉，那可不容易。
今天盤子里兩只雞，全讓老趙一個人給包圓了。
等老趙快吃完的時候，五兄弟終于回過來味了，他們被老趙帶到溝里了。
“老趙，你真不要臉！”
“吃獨食！遭雷劈！”
“不能倒回盤子里，難道不能分了吃了！”
“本來今天一人能分一塊的！”
“嘶……”
老趙放下空蕩蕩的碗，嘿嘿一笑，拍了拍肚皮，笑得更得意了，他伸出一只手。
“五只！我記著呢，我已經連續五只白切雞，沒吃到過最好吃的那塊了！”
“揍他狗東西！”
另一邊，溫言打開自家后院的院門，回頭看了一眼，老趙家里面乒乒乓乓，好不熱鬧，他笑了笑，還是自己家這邊有活力，也熱鬧。
他回到后院，就見小僵尸一個閃現，閃現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
小僵尸一抬頭，看到溫言的臉，頓時一臉震驚的閃現跳了出去。
“咋了？”
“嚶嚶嚶……”小僵尸一臉震驚。
雀貓撲扇著翅膀飛了出來，聽著小僵尸的話，瞳孔瞬間放大到最大。
“啥？”
“小家伙說啥？”
“她說你臉上為什么這么多唇印，每個都不一樣。”雀貓震驚不已，都沒敢靠近溫言：“你掉到女鬼窩里了？”
“啊？”溫言比小僵尸還震驚，他摸了摸臉，進入房間里，照了照鏡子，他什么都看不出來啊？
還有他看不出來的東西？
但是除了小僵尸，家里所有人，都沒看到小僵尸說的唇印。
溫言之下放心了，他家里物種如此豐富，也只有小僵尸能看到，那就沒事了。
他看不到，別人也看不到，那就等于沒有。
反正他是相信，那些亡魂，肯定不會害他的。
溫言回到家，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但是其他地方，可沒人能放松了。
南洋的案子才剛剛開始，那幾個地點里，埋葬的大量尸身，現在才剛剛開始挖掘。
經費批的特別快，平日里這種活，肯定是有一堆人撈錢的，給挖機駕駛員壓到了三百一天的工錢，那些家伙都敢報三千。
可這一次，沒人敢伸手拿這個錢，給加急批的三千一天的工錢，真給全發下去了。
南洋不少人，現在都快嚇尿了。
因為那數不清楚的亡魂，跟昨天一樣，忽然又消失了。
他們是真怕那些亡魂，在這個地方消失，又忽然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地方冒出來。
這兩天死掉的人，到現在都還沒火化呢，安葬都不敢，而神州隔壁，已經有一個南洋聯盟成員，悄咪咪的找到了烈陽部，詢問怎么處理那些被亡魂干掉的人的尸體比較穩妥一點。
烈陽部倒是也沒藏著掖著，就告訴他們，以豪華爐，或者加強版豪華爐火化，再把骨灰給揚到海里，是最穩妥的方式。
然后，對方表示，想采購三套豪華爐。
烈陽部說沒現貨，最快四個月后可以交貨。
對方說，可以加錢。
烈陽部說，不是加錢的事，是前面的都是有主的。
對方說，可以再加點錢，幫忙游說一下，看看有沒有客戶，可以先讓一下。
烈陽部說，這真沒轍。
對方說，加錢，外加一項正在跟神州談的事情，我們可以讓步。
烈陽部看對方如此有誠意，很為難，就說，那我們現拆一套自己的八成新的，先給你們用著。
然后烈陽部就以八千萬一套的價格，賣給對方一套豪華爐，加對應的系統。
包括爐體本身，加上排氣凈化、燃料供應等一系列東西，最多七天，就能給他們安裝好。
而這七天之內，會先給予一些其他東西，還會派專家出差，先保證那些被干掉的家伙的尸體不會出問題。
總部長肯批了這種交易，自然是知道第一手情報的，按照溫言說的情況，被那些亡魂干掉的家伙，怕是連尸變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變成阿飄，更不可能，他們在亡魂群里，被撕碎了靈魂，被撕碎的部分，都被卷入到亡魂群里，碾碎再碾碎，真就字面上的下地獄都沒機會。
