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虛空孳孽”再一次出現在了戰場中時，李文淵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這份與“虛空”有關的信息。
走過許多星系之后，他也已經對那些特殊的生命有了獨特的探測手法，以太龍也好、“虛空孳孽”也好，這類特殊的生命在出現的那一刻，就會為李文淵所知。
雖然檢測的范圍只能大致覆蓋一個星系群，卻也已經夠用了，因為生物之間的絕大多數交互也都發生在這個范圍內。
“都差點忘了一這茬了，‘虛空孳孽’還是‘獵手’的生物兵器來著……”
“而且這一次還不同于之前，由‘獵手’親自在這個地方訓練的‘虛空孳孽’們肯定會比之前的要復雜許多……”
“那么要怎么做呢……用‘創世之柱’創造一個隔絕地帶用來將它們關住、直到宇宙將它們清除？還是將它們引到一處之后盡可能消滅……”
李文淵的第一反應是在思考要如何將這些“虛空生命”解決掉，畢竟這次可沒有一個“虛空孽主”來進行交涉了，作為“虛空孳孽”的實際控制者，“獵手”肯定會最大化地利用“虛空生命”的戰力。
而且考慮到那種幾乎沒有止境的“進化”與其附帶的“虛空”性質，消滅起來實際上仍然有著一定難度。
這次并不是剿滅“虛空災變”，而是一次文明之間的戰爭。
于是李文淵變得愈發慎重，調整了艦隊的躍遷目的地，以“虛空孳孽”的所在星系為目標進行了躍遷。
至少他需要確認這一次的“虛空孳孽”都進化到了什么程度。
而后，他也不出意外地遇到了這一次的“虛空孳孽”。
相較于剛從“虛空之卵”中孵化出來的“虛空孳孽”而言，這些已經成長的相當成熟的“虛空生命”已經褪去了那層猙獰的恐怖外貌。
通常而言，只有未開智的生物才會讓自己“長得危險”，無論是從顏色還是從外貌都能讓捕食者感受到“這東西吃了有死”，以此來保全自己。
這是自然選擇的結果，在太空中或許不太適用，卻也有相似的道理。
初誕生的“虛空孳孽”那副不輸“普雷索林”的猙獰外表或許也是其自然而然所“選擇”的進化結果。
然而這一次的“虛空孳孽”卻呈現著一種“完美”的形態。
其表層的外殼已經進化得極為光滑，在恒星照射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明明應該是生物裝甲的外殼，卻詭異地呈現出金屬的光澤。
所謂的身體器官也被盡量簡化，在其可能是“頭部”的部位上，看不到諸如口器、眼睛、呼吸孔之類的東西，用一個比較形象的描述，那就是現在的“虛空孳孽”看上去大體上就是一條沒有任何環節的蚯蚓。
雖然可能有些惡心，卻也是一種另類的“完美”，這些“虛空孳孽”某種程度上已經很難說是“生物”了，更像是在某種“規則”下塑造而出的產物。
面對這些已經長得完全不同的“虛空孳孽”，李文淵表現出了足夠的重視，所有戰艦的主炮都對準了它們，而能夠輔助戰斗的各項設備也都隨時準備啟動。
進入到這個領域的戰斗，尋常的攻擊手段已經很難生效，必須調動一些“深層次”的東西。
為此，這一場戰爭的主要戰斗武器實際上就是“創世之柱”和“現實透孔儀”，而其他的常規武器則是用于輔助作戰的。
李文淵也做好了再次啟動“現實透孔儀”的準備，這般距離的遭遇戰下，“現實透孔儀”能起的效果會更好一些。
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地等待著即將發生的戰斗時，“虛空孳孽”們卻表現出了不一樣的態度。
他們并沒有對主動躍遷過來的艦隊發起攻擊，而是突然團聚、糾纏在了一起，就如同被打了死結無法掙脫的蚯蚓團那樣，層層纏繞，最后形成了一個從視覺效果上看比較惡心的球體。
這一幕不僅李文淵看著莫名其妙，就連“獵手”都是一頭霧水。
他們已經確認他們用于控制“虛空孳孽”的手段失效了，但這種詭異的狀態也確實是他們第一次見。
而后，這個“虛空孳孽”組成的球體便開始壓縮，生物體的肌肉們正在忠實地執行著這個命令，最外層的“虛空孳孽”開始用力向內擠壓。
血肉隨著擠壓而從巨型球體中分崩離析，光是看似乎都能聽到令人牙酸的斷裂聲和摩擦聲。
但是這些“虛空孳孽”們仍然在這樣做，仿佛有什么更高一級的意志在促使它們快速“銷毀”著它們的生命。
收縮到最后時，似乎只剩皮與最外部的一點薄薄的肌肉還在用力，而直到這時，這些“虛空孳孽”這么做的目的才真正顯露出來。
“超體進化”的進化之力似乎并沒有在這些“虛空孳孽”身上起效，它們周圍的宇宙空間中還到處漂浮著散亂的生物組織，至于中心的那個已經看不出原樣的“球”，則向著另一種“生物”開始轉變。
那是一個漆黑的球體，和黑洞不同的、另一種“空洞”。
李文淵可以通過飛船的傳感器看到“虛空孳孽”最后的血肉組織正在從球體的表面脫落，而那個球體則正在“生長”出什么，看上去就如同擁有生命，然而那個球體的性質李文淵卻十分清楚。
——那個是“虛空”，是存在于這片宇宙之外、儲存了過去無數次“循環”數據的“回收站”。
這其中的數據不用特殊方式提取的話有可能會產生“泄露”，從而讓周圍的宇宙開始不可逆地向其跌落，成為“垃圾數據”的一員。
理論上說這是一種極端危險的東西，然而其獨特的價值卻讓每一個有能力的文明都不得不窺探。
就像“人類”從中提取出了“過去的碎片”那樣，“獵手”也從中提取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虛空孳孽”的反熱力學性質是怎么來的？李文淵曾思考過這個問題，最終他得出的結論是，“獵手”并不關注那些“過去的碎片”，他們更關注的是“虛空”本身的性質。
他們想要利用“虛空”那種“并不存在于這片宇宙”的性質，來幫助他們搜集能量，“反熱力學”僅僅只是他們對“虛空”的一種研究成果而已。
如果他們有需要的話，說不定研究出來的會是“反各種學”。
而對再度出現在這里的“虛空”的思考，令李文淵想起了一件幾乎要被他忽略的事情。
那位“虛空孽主”消逝時，為什么會形成那種詭異的蟲型“生物”？
“虛空”按理來說并不可能會存在某種固定的“形體”，也不應該會有“生命”，它們本質上是一種“垃圾數據”，然而他卻看到了某種可能可以被稱為“虛空之蟲”的東西。
這是否能夠說明，“虛空”其實也是有“生命”的？
李文淵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時，那個“虛空球體”所形成的“生物”也顯現出了大體的外形。
由于漆黑一片的表面，這個“虛空生命”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生物特征，只能從揮舞的多對節肢狀肢體大致猜測為某種“蟲”，看上去似乎就是李文淵所認識的“虛空之蟲”。
而徹底顯露完畢的“虛空之蟲”，所做的第一件事就十分令人意外。
它用一種詭異的信號傳達了它的話語：
我們又見面了……
而信號的對象，則是李文淵的戰艦，或者說，是隱藏在無數戰艦之后的李文淵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