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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順被半夏這些話一堵,如意算盤就打不下去。
其實他剛才在地上躺著的時候,不肯醒來,一是覺得時機不對,二來也是在琢磨究竟如何化被動為主動,在劉祁等人來的時候,他也擔心過,生怕不問青紅皂白地就把他們帶走,如今是要審案的樣子,他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原以為那頭也不過如此,進來之后更是一句話都不說,這才搏了一回,切料會咬人的狗都不叫,一個小女娃兒,都這般厲害。
眼神就有些黯然,也不回答,“老二,老二……”
地上的簡老二根本就起不來,被提醒也不想起來。
那大夫倒是給他包扎好,把脈也說并無大礙。
他這一躺不要緊。
可憐外頭的人。
倒是瞧出來一些門道來。
原來觀望的時候并不覺得如何,但牽累到自己的時候可就不同意了。
說到底,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要簡老二這樣躺著,他們豈不是都被如此關著?
就有幾個人挪到跟前作證,“這當真的是烏龍了,我們不過都是在這瞧,別的事情不曉得,但老六跟他媳婦回來之后,倒是跟村子里的人都處得好,看著也不像是會騙人的。”
“對對,要當真的是騙人,誰還騙他這么一點東西。還有,這要當真的是那樣,簡家姑婆難道不知道?”
“我看也是,這老六當初被趕走,回來盡孝還被如此誣陷,可見是不想把地給出來。”
這幫墻頭草。
簡老二依舊不醒。
似乎下定了決心挺到底了。
半夏冷笑,她有的是辦法讓他跳起來,只不過現在她并不想出手,反正這也算是二伯跟四叔的事情,他們自然會處理好。
而且四叔幾個也不算有大事,他要是認錯也比辯駁好,卻以為自己聰明,這樣折騰,最后也是自己脫了層皮才行。
二伯這頭,則什么都不需要,就讓他們自己跳了進來,可見也是個厲害的。
干脆抱著手看戲。
蘇有義卻難得開口了,“你也覺得是誤會?還是當時認錯了?”
簡氏被捆得跟個粽子差不多,被抓到的時候她就渾身篩糠了,而今被問道,趕緊拆臺,“三哥你好狠的心腸!我這就是信錯了你,我好好的嫂子跟侄子,被你逼死一個,嫂子怕老六也死在你手里,干脆帶著逃了出去,如今我好容易把人找回來,你這是安的什么心,又要用鋤頭把人打死,這么多人可是看見的,難道無法無天了嗎!”
事到如今,她只能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簡順頭上才能脫身,
那要占便宜的心思早就淡了,只想著能夠脫身已經是萬幸。
“我到底是孩子的親姑姑,磨破了幾雙鞋才找回來,這戰亂時候,要有兄弟死了,你占著我們的田地,也不管我哥,也不怕他今晚就召了你去,你個黑心腸的!”簡氏說著說著,說順了嘴,語氣也變得凜然起來。
仿佛自己什么過錯都沒有。
二堂嫂見眾人望著他們那懷疑的眼光,心下一急,“要不是你回來說這頭認下了大戶人家親戚,能夠占便宜,我們到手的地契,憑什么讓人拿走!”
這話暴露出來的事情,就多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清官也難斷家務事。
何況還是那么久遠的事情也都牽扯了進來。
要弄明白,倒也并不容易。
或者說,就算是容易,也能弄出不容易來。
而天色已經黑了。
剛才找來綁人的繩子,倒是拍上了用場,也不知道簡老二到底是誰傷的,抬著出去,院子里剩下的人,捆成一串跟螞蚱似的,都一并帶走了。
誰讓在場的人都有嫌疑呢。
這被衙門的人帶走哪里還有什么好事,簡家村哭成了一團。
事到如今,沒有多少人敢責怪蘇有義幾個人,更何況事情本來就是簡家挑起的。
紛紛把矛頭指向簡順一家。
半夏他們離去的時候,想著簡順這樣,哪怕真的出來了,怕也在這個村子里成了罪人,可是還呆得下去,這要背井離鄉,還能有好?
