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逢苦界崩滅,大劫中練成元神。然而劫數逼至,無心他顧。唯元神合道后,方才有了一絲喘息之機,可騰下手來,著手些許事物。
韓琳兒深入魔穴,只為孟浩然離宗之謎,卻也知之甚少:“孟師兄不得不返圣界,繼任少司命一職。至于緣由,卻是不得而知。”
孟浩然承因果之重,丁奉有感而發:“往事糾葛,因果最是難斷。”
韓琳兒聽了,微微一窒,愁緒又上心頭。以她仙體道胎的底蘊,早已渡盡風火雷三劫,可遲遲不成元神,自然是心相魔劫未去。不僅如此,且入劫已深,有執魔之患。
韓琳兒之父是劍派遺老,久經沙場,有所考量。放任韓琳兒出逃,是他故意為之。不然縱然韓琳兒有天大氣運在身,也逃不開元神道君的掌心。
練劍生暗暗為她推衍:“韓琳兒秉性赤誠,仙道可期。可這一劫數,難!”
天下修者,無一例外,只得憑本身渡心相魔劫。外力介入,不過徒勞。丁奉以合道之能,亦不能例外。他幾番估量,終有了定計,講道:“如今大道日新月異,卻也不礙著我施展挪移之法。”
三十三天與諸天萬界相融,三千大道瞬息萬變,有重返混沌的征兆。但凡元神合道之輩,無不深受兩界融合的影響。合道真君無不沉寂,忙于參悟大道,不然恐有化道之虞。
練劍生以無窮法力運轉虛實兩界,推衍“玄劍箓”,合先天大道之變。丁奉本尊方能自如行動,攜韓琳兒去往孔家圣界。
練劍生指尖生蓮,晃眼間,玄霧蒸騰,萬朵蓮瓣零碎,化成劍光,妙斬穹宇。直到霧光散去,韓琳兒便覺他們已經立身于圣界之外了。
“好一處大千界!”
丁奉驚嘆一聲!他來往數多大千界,可孔家圣界非同尋常!形若萬古明燈,輝光燦然。浩然之息,拂面而來。圣人之音,不絕于耳。妖魔邪祟,不敢妄近。
輝芒浩氣形化五大圣人形貌,守持此界,威勢不是一般大千可以媲美的。
丁奉又見圣界之外,浩然意氣徜徉,一筆一書一畫一劍,一痕一跡皆是熟悉非常。韓琳兒眼神一亮,喊道:“是孟師兄!”
如聞其道,如見其人。
丁奉自然認得出來,這是孟浩然的神通法力。如今更上一籌,揮灑自如。可更令丁奉震撼的,卻是那五位中孔家至圣之形!
圣意凜然,偉岸無邊。這尊圣人法相似是注意到了丁奉。五指一揚,一點柔光潑灑,沾染丁奉元神。
丁奉反應極快,萬萬分之一的剎那間,劍氣極化,斬圣人真力!可這非是法力上的較量,而是比道行,斗大道,更是拷問道心。
圣人之誨,不可輕受。
丁奉看似在彈指間掙脫,實則已過百年:“孔家至圣曾與第二道祖爭鋒,爭奪果位。從前我不大相信,現在卻不得不信!”
尚未入界,便吃了一個大虧,險些承受不住,成了圣人門徒。丁奉收斂些許驕氣,手托仙蓮,蓮瓣黑白分明,遞上前去。這浩然氣海,自行分開。
驟的,劍瓣又是紛落,一撒渺渺浩氣。蓮瓣劍光,犁庭掃穴,支開一條通往圣界的康莊大道來。
丁奉本不需這么大的陣仗,可韓琳兒深陷心相魔劫,決不可再受圣人之問。為了護住她,丁奉不得已如此。
吃了一個暗虧后,丁奉心道:“本擬兩大元神齊入,雙管齊下。可剛才行事,五大圣人斷然有了防備,卻不好這么明目張膽了。“
練劍生與丁奉心思相同,心領神會,自是匿身虛實兩界,伺機而動。
圣界雖冠名以孔,實則還另有孟,顏、曾、荀四大家。而這四家圣人與孔家至圣有著師徒情分在,都曾得到他的指點。何況圣界是由孔家至圣開創,冠名以孔,當之無愧。
這五尊圣人,只有孔家至圣練至合道至境,不可揣測。丁奉要在旁人不覺的情況下遁入,無異于癡人說夢。不過如今圣界正為帝子之選,忙的焦頭爛額,恰好提供了一絲可乘之機。
丁奉以一身通天法力蒙蔽了五大圣人的感應,五大圣人雖知有異物入侵,可不打探丁奉的根底。
危急存亡之秋,決不能再生變數。顏,曾兩家圣人當即合力推算,強催圣界天意,清澈明朗的天空中霎時睜開一只豎瞳,洞察秋毫,不放過圣界任何一處角落。
這圣界天意幾乎不在寶界天意之下,早生靈智,只是不同于萬安平,未曾轉世脫殼。一旦轉世,圣界天意在此界中的地位絕不輸于孟,顏、曾、荀四家圣人。
天意窺測,一切無所遁形。丁奉信手一拈,道種仙蓮垂下條條仙氣護住韓琳兒。練劍生則在界外大顯神通,輕敕一聲:“斬!”劍氣開合虛實,意氣幽遠,渺渺乎如窮無極,一斬明燈圣界!
凡家儒門,助人君得民心治天下。仙門儒道,助仙君順陰陽明教化!一言萬鈞,何其之重!五大圣人合聲一叱,天地浩然,凝然一沖,便把來襲劍光擊退數步,劍氣逸散,劍光朦朧,似一觸即破。
練劍生心中一震:“五大圣這一擊不止仗借地利,更有帝力蘊含其中!先天帝道這般強勢,合以儒家正氣之法,如今勿論什么大道法術遇上儒門浩然氣都要弱上不止一籌。”
為止末法,先天帝道總攬三千,霸道可見一斑。雖初時不顯,可眾多帝子橫空出世,相互攻伐,若養蠱之術,帝道儼然凝聚。儒道五圣只解了一絲帝力,即把練劍生可斬萬物的一劍毀去。如此下去,道門千種大道,萬般法術都為儒門所制,日后此世哪還有道門生存的道理?
初試探,練劍生已有所覺,再驅太白劍蓮,逸散的劍氣當空一變,化成道道劍符再度合攏。練劍生的劍理大道,若不可測,重衍先天,化斬仙封神兩部。無窮禁封神力,悍然搦戰先天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