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第396章
純白的蝴蝶徹底消散在白玉龍女的手心里，帶走屬于門匙之神孫浩的最后一絲痕跡。
她懵懂地從地上爬起來，失魂落魄地想要抓住那些散去的光點，但卻怎么都抓不到。
門匙之神早就已經死了，此時的爆發只是時空滯后帶來的結果。
孫浩的本體在周曉返回現實的一瞬間就已經徹底消亡了，而門之權柄的爆炸也連帶蔓延向了整個寰宇虛空。
沒有了門之權柄和彩虹橋，不同界域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安全捷徑可言。
整個九界將會重返數千年前的遠古時期，成為飄蕩在寰宇虛空中的一座座孤島，不同界域之間如果要互相穿梭，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硬頂著寰宇虛空的無限侵蝕，寄希望于自己能從混沌中尋找到正確的航道。
但有一件事是確鑿無疑的，那就是門匙之神已經死了。
滿臉胡渣的大叔撐了把傘，悄悄走到他身后，思考著應該怎么安慰這個年輕人。
寰宇間的戰火雖然尚未徹底平息，但有神域和精靈之國坐鎮，他們必將取得勝利。
或許我們只是選錯了對象，或許有些“神”，真的可以看到“未來”。
但現在，這種聯系徹底消失了。
周曉所說的，自然是一直在模型問題上幫忙的寸頭哥。
“巨人之國還在到處征戰，但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有神域加上維多利亞的精靈之國，二打一應該不成什么問題，至于中庭那邊，我也留下了很多東西。”
但每個人都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世事無常，沒人可以真正地預知未來，提前知曉以后發生的事情。
一直以來，雖然他們兩人分隔在不同的世界，彼此間甚至有數千年未曾見面，但他們兩人間卻一直有著某種神明和神使的聯系，就像周曉和他的天選們一樣。
周曉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周曉站在舊倉庫的大門口前，看著漫天的大雨發呆。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事情，即使是在最后那個時候。”周曉忽然輕聲開口。
即使是神也不可以？這句話未免有些說得太過絕對了。
但誰也想不到，等待在他們面前的究竟是什么。
芙蕾雅已經安全地歸來，中庭也已經完成了統一和獨立。
一直在暗中伺機、等待、守候的人并不只有“星空之鑰”一個，而現在，隨著“舊日”和“星空之鑰”的離開，終于要歸來了。
即使是神也不可以。
她再也沒有機會向他抱怨，向他發牢騷，在他面前裝出那副強硬無情的模樣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周曉知道他們會過得很好，這就足夠了。
周曉和孫浩以為他們留下的是一個美好的世界，但他們看不到即將到來的是什么，有些東西已經在九界的骨髓里潛伏太長時間了，即使是強大如他們，超然如他們，也未能窺見一貌。
“這回你可是鬧出了不小動靜啊，電視上還在直播著日本沿海的氣象事故，各種陰謀論的流言更是在網上滿天飛……”大叔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試圖緩和氣氛。
雖然深淵本身已經準備就緒，但就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他或許再也沒有機會教導原無憂如何通過太陽圓盤的符文來召喚舊日深淵了。
而芙蕾雅和泰因，這兩個曾經能直接聆聽到他聲音的神選冠軍，他們也許永遠都不會相信這個事實，他們會始終為自己堅守著王座，等待著他有朝一日會歸來的妄想。
白玉龍女扶著山石重新站了起來，茫然地看著這迅速劇變的天地。
歷史上曾經降臨到九界里的六位前玩家，如今三死一失蹤，真正活躍的就只剩下最后那兩位，維多利亞就是孫浩留下來抗衡高盧的勢力，一切都已經被他安排好了。
她并不能完全理解門匙之神留給她的那些話，畢竟孫浩所說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釋清楚的，她既不明白為什么他要消散于天地間，也不明白舊日之子為什么要離開這世界。
“那邊那個世界怎么樣了。”
以后沒有了箱子玩家的影響，九界將再也不會出現什么新的變數，一切都會回歸到均衡的常態，而中庭也將得享獨立的太平。
那些曾經追隨他、由他一手創造出來的舊日眷族們或許要用上更久的時間才能接受他的離開。
在此之后，他們只能在漫長的時光中細細回憶著有關這位舊日之子的傳說，直至千百年后漸漸淡忘他的存在。
“也許他就是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這些都是必須發生的事情，與其一直沉湎在過去，倒不如輕松告別，展望未來。”
對于中庭的人們來說，這也同樣是個很難接受的事實吧。
而現在，中庭真的要脫離“舊日”和“星空之鑰”的懷抱，走向那片未知的黑夜了。
又或者說，他們預料中以為是如此。
――收割這無主的寰宇，登上那空置的王座。
海洋的神女芙蕾雅回歸人間之日，同時亦是舊日之子從中庭徹底消失之時。
周曉唯一遺憾的是，由于事發突然，本該準備給原無憂的深淵第五層還沒有交到她手上就已經倉促離開了。
這將是一個全新的時代，一個充滿了危險和機遇的時代。
現實世界，持續暴雨的京海市沿海一帶。
“也許吧。”周曉深深地低下頭，頓時間思緒萬千，“你知道么，其實我也有個像你這樣的技術朋友……算是搭檔吧。”
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一個文明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神的襁褓之中，他們終將走出牢籠，走向獨立。
大叔臉上的笑容也迅速消退了下去，其實在這個時候誰的心里都不好過；但戰士就是戰士，完成任務是他們的天職，如果沒有這種犧牲的覺悟，七十五年前他們就贏不下那場偉大的勝利。
周曉本以為自己進去之后，會有很長的時間慢慢訴說這些，沒想到如今全都空成了遺憾。
――當然，本該是如此。
“那我問你，你有打算告訴他真相么？”大叔問道。
在得知真相的同時，孫浩和這個大叔的戰友情自然讓他也聯想到自己和寸頭的合作無間，某程度上，這也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傳承吧。
即使是在他即將離去之際，他也沒有打算告訴寸頭關于這些事情，更何況是現在這個時候。
“也許他是對的吧，這樣安排對所有人都好。”周曉繼續說道。
這是他們命運被改變的一天，第二次寰宇神戰將會由此真正展開，而他們也將踏上日后那曠日持久的反抗、分裂、背叛、逃亡、求生之路。
這是屬于中庭的戰爭，同時亦是屬于所有舊日眷族的――失落的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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