怕是比蘇錢氏當初還不如。
想到蘇錢氏,半夏思緒又飄遠了。
人帶回去,也就只給那餿的稀飯,又是這樣天冷的時候,熬了沒兩日,也只剩說話的力氣了。
倒是也讓探監,聽聞那簡老二被救治著,大棉被蓋著,大夫候著,更是恨得咬牙切齒的。
這簡老二不醒過來,說不定就什么時候會死,他們就擺脫不了嫌疑,自然還是只能關著。
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只把簡老二那一家子臭罵得狗血淋頭。
如此又過了幾日。
連罵人都沒有氣力的簡家村人,終于等到了簡老二醒轉,開堂的日子。
紛紛地去作證。
卻又因為那是不是騙子,蘇有才的身份又被扯了進來,簡順那頭不依不饒。
他們如今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但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
事到如此,簡家村有親戚在監牢之中的人,也都瘦了一大圈,卻偏偏沒有任何法子。
“你說這簡老二一家怎么那么不要臉呢!如今還想攀咬著人。這么就還斷不下來!”
同樣是上火的人,聚在一處,紛紛出主意,“如今到底到了哪一步?”
“哪一步?還不是簡家那個老東西跟那頭那個不要臉的簡氏狗咬狗,他們這頭倒是拖著了,可把人都拖在里頭,我都恨不得把他們宅子拆了!”
“先不說這些氣話,還是想想辦法才行,如今沒有人死,看看熱鬧為何還不能回來呢?”
“這本來能啊!但卻被簡家那頭攀咬著,那頭說法不一,就是要作證,也要能上堂不是?!”
說著這些都上火。
要傳喚,村子里離縣衙太遠,難不成還能露宿在外頭,
倒是不如住牢房里呢!
牙齒都磨薄了一層。
有人機靈一些,“我總覺得……這里頭像是故意的。”
“故意?不能吧,簡家還有這樣的能耐!”
“簡家不能,他們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凈呢,但你想,錢氏當初逃難,最后嫁到了蘇家,還養大了蘇家老二,聽說是大有來頭的,要是你,你回來可能放過簡家這些人?”
被他這么一分析,眾人都覺得甚有道理,“我估摸著也是,你瞧那縣令都要看著那公子的神色呢!”
“錢氏也是好命,聽說現在日子過得好得很!他們倒是能耗下去的,簡家現在是騎虎難下,明知道不會放過他們,只能硬抗,但為何要拉著我們下水不是?”
事情倒是弄明白了許多,但卻還是讓人有些無法輕松下來,“說是這么說,但那頭既然連那樣本事的人家都攀上,我們還能做些什么呢?總不能被拖下水吧?”
有那老一些的人,就搖搖頭,“錢氏出去這么多年,當初又是那樣出去的,說來村子里也沒人能夠顧得上,倒不如我們幫著好好屋子修修,再把她請回來,說不定還真的能夠有用……”
甭管有用沒有用,事到如今,誰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呢?
于是乎,簡家村的人,就忙碌了起來。
半夏這頭倒是悠哉得很。
在這縣城之中轉了轉,干脆跟張留到醬菜園子那頭去了。
周氏雖然做了許多醬菜供著,卻也是頭一回來,看那一大口一大口整整齊齊的大缸,里頭的伙計們再忙都不亂了陣腳,后頭是園子,前面是鋪子,四處都整整齊齊的,稀罕得不得了。
瞧著一連好些鋪子都是半夏家的,這地段熱鬧起來,連帶人也多了許多,她都不想走了。
于是乎,在縣衙跟醬菜園子兩個地方來回,回去就對著蘇有才不停地感慨,“他爹,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以后我們還是要搬到外頭來住,買什么都方便!”
蘇有才聽著點點頭,“你就等著享福吧,我也覺得搬出來好。”
周氏見他還是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模樣,尖刻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想著當日蘇有才擋在她跟前的模樣,笑意浮現起來,已經倒是自己想左了,人哪有什么都會的,自己也配不上不是。
她這頭倒是想通了。
蘇錢氏在家里倒是焦急起來,日日守在茶棚往外望。
直至終于忍不住了,“老大,他們幾個出去這般久了也不見回來!怕不是出了什么事?這就是爬著也應當到家了!”
蘇有德見老二老三幾個都不在家里,這個茶棚還是他一手帶著人蓋起來的,雖然花的是鋪子的銀子,露臉的卻是自己。
一開始覺得他們不回來也蠻好,但日子久了一些,卻也真覺得不太對勁。
聽得蘇錢氏如此問,安慰道:“沒準是什么事情耽擱了,這要真的有事,四處都是鋪子,加上趙家公子也過去了,這地方誰還敢惹他們,我看頭疼上火的肯定是以前那些惡人。”
蘇錢氏聽得也是有理,這才好受一些,到底還是念叨,“那薄荷跟丫丫幾個也沒見回來啊,幾個丫頭家
出這么遠做啥。”
“奶,不是還有我嘛!”谷芽兒守在一旁說道。
正說著話,就瞧見一行人敲鑼打鼓地走在道上,往這頭而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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