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就在素問暗暗點頭的時候，另一個男聲語帶猶豫的說道：“就算牛痘與天花不一樣，但傳言也說了這個辦法未必管用。(頂點小說)除了華大夫以外，別的大夫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辦法。”
見他提出質疑，剛才說話的少年立刻出言反駁道：“既然是秘方，自然不會有多少人知曉。華大夫在京城雖然只給太后娘娘診過病，但醫術如何卻都是有目共睹。那么多太醫都無可奈何的病癥，聽說她只用了幾根針就解決了。”
面對少年的反駁，先前質疑的聲音當即就有些氣短。他其實也不是懷疑素問的醫術，只是被外界流傳的流言影響到了，心中覺得不太確定而已。
眼見得爭論的差不多了，素問便故意咳嗽了一聲，提醒房間里的一群學徒。她邁步走進房間的時候，眾人已經恢復了平時安靜的樣子。她進去以后，如同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先朝眾人打了招呼，然后才在專屬的坐位上坐了下來。
看見眾人臉上欲言又止的神色，素問知道他們都想問問昨天那條流言的事情。既然這一次的會議是專門做戰前動員，那順便解釋一下也未嘗不可。
輕輕咳嗽一聲，素問這才一臉嚴肅的開口說道：“昨天有一些傳言在坊間擴散，你們一定都聽說了。趁著今日這樣一個場合，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傳言里提到的一些事情。我把傳言歸納了一下，一共可以總結為兩點。分別是與天花的關系和最終的療效。”
見她一開始就主動提起昨天傳言的事情，在場所有人馬上就全都豎起耳朵。他們無一例外都聽說了那條傳言，因此都頗為期待素問會做出怎樣的解釋。
朝眾人嫣然一笑，素問就一臉云淡風輕的出言解釋道：“牛痘與天花的關系，你們都是學醫的，有何差別難道還要別人細說？把天花的癥狀與你們接種牛痘后產生的癥狀比較一下，一切就都明了了。”
聽了她這番話，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思索。他們之前就已經從同伴的口中知曉了兩者的差別，如今經過素問的確認，對兩者的差別有了更確切的認識。
滿意的點了點頭。素問便接著淡然道：“至于種牛痘最終療效如何。無論我現在說什么，心存疑慮的人始終都不會相信。既然如此，我便什么都不想說，一切只等天花過后便可一目了然。請你們謹記一句話——事實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面對素問這樣的解答。眾人不由面面相覷。他們原以為素問會為種牛痘的療效進行辯護。卻不料竟然只是拋出一句格言。
見到眾人的反應。素問心下不由莞爾一笑。正如她之前所說，現在這種時候談療效太沒有說服力，無論怎么說都顯得蒼白。只有等天花瘟疫真正爆發之后。他們才會明白種牛痘的療效有多么逆天，到那時候一切都無需解釋。
沉默了片刻，待眾人消化了剛才那番話，素問這才接著淡然道：“今日你們要去京城各處幫百姓接種牛痘，料想接種工作肯定不可能進行的太順利，希望你們不要氣餒。”
話說到這里，素問覺得已經沒什么可值得說了。她原本準備了一大堆極具煽動性的講話，卻因那條傳言的出現，現在只能全部壓在心底。她并沒有繼續拖延時間，就解散了這次動員會，將眾人派到了京城各處。
為了方便接種牛痘，素問把京城劃分成許多個小區域。每個小區域都有一個據點，每個據點都有兩到三明學徒負責進行接種工作。
會議解散后，素問就直接跟著聲音清亮的少年去了他負責的據點。她今日的任務就是在各個據點之間巡視，隨時應對接種工作中出現的各種問題。反正是到處巡視，她就決定先去少年的據點看看，有什么問題也好直接解決。
到了據點之后，素問頗為失望的看見等候接種牛痘的人并不多。她匆匆數了一遍，發現大概只有二三十號人左右，比預想的情況少的多。
皺了皺眉，素問就轉而對少年問道：“這一片區域一共有多少人，你們心里可有譜？現在等著接種牛痘的一共才二三十號人，按照這樣的趨勢算下來，到最后能有大概幾成人接種牛痘？這些數據都要掌握，你們是否都做到了心中有數？”
面對素問的問詢，少年馬上就給予了令人滿意的回答。他們之前已經進行過調查，對自己所要負責的區域有著明確的了解。
在素問的注視下，接種牛痘的工作拉開了序幕。通過之前幫洪府和永寧侯府的下人接種牛痘的實踐，他們早就積累了足夠的經驗。面對忐忑而又緊張的百姓，他們表現出了十分專業的一面，應對起各種情況游刃有余。