烈陽部眼看對方如此有誠意，跟他們說了己方的判斷，可是對方嘴上說著是是是，實際上卻更加急切的想要采購，那誰有什么辦法。
人家還覺得，你這么說，就是為了不賣給我，是有別人出了更高的價格！
以前也不是沒人問過烈陽部，但烈陽部一開口就是一臺上千萬，就沒人買了，還不如請人性價比更高。
畢竟，烈陽部的豪華爐，那可不是誰都能造出來的。
普通版的倒也罷了，制造難度不是太高，可加強版的豪華爐，神州自己的造價，都得五千萬起步。
加強版是肯定不會往外面賣的，這東西已經是最新版了。
普通版的豪華爐，倒是可以當做外貿版往外賣，一直沒什么市場而已。
就算是烈陽部的人，也沒想到，南洋聯盟的事，對神州的最直接最快的影響，是讓他們的火化系統，成了香餑餑。
以前八百萬一臺，加配套系統，加每年的三次維護，沒人要。
本來就沒打算賺什么錢，賺到的錢，也都會投入到后續的研發里。
往外賣，純粹是為了讓很多部件的生產別停下來，防止技術工人手生，順便試著拉低下成本。
可復制生產的東西，自然是數量越多，每一件的成本越低。
哪想到，現在二手的，都給抬到了八千萬，就這，人家還覺得你這人仁義，幸好之前關系處得不錯，有急事的時候，你是真幫忙。
一直虧本的東西，忽然之間扭虧為盈，利潤率還暴增到百分之八百以上。
烈陽部還真沒人提前想到了這些。
總部里，總部長剛在文件上簽了字，把零件湊一湊，能攢出來的幾臺，都先給賣了。
后面的，后面再說。
他一抬頭，就看到一旁的電腦上，出現了提示，提示溫言的定位換了地方，已經出現在德城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心說，溫言這跳的可太快了。
他都有些跟不上了，溫言怎么就回來了？
那些亡魂呢？
他拿起了電話，想了想，想到黑盒之前給回的話，暗嘆一聲，溫言夠累的了，他將電話重新放下。
溫言既然敢回來，那就說明沒什么問題了，不然他不會回到家的。
后續的事情，其實才剛剛拉開帷幕，而這些事，就是烈陽部要去做的了。
神州內的網絡上，已經有大量的消息開始傳播了，只不過暫時還在管控之中，處于一種亦假亦真，看國外魔幻新聞的狀態。
熱搜上掛著的，依然是這個明星出軌了，那個明星新劇上線了。
可民間已經有大量的信息，開始流傳了。
烈陽部的工作量，已經開始不斷增加，相關其他部門的工作量，也在不斷增長。
便是站，早幾年就已經被砍掉的靈異分類，現在有些人開新書，寫點類靈異的東西，竟然都發現好像沒事了？
變化和影響，是全方位的，而且會出現在很多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這也是烈陽部和上面對于公開某些消息非常謹慎的原因。
總部長正在看資料，思索事情，秘書敲門走了進來。
“總部長，南洋聯盟里已經有七家，發來邀請，想要與烈陽部通話。
南洋聯盟的首府，也有人來磋商，說他們的一位部長，加上其他三個部門的一把手，想要來神州訪問。
其中專門說明了，想要跟烈陽部有一些友好交流，尤其是想要見一下總部長。
歐羅巴那邊，教會的人，也想來神州拜訪……唔，他們說想要瞻仰一下上帝次子的三部經。”
總部長聽到這，抬起頭看了秘書一眼。
大秘立馬補了一句。
“這是他們的原話。”
總部長都有些沒繃住。
雖然當年老洪的確是得到認證的，而且對方來辯經都沒辯過，但最后有這么個結果，原因是多方面的，非常復雜，牽扯到很多人的利益和多方面考量的。
這件事，諸教派都非常默契的從來不提，而神州這邊自然也不會提，本來就不想搭理他們，怎么可能去推行，沒被禁都不錯了。
