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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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局促,踢著腳下的雪,問道,“龍姑娘,我爹,有沒有跟你說?”
龍清歌回頭看她,淡漠的道,“你放心,我等下就走。只是,他好了以后,可能內力消耗太大,再加上失血過多,需要調養身體。你要記得,短時間不要讓他下山,多煮一些補血的東西給他,可是他不吃辣椒,不喜甜食。在他沉默的時候,千萬不要去吵他。也暫時不要告訴他我已經離開,只要說,我去幫他尋藥,三個月之后就回來,這樣騙他三個月,三個月之后,他的身體差不多恢復……”
馮娜緊咬下唇,她有些難過的看著龍清歌,不安的問道,“龍姑娘很喜歡南軒寒,是嗎?”
龍清歌正色看著馮娜,只是沉默,半響,她赫然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籃房內有她沒有做完的皮裘,她想起他的話,“你會縫制衣服嗎?”
她拿起皮裘,仔細撫摸了一番,然后放下,提起已經收拾好的包裹,轉身下山。
前一天晚上,她對馮遠山發誓的話,回響在耳際,“我龍清歌發誓,此生此世,都不會再與南軒寒復合,若違此誓,南軒寒天誅,龍清歌地滅,兩人不得好死!”
裴她腳下若生了風般,很快的朝著山下走去,她害怕再走晚一刻,她會忍不住不想離去。
其實,她真的是愛他的,愛到深處,還能怎么去愛?
可是南軒寒,我們的種種過往,真的是一個不可解開的死結啊,這樣的死結,凝結于彼此的心,不如讓彼此淡忘,從今以后,形同陌路。
龍清歌回到紫冥帝國,紫冥正在和南軒開戰,戰爭先是從邊國蔓延,最后到南軒國的空城云州。
她沒有辦法憑一己之力阻止這場戰爭,這戰爭在南軒翼吞并邊國的時候,已經注定,她能做到的,只是減少這戰爭的傷亡。
紫冥的軍營中,統領很是為難,因為紫冥的皇帝已經連下了三道金牌令箭讓龍清歌趕回皇宮,可是龍清歌抗旨不遵。
那統領叫風冷,是瓊紫的心腹大將,他不太明白龍清歌和那些人的關系,他只是覺得,這樣的藐視帝權,總有些不好。
當第四道金牌令箭送到的時候,他開始勸說龍清歌,龍清歌冷冷的看著他,回了一句,“你也說過,我不是紫冥的人,所以,我沒必須要尊你們帝王的旨意!”
云州的爭奪戰,紫冥大獲全勝,南軒的軍隊退后十里,風冷想要乘勝追擊,龍清歌卻阻止,她冰冷的劍架在風冷的脖子上,言辭犀利,“我幫助紫冥,只是因為戰事是南軒挑起,但是我是南軒的將軍,倘若你們再得理不讓,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風冷看著她,沉默半響,在請示過君主之后,終是退兵出了南軒,戰事告一段落。
是夜,紫冥的軍營中,戒備森嚴,龍清歌獨自的營帳中,燭火朦朧,她倚在榻上,翻看著近衛找來的醫術。
馮娜的心疾,說白了就是心臟病,在現代的話,只能通過手術,可是現在,簡直比南軒寒的血毒還難清除……
她有些頹敗的放下醫術,剛想要熄燈上床,帳內卻掠過一個黑影,她警惕的蹙眉,袖中的匕首已經露出一道寒芒。
在她轉身的時候,黑影倏然撲了上來,她被壓在床榻上,想要翻身,卻被緊緊鉗固住。
她手中的匕首凜然劃出,隨著“哎呦”一聲,她明白了來人,收回匕首,她怒吼道,“凌天燁,放手!”
黑影拉下面巾,露出俊俏不羈的臉龐,凌天燁看著胳膊上的傷口,眉頭一蹙,狠狠的摁著龍清歌,冷聲道,“你怎么回事?我叫你立刻回皇宮,你還敢抗旨?”
