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不肯下來,朱敦頤命太監搬來竹梯,兩個太監扶著梯子,一個年長的太監往上爬,一刻鐘后,大皇子給人拎了下來。
“跪下!你個逆子。”
大皇子嚇得臉色慘白,看向惜妃,以往父皇處罰他,母妃都會幫著自己說話,今天事情好像不一樣了,太后娘娘在,賢太妃,珍太妃也在,卻沒人幫她說話。
大皇子朝著惜妃投去求救的眼神,又是眨眼睛,又是癟嘴。
惜妃權當沒看見。
“皇祖母,孫兒……孫兒嗚嗚。”
顧吟微也覺得小孩子不能慣著她,并不理會他的求饒。
“別嗷嗷了,再嗷嗷你父皇打得更厲害,你自求多福吧,你皇祖母還有事兒,我們先走了。”
賢太妃說完拉著太后和珍太妃離開。
邊走還邊說:“大皇子忒調皮,今兒敢上房梁藏著,明兒就敢上屋頂躲著,誰有哪個閑工夫天天來找他。”
“皇上今天為了找他,著急的飯都吃不下,等著瞧吧,大皇子不挨一頓板子,這事兒翻不了篇。”
三人走出良宵殿不就,正殿便傳來殺豬般的哀嚎。
“打,吊起來打。”
皇帝怒不可遏,他的命令沒人敢反抗,雙喜取來繩索里三層外三層,捆得結結實實,掉在屋檐下。
太監們拿著戒尺不敢動手,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下手。
畢竟是龍子皇孫,太監們也不敢打,大皇子嘴里喊著:“父皇兒臣錯了,父皇別打我,下回不敢了。”
“下回,還有下回。”
太監們不敢動手,唯恐今日打了皇子,日后被追責。
朱敦頤于是奪過戒尺,聚在手上朝著大皇子走去,抬起手照著大皇子的屁股打。
一指厚的戒尺連打了二十多下,大皇子哭得聲嘶力竭。
惜妃撲上去護在大皇子跟前:“皇上別打了,別打了。”
朱敦頤氣得扔掉戒尺,一則氣大皇子調皮不停勸告,二則氣惜妃太過袒護大皇子。
“一天天凈給朕惹事兒,重重打他一回,叫他知道什么叫厲害。”
惜妃心疼的哭,大皇子抬起一雙淚眼,“父皇,我會記住你的。”
原本不打算動手的朱敦頤,復有撿起地上的戒尺開始打大皇子的手心。
許是大皇子為了慪氣,皇帝越打他越笑。
“打得好,打得好,一點也不疼。”
朱敦頤氣得發抖:“孽障,給朕好好吊在這兒反省,不許吃飯,不許上藥,不許人探望。”
說完拂袖而去。
惜妃抱著大皇子痛哭,“兒子,你傷得怎么樣?”
“哼,母妃膽小鬼,父皇打我,母妃不護著我。”
“你說說你自己該不該打,誰讓你躲房梁上的,你嚇壞母妃了。”
惜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兩只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
阿桂勸了惜妃許久,惜妃依舊不吃不喝。
無法,她只得去華儀宮請陳妃。
陳妃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愿意見阿桂。
吩咐宮女阿香道:“你去告訴良宵殿的人,就說華儀宮不歡迎她們,叫她們以后沒事別來咱們宮門前亂晃。”
阿香點頭答應,于是傳話給阿桂。
“阿香姐姐,陳妃娘娘怎么說?”
“我家娘娘心情不大好,最近幾天不想見人,阿香你往蓬萊閣尋梅妃娘娘試試。”
“多謝姐姐,我走了,替我們娘娘問陳妃娘娘安。”
阿香于是跑著回去給陳妃回話。
陳妃站在窗前,狀似不經意問:“阿桂走了?”
“走了。”
“良宵殿那么又鬧什么呢,不是說大皇子已經找到了?”
阿香道:“大皇子是找到了,可是皇上很生氣,把大皇子吊著打,不準吃飯,也不準喂水,娘娘,您要瞧瞧去嗎?”
“我才不去,上回惜妃和本宮吵架,理應她來給我道歉,憑什么我要去見她。”
“她不歡迎本宮,本宮才不去討她的嫌。”
說完開始看書,可陳妃的心根本靜不下來,連書都拿倒了。
阿香并沒有繼續勸,而是輕輕替陳妃捏著腳。
陳妃翻來覆去,仿佛貴妃榻上有針在扎她似的。
阿香端來熱茶,“娘娘,看書久了,累眼睛,你喝口茶。”
“不喝。”
“娘娘吃紅豆糕。”
“不吃。”
陳妃索性扔了書,閉目養神,阿香跪在地上往香爐中加燃料,陳妃自顧自起身,走進書房翻找起來。
隨后有打開珍藏的首飾盒,挑挑撿撿似乎要找什么東西。
“娘娘找什么?奴婢幫著您找。”
“不找什么,隨便翻翻。”
陳妃抱著手臂來回走,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露出焦急的眼神看著殿外。
阿香知道陳妃在為良宵殿的事情擔心,卻礙于面子不肯主動前去。
“娘娘,要不要奴婢打發人去去問問。”
“你要問就派人去問,不過這可是你自己的意思,本宮對良宵殿的事情可一點也不關心。”
“是,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阿香派人去良宵殿打探,一盞茶后,宮女回來答話。
“回阿香姐姐的話,聽說良宵殿亂了套了,大皇子不服管教,頂撞皇上挨了不少打,一指厚的戒尺打斷了兩根,此刻正吊在烈日下爆嗮呢,奴婢遠遠瞧了一眼,大皇子嘴唇都干得起皮了,衣服上也全是鮮血,雙喜公公的徒弟親自守著,惜妃娘娘哭得都成淚人了。”
宮女回話的時候,陳妃手里拿著書,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聚精會神聽宮女回話。
“還有呢?”
“只有這些了,奴婢原本想多看幾眼,梅妃娘娘便帶著人來了,聽梅妃身邊的小蘭說,她們宮里的金瘡藥沒有了,太醫院也沒有多余的,此刻正派人往慈寧宮去,趕著求藥呢。”
“行了,下去吧,這些金瓜子拿著。”
“謝阿香姐姐賞賜。”
阿香抓了把金瓜子給宮女,隨后又斷了一碟糕點給她。
宮女走后,阿香回頭一看,只見陳妃不知何時從貴妃榻上起身,此刻正拿著一瓶金瘡藥從內室走出來。
她重重的把金瘡藥往桌上一放,板著臉道:“看我干什么。”
“娘娘,您吶,面冷心熱。”
“誰面冷心熱了,良宵殿的事兒我壓根不在乎,金瘡藥我多得是,賞你一瓶,愿意送人你就送,不愿意送人我,自個兒留著玩兒。”
“娘娘稍后,奴婢這就去給大皇子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