看了幾個接種的案例之后，素問馬上就放下心來。依照現在的形式看，只要沒碰上特殊的情況，他們應該都能應對自如。
見學徒們沒問題，素問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前來接種的百姓身上。她知道那些沒來的人是怎么想的，卻不知這些堅持來接種的百姓又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她心中有疑問，當即便主動上前與排隊等候接種牛痘的百姓交談了起來。
一開始，素問并沒有主動提及為何來接種牛痘的話題。她先詢問他們在這里等了多久了，頗為意外的聽到了天不亮就來等候的答案。
說實話，對于這樣的答案，素問心中是有些暗暗吃驚的。她以為受到昨天那條傳言影響，百姓們的接種熱情會被消減不少，卻不料竟然還有人會天不亮就來接種。她沒有任何猶豫，便立刻追問來這么早的原因。
被她追問，排隊的人露出一臉不好意思的神色，然后才開口回答。原來他之所以來這么早，其實是受了周圍鄰里的影響，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來的。
用這人的話說，反正預防天花也沒什么好辦法。與其完全拒絕接種牛痘，他們還不如來試一試。即便事后證明的確沒什么效果，他們也就是跟原來一樣。再說了，那么多大人物都接種了，他們又有什么理由抗拒？
聽了這人的回答，素問露出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她覺得這人的鄰居說的有理，反正現在也沒什么好辦法預防天花，與其完全抗拒，還不如接種一下試一試。
尋到一個說服百姓接種牛痘的理由，素問便轉身直接告訴了少年。若是遇見猶豫不決的人，他們就可以用這段話來進行勸說。這回接種牛痘又不要錢，接種完還有藥材發放。不管怎么算，這對百姓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交代完少年這番話之后，素問便帶著星兒去了下一個據點。趁著到處視察的便利條件，她想著能盡量把這番勸說之言散播出去。
說實話，素問雖然不是那種心善的人，卻也并非完全的冷血無情。既然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能多救一些人，她又何樂而不為？只要有一個人能把這番話聽進去，她就滿族了。這種山雨欲來的情況下，能救一個就算一個。
用了半日的時間，素問就將所有據點都視察了一遍。有之前的訓練在，這些學徒表現的都十分出色，并沒有遇到太復雜的問題。
第一輪巡視完畢后，素問并沒有緊接著進行第二輪的巡視。除了接種牛痘外，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段時間則被拿來處理這些同樣重要的事情。若是天花真的爆發，整個京城必然會進入緊張狀態，到時候各種醫療資源都會變得稀缺。
趁著這段時間，素問去對太子手下采買來的藥材進行了驗收。這些藥材都人命關天，決不能混入任何假冒偽劣，因此她必須親自逐一進行檢查。
到了黃昏時分，素問終于完成了藥材的驗收。她并沒有來得急休息，便直奔學徒們聚集的營地而去。一天工作下來，她需要聽取一下他們的匯報，并將已經接種過牛痘的人數紀錄下來，以作為預防疫情的參考。
等素問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專人把這一天接種的人數統計了出來。她看了一下，這一天竟然只有幾萬人進行了接種，連十分之二的比例都不到。
知道了這樣的比例，素問有些犯難。若是接種率始終無法提升的話，那防御的效果必將會大打折扣。這樣一來，京城百姓的傷亡便無法被控制在一個小范圍內。身為這一次防疫工作的負責人，她實在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想了一下，素問就問起了學徒們的感受，企圖從他們的回答中尋出問題的癥結。她聽了他們的介紹，心中不由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聽這些學徒所說，能有現在這么多人接種還算是不錯。如果沒有素問交代他們記住的那段話，接種比例肯定會比呈現在眼前的還要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