龍清歌被他摁在榻上,動彈不得,手中的匕首又不敢亂刺,只能咬牙道,“你再不放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凌天燁摁著她的手,緊了幾分,故意挑釁的道,“來呀,我看看你,如何的不客氣?”
龍清歌的匕首后仰,狠厲的劃向凌天燁的臉,凌天燁膝蓋一彎,撞向她的手腕,匕首就毫無征兆的飛了出去。
龍清歌大急,冷聲道,“凌天燁,你再鬧下去,別怪我以后都不理你!”
凌天燁見她是真的生氣,隨即松開了手,喘息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風冷幾次上奏,說是要對你永除后患,全部都被我壓了下來。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跑來紫冥插手紫冥的事情,現在還敢大放厥詞,聲稱自己是南軒的將軍……”
龍清歌揉著被撞疼的手腕,眸光有些歉疚,這一次,的確是她莽撞了。
只是紫冥和南軒開戰,不是她想看到的,雖然南軒現在在南軒翼的手中,可是那些將士,都是昔日出生入死,對抗邊國的同袍啊。
“南軒寒呢?他又不要你了?讓你一個人跑來紫冥發瘋!”凌天燁恨恨的道。
對于龍清歌,他真的是又愛又恨,很多次,他下決心忘記她,可是偏偏,她又在他最想她的時候跑回來,她像毒癮一般,讓他上癮,欲戒不能。
龍清歌眸光一黯,撿起地上的匕首重新放回袖中道,“我們之間,本來就已經結束,從他上次在邊國打傷我的時候,就已經結束。”
凌天燁冷笑,“可是他是為了你,為了救你才打傷你!”
“我不稀罕!”龍清歌眉目一動,冷漠的臉上,掠過苦澀。
“都說女人是愛記仇的,果然不錯!”凌天燁嘆息,“那你現在怎么辦?還要再回我身邊嗎?”
他的話,三分調侃,三分戲謔,還有六分,是真誠和無奈。
龍清歌抬頭看他,搖頭,凌天燁看著她的神色,諷刺的一笑,一甩衣衫的下擺道,“就算你現在愿意回到我身邊,我也不會再要你了,你個沒出息的女人!”
龍清歌任憑他嘲諷,也不說話,只是沉默。
凌天燁拉起屏風,就躺在龍清歌的榻上準備睡覺,龍清歌看著他,終于開口,“他們沒有為你安排獨立的營帳?”
凌天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是偷跑出來的,跟著傳令的太監總管一起,你不會要我去跟那群太監一起住吧?”
龍清歌不再說話,只是抱起薄被鋪在地上,熄燈之后睡在地鋪之上。
凌天燁在黑暗中,眸子熠熠生輝,璀璨的若暗夜星子,他側身看著龍清歌,她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有時候他在想,究竟是什么,讓這個女人如此的逆來順受,看似冷漠堅強,其實骨子里,軟弱的忍忍可欺,想一想,他都有種想把她揉碎了溶在自己懷里的沖動……
他嘆息,故意很大的聲音,讓她知道,今夜,他也無法入眠。
翌日,風冷帶著眾人打獵,隨行的有龍清歌,凌天燁自然不肯落下,可是到獵場上的時候,龍清歌忽然想起,幾日前她約了名醫,想要詢問馮娜心疾的事情。
隨即對著風冷告辭,她離開的時候,凌天燁自然隨行,可是卻被風冷呵斥,他沒見過這么大膽的小廝,沒經過主帥的同意,竟然隨意的更換行程。
凌天燁抬起頭,漂亮的眸子中閃爍出寒芒,風冷嚇的一個激靈,差點從馬上掉下來,一路上這個小廝都低著頭,圍著龍清歌轉來轉去,連他都沒有注意他的相貌,他竟然是,皇上……
他此刻不是應該在皇宮嗎?為何到了這里,都沒有人告訴他一聲。
凌天燁打馬遠去,龍清歌的馬已經走遠,他追的很急,完全沒有理會風冷詫異的目光。
回到軍營的時候,有打斗聲傳來,兩人蹙起眉頭,凌天燁一副玩味的表情,他晃悠著手中的馬鞭,調侃道,“我不知道,這天下間竟然還有除了你龍清歌之外的第二個人,敢亂闖我紫冥的鐵甲軍!”