甭管再怎么冷處理，按照他們自己的法理，這事還真沒什么問題，最難繃的是，這事的完整記錄都有。
末法那些年，自然是沒什么問題，可隨著開始靈氣復蘇，事情就多了點風險了。
早些年的時候，諸多教派，還想在神州大肆傳教的，砸錢那叫一個狠啊，每周都發雞蛋，發糧油，一下子讓附近的諸多老太太，都活動了起來。
但靈氣復蘇之后，雞蛋就不送了。
烈陽部這邊開始還不太明白，后來才得到一個讓他們誰都沒想到的原因。
他們是怕了，怕神州的教派發展起來之后，萬一再扯出來老洪，借助法理上的正統性，來個強宣稱，再給反攻回去。
那邊當然不怕三山五岳，三山五岳的人也不可能跑到他們地盤搶信仰，把他們給干碎了。
但是，萬一是信仰同一個神的，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還真有可能把他們干碎。
尤其是靈氣復蘇之后，進度越來越快，這種本來是可以忽略的小概率事件，還真有可能了。
最簡單的，來一場所謂的神跡。
總部長是真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正常情況下都想不起來的事情，竟然被那邊的一個教派，率先親口提了這事。
他揉了揉腦袋，閉著眼睛思索。
他明白，這是思維方式不同，造就出來截然不同的腦回路。
他現在在思索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腦子怎么抽，才能抽到這種詭異的地方。
思忖再三之后。
“告訴他們，最近忙，這邊事情太多了，神州隔壁的南洋聯盟，還有巨大的風險，讓他別來了。
算了，按照模板回個婉拒吧。”
大秘也是感覺有些難繃，他自忖見多識廣了，但這幾天的事情，他是真沒見過。
總部長看了一眼電話，忍不住嘆了口氣，因為溫言又帶著那些亡魂消失不見了，一下子引出來一大堆事情，現在一大堆人，都在提心吊膽。
而知道溫言參與這件事的人極少，現在更不能讓人知道了。
總部長也沒打算好心的告訴其他人，那些亡魂這次消失，應該不會再忽然從千里之外出現了。
有些人，怕一怕挺好的，心里有些敬畏，也挺好的。
現在這個時代，失去了敬畏之心，怕是才會死的更快，而且也有更大的概率闖出天大的禍事。
就算是總部長見多了事情，這一次看到溫言傳回來的那些東西，他都會忍不住震怒，無關立場，純粹是人之本能。
總部長拿起了電話，打給了老天師。
“老天師，有個事，那些亡魂又消失了……”總部長大概說了一下。
“溫言回家了，你何不直接問他？”
“讓他休息一下吧，他已經做到了最好，超出極限的好了。”
老天師笑了笑，道。
“何必想那么復雜，溫言肯定不會是為了嚇一嚇所有人，以他的性子……怕是，僅僅只是為了超度掉那些可憐的亡魂。”
“呃……”總部長微微一怔，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那沒事了。”
云海懸崖，老天師掛斷了電話，搖了搖頭。
“這小家伙，現在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啊？他走出來的道，已經讓人有些看不懂了。”
而德城，溫言來到了地下室，打開了監牢，發現里面的朝奉已經消失不見了，依附于那個體系，核心成員，在失去了最后的庇護，直接灰飛煙滅了。
他給地下室的幾位大佬上了香，拜了拜之后，來到了隔壁。
傻兒子這次很給力，多少得看看吧，總不能天天出差不見人，順便，再看看，別讓傻兒子不知饑飽吃撐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