龍清歌睨了他一眼,打馬上前。
闖軍營的人,有兩個,一男一女。
女的紅衣似火,編著滿頭的小辮子,頭頂帶著一圈紅色發飾鈴鐺,嬌小可愛,只是她手中的鞭子,狠辣如毒蛇,揮倒了不少鐵甲軍。
而那男子,削瘦挺拔,一身藏青色衣衫,飄逸的如同謫仙,他手中沒有任何兵器,可是那鐵甲軍,竟然靠近不得他半分。
他凜然上前,鐵甲軍都嚇的后退,一把抓住鐵甲軍的長矛,他聲音冷冰的如臘月飛霜,“都讓開,我不想殺人,我只是來找龍清歌!”
“都說了,龍將軍和我們風將軍一起出去了……”那鐵甲軍害怕的解釋。
“我去她的營帳等她!”南軒寒不依不饒,依舊前逼。
“站住!”龍清歌大喝,她翻身下馬,立刻有人過來幫她牽馬,她冷著眸子看著南軒寒。
南軒寒轉身,清澈的鳳眸,恢復了昔日的光彩,晶亮的倒映出她的身影,她站在那里,面若寒霜。
“對不起,龍姑娘,我們騙不了寒,他非要過來找你!”馮娜囁嚅道,有些訕訕的低頭。
“三個月?”南軒寒冷笑,臉色猶顯蒼白,“你當我是小孩子那么好騙嗎?”
他一步一步上前,對龍清歌身邊的凌天燁,視若無睹。
龍清歌退后幾步,冷聲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再看見你!”
南軒寒冷笑著搖頭,他深呼一口氣,對著龍清歌伸出手,“跟我走,我現在沒事了,天涯海角,我們去流浪,再也不要管世間的這么多俗世!”
他的話,讓馮娜的臉色黯淡下來,她咬著唇,泫然欲泣。
龍清歌好笑的看著他,嘲諷的道,“憑什么你覺得,在經歷過那么多事情之后,我還會原諒你?”
“因為,”他口氣一頓,篤定的看著龍清歌,“你愛我!”
龍清歌仰頭,微風拂過她臉頰上的發絲,酥酥癢癢,她眸中有些濕潤,低頭,她在看著他時,臉上已經全部是嘲諷,“為什么你會覺得,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南軒寒,從你又瞎又殘的時候開始,我已經不愛你了,只是我不是柳蘇蘇,可以立刻棄了你跟天燁在一起,你現在好了,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了!”
南軒寒臉色一白,抿唇一笑,只是那笑容勉強無比,他收回手,深呼吸道,“龍兒,別鬧了,有什么事,我們離開再說,好嗎?”
龍清歌抬起眸子,有些不屑一顧,她牽起凌天燁的手,“我們走吧,我不想再看見這個人!”
凌天燁不說話,只是眉頭一挑,隨著龍清歌離開。
南軒寒攔在兩人身前,絕美的鳳眸流轉著希冀的光澤,“龍兒,馮遠山臨死之前,我答應過他照顧馮娜,她也愿意做小,我們一起幫她尋找治療心臟的方法,好嗎?”
龍清歌咬牙,只覺得他的可笑,她鄙夷的看著他,搖頭,“你聽著,我本來,就是要做紫冥皇后的人,天燁他也答應我,六宮無妃,你懂嗎,六宮無妃……”